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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槐將陳長安從前為了鎮壓人間的長生風波,選擇以自戕的方式回到九重天的事情說了一通。

  「憑什麼呢,他好端端的就回來了,白要我失魂落魄地在他的墳前酒醉。我不光要他不知道我的復生,我還要他親眼看著我的消亡卻無能為力。我要他痛悔,再也不敢棄我而去。」宋槐說道。

  太陰嘖嘖感嘆:「我不懂你們,我看不懂。就因為他自作主張回來了?」

  宋槐點頭:「所以此事可成嗎?」

  「可成,太陰殿裡就我一個,別人也看不懂你的這些稿紙。不過是隱瞞,這些我還是能做到的。但該說不說,你心還是一樣的狠啊。」狠到能選擇最痛的方式解開契約,能用最決絕的手段離開九重天,如今還要選擇去折磨一個曾經虧欠自己的人。

  「他對我的好,我都知道,但是要我對他當年的行為避而不談,我只能在他面前暫時忘記。該要報的仇,我一定要報。」

  「我說你當年選擇帶著他長大,是不是也存了這個心思?」

  宋槐一臉坦蕩:「那倒沒有。」

  太陰從不勸解別人什麼,於是只是說道:「我開始期待你們的重逢了。」

  「行啊,我到時候把陣仗弄大些,你聽見了聲音就來湊熱鬧。」幾天幾夜的研究,讓宋槐精疲力竭。

  他眨了眨睏倦的眼睛,看向窗外的雲霧飄渺。

  -

  陳長安回來時,太陰如約告知「測算失敗,劫數避無可避」的話。宋槐燒了所有的稿紙,半推半拽地把陳長安拖回靈拂山。

  「怎麼會不行呢?一定還會有別的法子的。」一路上,宋槐聽陳長安將這句話翻來覆去地念叨。

  宋槐靠在陳長安的懷裡,寬慰他道:「行啦,還能有什麼法子呢?我們試過了就已經足夠,何況我這一百年過得真的很舒心愜意。」

  陳長安將頭偏到一邊,抬袖揉了揉眼睛。

  一旁的宋槐看著,默默嘆息一聲。

  臭小子,你欠我的,我這不過是來討債。

  接下來的每一日,陳長安寸步不離宋槐,想盡了辦法帶他去玩去鬧。兩個人有時爬上靈拂山最高的山峰,穿著最厚的衣服抱作一團瑟瑟發抖;有時跑到山下鶴州城,學做燈籠剪窗花,還去找了老師傅學做面具;更有的時候,兩人跑到妖界借來一片寬闊的草原,在上面縱馬馳騁。

  陳長安念念不忘清晨練習射箭的小宋槐,央求著非要教宋槐回憶騎射的本事。

  宋槐重新拾起技藝,練了幾次便能正中靶心。

  「我要是準頭不好,在戰場上投個法陣都對不準。」宋槐抓了一把地上的草向陳長安丟過去,不一會兩人就抱作了一團。

  -

  乙卯年除夕。

  陳長安給宋槐做了一身紅衣,說什麼也要讓他穿著出去堆雪人。

  宋槐哭笑不得,在鏡子前比量著衣服轉了好幾圈:「這也太紅了,真的適合我嗎?」

  「適合,你穿試試。」說著,陳長安便要替他寬衣。

  兩人又抱在一起笑鬧起來。陳長安刻意避開宋槐的死亡不談,後者也心有靈犀地珍視僅剩的時光。

  畢竟,無人確保萬無一失。

  「阿槐,誕辰快樂。」笑過,陳長安摟著宋槐的腰道。

  宋槐耳朵尖紅了紅:「都幾千歲的人了,過生辰就跟過尋常日子一樣的。」

  而這樣的日子,他已經和陳長安過了一百個。

  「我覺得每個生辰都不一般。」陳長安笑,「快換衣裳,我帶你去個地方。」

  宋槐狐疑,在陳長安的幫助下換好了鮮紅的新衣,邁出院落的一瞬,幼吾從遠處跑過來:「啊呀!什麼俊朗的人閃著了我的眼!」

  宋槐在她的額頭上敲了一把:「是你家先生我。」

  幾人笑作一片。

  傍晚時分,陳長安領著宋槐站在了宋家古祠門口。

  宋槐遲疑著推開門,在陳長安神光的護佑下,祠堂對他的傷害可以忽略不計。

  祠堂內部收拾得整潔一新,穿過長長的走廊,視野開闊處已經不見了當年的銅像。

  「這?」宋槐回過身來求助地看向陳長安。

  後者笑著牽過他的手:「衡胥早就該做的事情,我如今才給你辦到。要改族譜,正名聲,不能只是簡單地把銅像去了。」

  「人的記憶很難改,這已經成為了他們歷史。」宋槐半信半疑。

  「真正的歷史不能改,是因為真相不能改。那些所謂的歷史是假的,為什麼就改不了呢?」陳長安攜著宋槐的手向前走,「這不難辦,只是有些複雜。剛好這幾天完成了最後一步,也該帶你來看看。」

  宋槐抬眼,一個個名字看了過去。終於,他還是低下了頭,喃喃道:「其實我都不記得了,那些關於宋家、關於禱城的記憶,與我而言就是別人的故事……」

  「可是你在意啊,阿槐。你是在意的,只是不想我費心,對不對?」在祠堂內,陳長安不好做太多的動作,只是牽著他的手,將身體微微俯下,視線與宋槐平齊。

  宋槐紅了眼睛。

  他在意的,這個銅像、這段過往,他在意了很久。

  只是既然認定了陳長安不是衡胥,那麼關于衡胥的帳,就不該算在他的頭上。

  想到這裡,宋槐有些動搖。

  他和太陰星君約好,要隱瞞一件對於陳長安來說,同樣很在意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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