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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烈搖頭笑笑:「公事上,寡人放心得很,不需要囑咐你什麼。」

  祝北河疑惑了,難道自己私事上有什麼讓陛下不放心的?

  然後聽顧烈繼續道:「昭兒也大了,他傾慕祝家小姐心善雅才的名聲,不知祝大哥,願不願和寡人結個親家。」

  這一聲「祝大哥」,可是有二十多年沒聽過了。祝北河心中是前塵往事紛至沓來,滿腦子往昔與少主並肩征戰的崢嶸場面,舊時熱血激盪。

  但事關寶貝女兒,祝北河再激動,都還是按捺了下來:「陛下待小女青眼,臣本不該推辭,只是這婚姻大事非同小可,臣這個女兒嬌生慣養,先天身弱,不知是否是太子良配啊!」

  祝北河對太子沒哪裡不滿意,顧昭的性情能力都是萬里挑一,作為太子,群臣日日盯著,都找不出什麼疏漏差池。在他們幾個老臣看來,顧昭行事風格像極了顧烈,是十分萬分的好。

  同樣,也正是因為顧昭貴為太子,祝北河心疼女兒,女兒若成了太子妃,縱然再榮華富貴,那也是一進宮門深似海。

  可女兒畢竟不可能不嫁人了,顧昭這樣優秀的青年男子,打著燈籠都難找,女兒以後日子過得如何,到底還是要看夫婿的性情人品。就算是日後被指摘祝家高攀,為了女兒的幸福,祝北河也不可能為了清名一口回絕。

  所以,祝北河的意思,是有顧慮,但不是不能考慮。

  既然有心考慮,那就問題不大。

  顧烈對自家太子的優秀程度還是很有自信的,就算祝北河有心低嫁,有個顧昭擺在這裡,顧烈還真不信祝北河能看上別家的歪瓜裂棗。

  所以顧烈也不急,只是笑道:「良不良配,還得看他們自己,兒孫自有兒孫福,寡人不摻合。改日,寡人讓顧昭登門拜訪,讓他自己到你面前說去,祝大哥你親自掌掌眼,若是看不上他,也沒什麼。」

  他這話有意說得家常,而且給了不強行賜婚的意思,祝北河心中安定下來,也確實想看看太子是個什麼意思,於是把當年軍中說笑的勁頭拿出來,笑著應道:「陛下太謙,太子上門,臣自然是好生接待,絕不刁難他。」

  君臣二人都笑了。

  笑罷,還是得做正事,祝北河回了大理寺,牧廉、刑部尚書都在那等著了。

  祝北河對兩位多年同僚一拱手:「事關重大,陛下等著咱們查出個結果,話不多說,咱們查吧。」

  *

  這案子查起來,說複雜,也沒有多複雜,說不複雜,恐怕大理寺平白多出的這些訪客都不答應。

  吏部尚書陳棎,是蜀州出的人才,在朝堂上算是單打獨鬥,正因為單打獨鬥,所以養出了滿腹八面玲瓏的手腕。而八面玲瓏,也就意味著兩頭吃、兩頭不靠,到頭來誰的勢力都不算。

  為他求情的人,少之又少,大多是蜀州出身的底層官員,他們不相信陳棎真的有心瀆職,為同鄉之誼,站出來給陳棎說話。

  吏部右侍郎左成嵐,他是左家人,還一直以溫文爾雅的形象示人,為他求情的可就多得多。

  就連狄其野,都收到了左朗的親筆信。

  只不過,左朗畢竟還是那個耿直的左朗,他的信,直白地說了自己是被家裡逼著寫的,要是左成嵐真違了國法,那該怎麼辦就怎麼辦,請師父不必掛心。

  淮南道道台袁斐,他苦心鑽營了這麼久,到頭來為他說話的,還是當年讀書時的幾位同窗,但都是未入官場的人,說話沒什麼份量。

  雪上加霜的是,淮南當地的僧侶,是打著給袁斐、「善心娘娘」翻案的招牌鬧的事。

  這些僧侶鬧的事,還不是小打小鬧,簡直聳人聽聞。

  話得從那位打死人的大夫人,最愛去的石頭廟說起。

  據說淮南當地曾有一位得道高僧,在石上坐化,後世為了紀念他,就地蓋了間石頭廟。昔日傳說以遠,聽上去清心修佛的石頭廟,早已經是金光閃閃,香火盛隆,其中捐香火捐金佛捐得最大手筆的,就是這位大夫人。

  石頭廟中的僧侶,大都是投奔而來。其中一位,最會逗香客開心的,法號叫做海通,以前是種田的莊稼漢,自說是受佛法感化,帶著全副家當,進石頭廟剃度當了和尚。

  這個海通,按照道理,石頭廟是不該收的,他學的佛法不正,心底戾氣極重,自認是佛祖親傳弟子,嚮往的是稱王稱霸,最好是能學成神通,將往昔看不起自己的人都踩在腳底,全然與慈悲佛法相悖。

  可石頭廟的廟祝見錢眼開,收下了這麼個混沌魔頭。

  入了石頭廟,天天吃齋念佛,也許該悔悟向善,可海通和尚卻越發著迷於神說誌異,將一切導人向善的佛法,都按照自己的心意去曲解。

  海通暗地裡破了許多戒律,甚至拿他自己的那一套去招攬信徒,他天生善於鑑別那些心性惡劣之徒,也善於蠱惑那些飽受冷落的邊緣者,故而百試百靈,其中最虔誠的,就是這位大夫人。

  大夫人為了海通花錢如流水,石頭廟自然對他們的事不聞不問。

  到大夫人打死無辜新婦的醜事敗露,石頭廟才發覺養出了禍患,登時翻臉,要把海通逐出石頭廟。

  海通卻哈哈大笑,張狂道:「這就是我海通的大業之機!」

  他帶領平日裡將他奉若神明的信眾們,大張旗鼓地要往京城去,編造了一通官府迫害袁斐、迫害「善心娘娘」、迫害佛法的故事,沿途向百姓傳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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