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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

  七八個將領有的端茶、有的捧熱水,個個不空手,當看見安然端坐的統帥時,險些喜極而泣,撲通下跪,激動哽咽道:

  “末將恭迎殿下凱旋!”

  “恭賀殿下!”

  趙澤雍抬手虛扶:“都起來吧。”

  “謝殿下!”

  郭達心情好極,笑道:“少哭哭啼啼的,丟人!先讓殿下洗洗風塵,趕緊叫廚房置幾桌飯菜,給遠道回京的弟兄們果腹。”

  眾將領笑逐顏開,忙不迭應是,喜氣洋洋地奔走安排:他們全力擁護皇三子,倘若趙澤雍被冊封為太子卻無緣皇位,相關舊部的仕途將盡毀,不可謂不恐懼。

  熱鬧片刻後,衛兵再度通報:“啟稟殿下,秦少剛參將求見!”

  趙澤雍耐著性子:“傳。”

  “哈哈,又來個一探究竟的,不弄明白睡不著覺了。”郭達一拍大腿,同袍們頷首贊同。

  但秦少剛卻滿臉焦急,甚至無暇恭賀太子凱旋,雙手奉上印章緊張告知:

  “啟稟殿下,末將今夜負責巡營,方才接獲太子府侍衛急報,對方手握定北侯爺私人印章,說是刺客夜闖皇宮濫殺無辜,十萬火急,請北營立即出兵平亂!”

  第249章 殺戮

  “刺客夜闖皇宮?”郭達愕然, 忙一把接過印章細看。

  “偌大皇宮,例常值夜的禁軍近兩萬人,刺客能有多少?”趙澤雍驚詫皺眉,頓感不妙。

  秦少剛先搖搖頭,又扭頭看門口,趙澤雍會意, 立即吩咐:“誰報信的?讓他進來說話。”

  “是!”

  郭達翻來覆去審視半晌, 凝重告知:“殿下,這的確是家父私印,假不了,我小時候常拿著玩兒。”

  趙澤雍頷首, 低聲道:“看來,今夜都別想睡了。”

  須臾,報信的侍衛進入, 他半身染血,一見趙澤雍便大喜過望, 撲通跪下,心急火燎顧不得避諱, 飛快告知:“殿下,您可算回來了!亥時末小殿下和郭老大人接到消息,說是宮裡、宮裡……鬧刺客!小殿下匆忙進宮,侯爺等人親自護送,可到了宮門卻不給進,連皇子腰牌都不管用, 朱牆內打鬥聲非常激烈,後來李公公冒險派太監出來,告知禁軍曹統領已經犧牲了。小殿下和侯爺商議後,派屬下們火速出城求援,誰知半路竟遇襲!五個弟兄拼死斷後,保屬下一人逃脫報信……殿下!求殿下做主!”說到最後,他哽咽叩首。

  激烈打鬥?禁軍統領身亡?

  趙澤雍下顎緊繃,面沉如水,忍怒道:“起來,你做得很好。來人,帶他下去包紮。”

  “是!”

  “殿下息怒,快、快想辦法,宮裡一定出事兒了。”郭達指尖發冷,無法自控地猛然顫慄。

  幾乎前後腳,又有兩批安插在城裡的探子求見報信。

  趙澤雍認真聽完,猛地起身吩咐:“傳令下去,全營整裝戒備,前鋒、驃騎和衛坤三營隨本王入城捉拿刺客,其餘人待命。”

  “是!”

  眾將領忐忑疑惑,如臨大敵,即刻轉身執行軍令。

  郭達用力抹了一把臉,催促道:“來人,趕緊去帥營取殿下的盔甲來!”語畢,他衝進裡間,叮噹一陣響,麻利穿戴盔甲。

  謝霆其實已經悄悄派手下去辦,他躬身答:“遵命。”

  趙澤雍急促踱步,身為主帥,他必須穩重內斂,不宜袒露惶恐焦急,強行把熊熊怒火壓在心底。

  很快的,外面響起一陣陣齊整踏步和刀盔碰撞聲響,秩序井然,迅速但不雜亂,毫無喧鬧議論聲。

  親信們鬥志昂揚,眾星捧月一般,簇擁趙澤雍踏出營房。

  趙澤雍腰板挺直,快步登上將台,威嚴掃視全場。

  郭達率先下跪,洪亮大吼:“恭賀太子殿下凱旋!”

  此言一出,近十萬將士歡欣雀躍,自然而然跟隨,齊齊梗著脖子吼“恭賀太子殿下凱旋”,寂靜深夜中,吼聲震天橫掃四周,驚醒無數酣眠百姓。

  為了穩定軍心,趙澤雍刻意露臉,渾厚有力的嗓音響起:“上仰諸天神靈與列祖列宗的庇護、下托將士們浴血奮戰,西北再度擊敗蠻族,本王得以凱旋。但今夜突有狂妄刺客大鬧皇宮、擾亂京城,官兵無力鎮壓,只能出動北營協助。全軍聽令!前鋒、驃騎和衛坤三營,即刻隨本王入城捉拿刺客,其餘人時刻待命。”

  “是!”吼聲整齊劃一,熱血沸騰的將士們對主帥發自內心地尊敬,踏實執行命令。

  頃刻後,近四萬精兵浩浩蕩蕩出營,舉著火把,前鋒騎兵開陣,將領居中指揮,步兵壓陣,急速奔赴皇城。

  騎行一程後,郭達敏銳察覺異樣,策馬靠近耳語問:“殿下,您的左手怎麼了?”

  “皮肉傷,不礙事兒。”單臂控馬的趙澤雍輕描淡寫答。

  當大軍靠近康勝門時,郭達有感而發:“征戰凱旋,原該走此門入城,殿下當之無愧,請!”

  然而,康勝門已被人搶先踏足。

  趙澤雍沉聲提醒:“咱們可能來遲了。”

  “嘿?”郭達臉色劇變,目迎前鋒營飛騎迴轉稟報:

  “啟稟殿下,康勝門緊閉,沅水兵馬先到片刻,正在圍城,拒絕讓路!”

  趙澤雍驀然沉下臉:“以本王的名義,截停他們。”

  “是。”

  郭達憤怒說:“聽聽?假如您不在場,我無權號令沅水退兵,若想支援皇宮,這會子只能打進去,一旦動手,他們估計會給我扣私通刺客之類的罪名!”

  趙澤雍冷冷道:“事後必須徹查!大成將士保家衛國,並非私人侍衛,以公謀私者,罪不可恕。”

  城門下,北營和沅水兩軍涇渭分明,前鋒營精銳對峙,靜候雙方將領交涉。

  沅水陣營由閆錦率領,他按捺不住,匆匆策馬靠近城門,恰巧錯過報信騎兵,忽然和郭達面對面,登時慌了,色厲內荏地問:“郭將軍,我奉命圍捕刺客,你何故阻攔?若耽誤了大事兒,誰負責?”

  原來你還不知道太子凱旋了?

  郭達暗樂,板著臉控馬往旁一避,露出慶王。

  趙澤雍目光如炬,威嚴表示:“本王負責!閆錦,誰命令你調動兵馬圍城的?”

  “慶、慶——太子,殿下,您——”

  閆錦目瞪口呆,回神後,深知大局已翻轉,他幾乎是摔下馬背,腿軟跪倒,白著臉解釋:“卑職恭迎太子殿下凱旋!事情是這樣兒的,今夜太傅傳令沅水,命卑職等人立即點六萬兵馬把守九門,嚴禁閒雜人等進出,以防刺客潛逃。”

  “哦?”趙澤雍頷首,面無表情問:“本王是閒雜人等嗎?”

  “不,不不,您當然不是。”

  趙澤雍震怒呵斥:“那還不趕緊讓開?!”

  閆錦臉色灰敗,冷汗涔涔,跪地膝行挪開,戰戰兢兢道:“是。求殿下息怒,卑職只是奉命行事,軍令如山,無法違抗——”他話音未落,心急如火的太子已策馬疾沖,親衛營和前鋒營緊密追隨,萬千馬蹄跺地,聲勢浩大。

  “啊!饒命!救命!”

  閆錦慘叫求饒,險些被亂蹄踩死,抱著腦袋連滾帶爬躲避,濕了褲襠,才終於躲到安全的城牆拐角,抖如篩糠。

  此時此刻,乾明宮門口已橫七豎八躺了一地人,粘稠血液緩緩流聚,大片大片,怵目驚心。

  夜風吹拂,席捲濃烈血腥味兒,吹往四面八方。宮娥太監和妃嬪早已嚇得關門閉窗,不敢離開後宮半步,恐懼聆聽前廷的打殺聲。

  非常時期,趙澤雍顧不得規矩,騎馬跑過甬道和巷道,一口氣奔至乾明宮。

  “天吶,這、這究竟……鬧什麼呢?哪有刺客?死的全是禁軍!到底誰起的頭兒?造了大孽了!”七皇子趙澤武眼眶含淚,顫聲指控,被血腥味兒熏得頭暈噁心,抬腳又放下,實在不敢踩血泊。

  趙澤雍下馬的第一腳就踩在血泊里,他眉頭緊皺,大踏步拾級而上時,半道卻被一名禁軍的血手抓住小腿!

  “哥,小心!”九皇子慢了一步,剛下馬。

  郭達生怕刺客偷襲太子,本能地一腳踢開那血手,對方順勢仰躺,露出沾了血污的臉。

  趙澤雍一眼認出來了,忙問:“卓愷?”

  “啊?”郭達懊悔蹲下,歉意道:“我剛沒看清,你怎麼樣?”

  左右為難的趙澤武一聽,當即踩著血泊飛身而上,蹲地急問:“小卓?小卓?”

  卓愷面白如紙,腹部傷口不停溢血,眼神黯淡無光,掙命告知:“御、御書房,玉璽。”

  趙澤雍低聲問:“御書房遇襲?”

  “傳、傳國玉璽。”卓愷氣若遊絲。

  趙澤雍雷厲風行道:“本王明白了。來人,立即送卓愷去找御醫。走!隨本王去御書房。”

  一行人改道,離開乾明宮直奔御書房。

  “小卓,再忍忍,他們這就送你去找御醫,等大事兒忙完了我才有空看你。”

  卓愷周身發冷,憋著的一口氣在見到太子後便鬆懈,漸漸的,聽不清也看不見,整個人輕飄飄。

  趙澤武紅著眼睛,用袖子為瀕死之人擦拭血污,邁著沉重步伐追趕兄長。

  此刻,御書房外已被圍得水泄不通,血跡和血腳印遍布。

  門窗緊閉,韓太傅翻箱倒櫃,將重要文書撒了一地。

  大皇子雙目赤紅,兩手顫抖,困獸一般瘋狂翻找,怒問:“玉璽呢?”

  “在哪兒?究竟在哪兒?”

  “老夫明明記得,玉璽慣常收在這寶匣里的。”韓太傅咬牙,忿忿一捶桌。

  瑞王和五皇子冷眼旁觀,均被嚴加看管。瑞王平靜勸道:“大哥,收手吧,父皇冊立三哥為太子,昭告天下朝野皆知,即使你找到玉璽偽造聖旨,也不能服眾。”

  “簡直喪心病狂!”鼻青臉腫的五皇子氣得發抖,厲聲痛斥:“你居然冒犯父皇的遺體,大逆不孝,你還是人嗎?”

  “閉嘴!”

  大皇子眼神冰冷,喘著粗氣疾步迴轉,劈手扇了弟弟狠狠一耳光。

  “五殿下!”遍體鱗傷的李德英艱難爬起來,嘶啞求饒:“大殿下,別打了,那是您的親弟弟啊!”

  “老閹豎,你算什麼東西?”大皇子飛起一腳,毫不留情把李德英再度踹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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