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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姐道:“總是養了個兒子便宜了我。”

  九哥道:“岳父教一好女,亦便宜了我,也算是天公地道。”

  兩個相視一笑,九哥又說:“金哥也長大了,那時候看他還沒個燈籠高哩。”玉姐一怔,嘲笑道:“你怎不說是那燈籠太大哩?”九哥道:“岳父說今年他依舊要下場,也是有志氣,待得中時,也是兩喜臨門。”玉姐道:“好叫他有個事做,有個想頭兒,休要年輕輕便無所世事,今天怎生過,二十年後還是怎生過,我便知足了。”

  不想金哥這一榜又不得中舉人,只得來年再戰。直到二十五歲上方中了舉人,進士之年卻在三十歲上。這年紀的進士,已不算年高,猶是少進士,也是如了洪謙之意。秀英且說:“你爹中進士的時候,比你還大著幾歲哩,那時節娘娘都定了親了。如今大姐兒才七歲,大哥也不過九歲,你比你爹也不次哩。”

  這卻是後話了。

  單說金哥成親這日,義安侯家送嫁,十里紅妝,將孫女兒嫁入侯府。永嘉侯府、義安侯府,兩處皆開喜宴,宮裡又傳出賞賜來。玉姐手頭散漫得緊,親弟成婚,又是結兩姓之好,玉姐開懷不已,將許多內造之物賜下。縱然如今京中勛貴人家漸漸經營工商之事,家資更豐,這份子賞賜也是令人驚訝,都說這娘娘真是顧著娘家人。

  聽著此語的,卻又都去看朱震,朱震是往義安侯里吃酒來的,他乃是義安侯妹婿,正經親經。那背後交頭接耳之人都說:“確實哩。”將嘴兒一呶向朱震,道:“他家孫女兒卻又做王妃啦。”

  原來玉姐終是說動九哥,借宣蘇氏攜女入宮玩耍之機,將朱家大姐訂與佛奴做了媳婦。佛奴於兄弟里年最幼,卻是最早一個訂了親的。人都說朱震固有告發謀逆之功,然其子三人卻與陳奇糾纏不清,功過相抵罷了,如何得此看重?不免又背後議論些奇聞怪談。

  朱震卻只與義安侯吃酒,全做不知。義安侯借酒與他道:“可不能辜負聖恩。”朱震道:“我只管教珏哥用心讀書,或下科,或數年後,與三郎個進士岳父便是。”義安侯取笑道:“天下進士岳父何其多矣!偏是便宜了天家。”一笑而過。

  留下朱震長嘆一口氣,義安侯看他頗有些個斜眼兒,他也只好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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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哥成婚,第二日上,新婦拜舅姑。秀英品了媳婦茶,笑意盈盈,道:“好好好!從今而後,好生過活。”董氏自幼便知此處是婆家,亦常見秀英,雖面有羞色,亦從容道:“敢不從命。”

  又拜素姐。素姐話少,更不多言,只說:“是好媳婦。”

  又各與見面禮兒。秀英道:“咱家親戚不多,人口少,委屈你了。以後開枝散葉,便要看你的了。那府里是咱家原先居住的,官家好心,又與了九哥,他那裡熟,叫他細說與你。”

  董氏才應一聲:“是。”秀英又說:“家裡如今只有三處正經親戚,一處是親家,另一處是廣平長公主那裡,珍哥還未完婚。再一處便是宮裡娘娘,休要疏忽了。明日娘娘還要見呢。”

  董氏亦見過玉姐,不由比見婆婆還要緊張,忙道:“是。不知是幾時宣我進去?”秀英道:“不怕不怕,你也見過娘娘的,她人極痛快和氣的。”

  金哥見他娘說個不停,他媳婦兒話卻極少,不由看著他爹苦笑。珍哥與寶哥兩個坐在一旁,見秀英這般快嘴,都捂著嘴兒偷笑。

  洪謙道:“你有正事兒,用過早飯再與她細說,這一時哪說得完?”

  秀英這才住口。

  用飯時,董氏安箸捧飯自是不提。素姐頗不安,道:“你也坐下來吃罷。”秀英一想,也一點頭兒,道:“坐罷。”心道,果然我年輕時過得是輕順的。

  次日往一崇慶殿裡來見玉姐,卻是秀英攜著兒媳,奉素姐同來。素姐從不入宮,此番進來,心中吃驚,越發不敢抬頭看人。

  到得崇慶殿裡,玉姐見董氏一身命婦服色,與秀英一左一右相扶素姐進來。不等她三個拜完,便命起身賜座,卻將董氏喚到身前,攜著手,上下打量。見她一副新婦羞澀模樣兒,忽地落下淚來:“我可盼著這一天了,縱是死了,見著太公,也敢說話兒了。”

  作者有話要說:嘿嘿,正文完結了。

  女戶嘛,到有男孩子成家立業,女戶也就成了歷史了。不管這個男孩子是弟弟還是兒子,總之,以後戶主都是他了。

  還會有一兩個番外,會有玉姐和九哥的~大家酌情購買。新坑在番外結束之後會馬上開,敬請關注,下一篇會回歸穿越吐槽歡脫向~

  最後,肉家小萌物們,大家好~謝謝~

  第161章 番外一

  崇慶殿裡,春光正好。

  朵兒侍奉著玉姐,正翻看當季新衣。皇后之服,翟衣如何、常服如何、大袖衫兒又當是怎樣,繡個甚樣的紋樣、繡幾隻鳥兒幾朵花兒,甚能繡、甚不能繡,一一在典。配著的首飾也有定製,鳳釵幾尾,花釵幾樹,皆不好亂的次序。

  玉姐雖能做許多主,這衣衫首飾上乃至於妝容上頭,卻不敢狠特立獨行。一則她自家不喜,二也是九哥並不好,三則一旦奇裝異服,恐也不是甚個好兆頭兒。她至多是喜歡些個南方流行的精巧首飾,好江州一帶刺繡式樣而已。

  這一回看的卻是些顏色頗艷的衣衫,朵兒因玉姐好個淺綠、湖綠、月白,常拿來做上衫兒,不由道:“娘娘平常不好這些個的,這回怎地又要弄這些個顏色來?”

  玉姐撫那朱紅大袖衫兒上的金絲繡紋兒,嘆道:“大郎都要娶新婦了,我怎還好做年輕樣兒,總要顯老成些兒才好哩。往後也是這大袖衫兒還好穿上一穿,旁的,也要做些玫色、紫色的衫兒、褙子了。我也只好趁這幾年,狠狠穿它一穿,往後便穿不得了。”

  朵兒亦是看著章哥長大,想章哥今年十三歲,九哥與玉姐千挑萬選,果是擇了於薊的曾孫女兒、亦是梁宿之曾外孫女的于氏。卜筮皆吉,命欽天監擇定吉日。因有先前欽天監監正故事,如今這欽天監監正皆自太學生內選。太學生自入太學,學便是公忠體國。辦事極是認真,擇卜的放定吉日乃是在十月里,再半年便是了。

  于氏與章哥正同年,還未到及笄的歲數兒,總要再過三、二年,才好與章哥辦喜事。是以玉姐說“我也只好趁這幾年,狠狠穿它一穿,往後便穿不得了。”

  朵兒道:“娘娘才搬進東宮那會兒,宮裡的妃子、才人們穿紅著綠,鮮艷得很哩。”

  玉姐道:“那如何能比得?若她們都有了兒媳婦時,你再看她們還要不要穿成那鮮艷模樣。”

  朵兒道:“總還有好些年,娘娘可意地穿便是了。這會兒又嘆個甚的氣來?我看娘娘平日裡也不很穿這艷色。”玉姐笑道:“這倒也是了,我只想,章哥有了媳婦,我非但艷色不能穿了,嫩色了穿不了了,畢竟上了年紀了。”說便撫著臉。

  朵兒道:“娘娘不用摸,我今早才看的,連個細紋兒都沒有,”又側耳一聽,“大姐兒好醒了哩。”玉姐忙說:“抱她來我瞧瞧。”朵兒道:“恁多孩子,娘娘只心疼大姐兒一個。想是兒子多了便不稀罕了。”

  她兩個正看大姐兒時,於向平卻急步走過來,垂手立在一旁,待玉姐將大姐兒與辱母報了,方湊上前來,道:“娘娘,慈明殿那位,病了。”

  皇太后自退居慈明殿裡“安養”,平素也不缺衣少食,也無人朝打夕罵,只是沒幾個人往前奉承。二十一娘有心侍奉他,卻有九哥發話,不許叫她教壞了二十一娘,二十一娘性情溫順,便也不與兄嫂強爭。節慶之時,也要請她出來露面,陳烈之妻每逢此時,也要往來看她。淑太妃恐她生事,每她出來,便也與王氏一道在她左右,名為跟隨,實有監視之嫌疑。

  雖如此,皇太后也錦衣玉食榮養數載,如今一朝病了,帝後二人少不得親往探視。

  玉姐與九哥到時,御醫已把過脈來。診得是油盡燈枯之症,也是鬱結於心之故。九哥並不說話,玉姐便說:“好生將養,未必不能養回來,不拘甚藥,只管用來。”

  御醫聽她這話兒,也只是要皇太后不死而已,心道,這確是難了,壽數兒盡了,回天乏術。想這帝後二人待皇太后不過面子情份,又想皇太后生事,能有這般下場,也算是不差了。自孝愍太子至於今上,兩對夫妻都能叫她得罪個透,也是能耐了。這卻也好,不用怕治不好皇太后,連累得自己被遷怒問罪了。

  口上卻說:“臣盡力。”

  諸人皆知皇太后行將不起,卻也假模假樣兒照顧她,過不半月,御醫說與玉姐:“實是不成的,便在這兩日了。”

  九哥道:“宣長公主們來見過太后。”語帶著臨終道別之意。

  玉姐心道,他是真箇不待見這個皇太后的。便又說:“叫大郎他們兄弟也來,使人出宮去,非止是長公主們,便是三娘,也要來的。娘家人兒也須來見娘娘一面兒。”

  一時諸人齊到,聚於皇太后床前。皇太后原本病得乾瘦,此時雙目卻突然有了神彩,一雙眼睛亮得瘮人,直直看著淑太妃:“你們害我至此,如今卻好做個好人!”

  淑太妃吃她一瞪,嚇得連退三步才叫小宮女扶住了,勉強道:“各人有各人的緣法,修各人的福份。你種的甚因,便有個甚果。”

  皇太后道:“究竟是我的種的,還是你們種的?!我原當家業美滿,兒孫滿堂,是你們!你們家貪心!想叫你兒子做太子、做官家,元後卻又有嫡子,你扶正不成,只好拿我來頂缸兒做填房,去做現成的娘!叫我去做個惡人,弄壞了太子,好叫你兒子登基!我過來,幾十年,你何曾敬過我才是天子嫡妻?!究竟誰才是惡人!我死後必訴於閻王,看究竟是誰先造的孽?!我在下頭等你們都下去了對質。”

  淑太妃叫她說住了,欲待爭辯,她卻又看向王氏,道:“你的丈夫,誰個弄死他便找誰去!他自家七災八病,你做妻子的侍候好了,還要怪我不成?他死前在你們手裡,可不是在我手裡!你道怪了我,你便沒個失職之罪了麼?不定與他煎藥的人弄了甚毒藥餵了他哩!休想推我頂罪!”

  王氏眼睛都紅了,叫道:“若非你與一碗冷飯!”

  皇太后冷笑道:“你們都是三歲的孩子,我與甚你們便吃甚?人家怎活得好好的哩!尋常連口茶水喝過了都要吐一回,道我沒瞧見麼?你們不過是想要個好名兒,又要弄壞我的名聲罷了!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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