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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然,一聲驚天的爆炸,震驚了所有人。

  溫寒猛抬頭,看向遠處。

  視線里是瘋狂躁動的象群,不斷仰天怒吼著,揮舞著鼻子甩開那些趕象人。像是不受控制一樣bào怒著,沖向那個竹台。

  震耳yù聾的怒吼中,竹台下也爆出了一聲劇烈的爆破聲,火光沖天,整個高台和大地都在震耳yù聾的爆炸聲中,劇烈晃動。

  還沒等溫寒衝出去,就有股巨大的力量推向她。那幾個祭司合力將她撲倒在地上:“快趴下!”

  因為爆炸聲的刺激,震怒的象群更加瘋狂了,好像根本不怕火焰和爆炸聲,狂奔向那個竹台。踩踏,象鼻拼命揮舞著,像是要把那本就已經因為爆炸而燃燒起來的竹台拆散。

  有幾個僧人滿身是血,倉惶從竹台下跑出來,跌撞著,摔倒,再爬起,比起爆炸,更可怕的是瘋狂的象群。

  “放開我!”溫寒不停在泥土裡扭動著身體,想要掙脫壓在自己身上的印度男人,想要衝過去,可根本不可能。

  那幾個祭司狠狠壓著她,不斷用英語說:“溫寒小姐你不要亂動,那裡是爆炸,是bào躁的象群,那是地獄!”

  “放開我!”她滿腦子只有那一個名字,用手,用牙齒想要bī得這個印度男人放手。

  可她是女人,在幾個男人用力壓住的qíng況下,根本不能動。

  塵土飛入眼裡、嘴裡,她嗆得劇烈咳嗽。

  “溫寒小姐,你冷靜,你不能過去,你什麼都做不了,”祭司之一帶著哭腔,在對她說,“你看,我們的趕象人都在盡力,想要安撫那些bào怒的象群。”

  溫寒滿眼都是淚,在刺鼻的塵沙中,拼命扭動著身子,最後哭得不成樣子,不停反覆用英文說:“求你們放開我,我要去找他,我要進去找他。”

  一定是,一定是因為爆炸被震昏了。

  只要找到他,把他帶出來,就還有機會。

  一定是……

  可是沒人放開她,也沒有人敢去救程牧雲。

  溫寒哭著哭著就不敢看那個高台,怕,隨時它都會塌掉,她哽咽著,不停反覆說:“求你們,不放開我也要去救他。去救他……”

  那幾個僧人逃出後,再沒有人出來。

  和程牧雲一起進去的這個莊園主的大兒子都沒出來。壓制著溫寒的幾個祭司也是慌亂,盯著那火光沖天的地方。

  想要看到奇蹟,看到哪怕至少有人影爬出來。

  可是,沒人敢去救。

  象群瘋了。

  除了佛祖沒人敢靠近十幾頭瘋了的大象,那簡直就是自殺……

  她眼睜睜看著那些大象攻擊著那個高台。

  心一點點陷入絕望。

  沒有人。

  沒有任何人的影子出現。

  在十幾個幾層樓高的大象中,高台像是個孤零零的玩具,被摧殘著,連竹子斷裂的聲音都聽不到,都被掩蓋住了。沒有人再逃出來,也沒有任何人敢靠近哪怕一步。

  那些趕象人也不敢靠近,都遠遠躲避著,懼怕這些瘋狂的牲畜。

  “滾開!”有人脫口用俄語怒罵著。

  溫寒渾身一震,慌亂找尋那個聲音的來源。

  是付一銘,是已經離開的付一銘。

  那個男人也像溫寒一樣,瘋了似地把所有想要攔住他的人都丟出去,推開,踹開,果斷從後腰拔出槍,黝黑的槍口指著每個想要攔住他的人:“不想死就給我滾開!滾開!”

  付一銘徹底陷入瘋狂,完全不知道,他說得是俄語。

  這裡沒有人能聽得懂。

  他顧不上了,完全失去理智,只有一個念頭,衝進去救出程牧雲。那個高台隨時會坍塌,他一定要衝進去,把那個不知是死是活的男人拖出來。

  這是付一銘腦子裡唯一的想法,不管死活,都要拖出來。

  印度僕人們慌忙高舉手臂,拼命用英語解釋:“先生那裡非常危險,我們要保障你們每一個貴賓的安全。”

  付一銘根本沒理會他們說的鬼話,衝進漫天灰塵。

  在象群的對比下,就連付一銘這樣的男人也和可憐的螻蟻一樣。溫寒緊盯著他的影子消失,湮滅在黑暗中,像是在盯著最後的希望。

  一定要救出來,一定可以……

  可怕的象群連續不斷衝擊著那個竹台。

  溫寒的心跳,慢慢地,慢慢地,像是要停止一般。呼吸都不敢,全部的希望都在付一銘身上。

  驟然一聲巨響,高台在巨大的竹節不停折斷碎裂的聲音中,轟然一聲,徹底坍塌……

  所有的尖叫都停止了。

  ?

  ☆、第四十三章佛祖歸佛祖(3)

  ?溫寒大腦完全空白,趴在地上,望著坍塌的廢墟。

  身邊的所有驚恐尖叫和壓住自己的男人都不存在了,她整個人都被人用手殘忍地掏空,內臟、血液,所有的一切都不復存在……

  群象似乎也被驚到,趕象人們趁機一個個套住自己的大象,呵斥著,咒罵著,讓這些bào怒的印度象們冷靜下來。慢慢帶離現場,留下了讓人望而生畏的廢墟。

  溫寒早就毫無知覺,誰拉她都拉不動,她就是趴在地上,低聲抽泣著,壓抑著,緊緊閉著眼,不願相信這所有的災難。

  就在剛才,程牧雲還在和她不負責地調qíng。

  厚顏無恥地說著今晚的一切該有的激qíng——

  “溫寒,”有人想要把她從骯髒的土地上抱起來,“溫寒……”

  溫寒渾身一顫,目無焦距地抬起頭。

  那張放大的遮陽帽,還有同樣淚流滿面的臉都在無限刺激著她。程伽亦,是程伽亦——

  在四周接連的尖叫聲中,

  剛才還靈魂出竅的溫寒突然撲上去,把程伽亦撞翻,壓到泥土裡。

  她用俄語咒罵著,像是魔鬼一樣詛咒程伽亦。

  突如其來的災難已經讓所有貴賓和僕人慌亂,而現在,兩個女客的衝突也讓眾位貴賓們很是震驚。

  那幾個祭司,勉qiáng拉開已經徹底崩潰的溫寒。

  溫寒胸口劇烈起伏著,淚眼模糊,不停搖頭,抓著其中一個印度男人的手,緊緊扣住,用英語含糊不清地說著:“是她,是她害了程牧雲,是她,是她……”

  眾人茫然對視。

  程伽亦拉緊自己被扯開的衣服,尷尬笑著:“我想,她可能對我有誤會。她的哥哥生死未卜,而我是她哥哥的女朋友,願意為她負責,請將她jiāo給我好嗎?”

  “……那是當然,我們當然會把溫寒小姐jiāo給她最親近的人照顧,”幾個印度男人再次對視,其中一個說,“只是,看起來溫寒小姐qíng緒不穩定,你確定,你現在能應付得了她嗎?”

  “當然可以,她這些qíng緒只是暫時——”

  “不,”溫寒推開扶住自己的印度男人,“我不是程牧雲的妹妹,她才是,她是程牧雲的堂妹。我才是程牧雲的女朋友!你們不知道我姓溫,他姓程嗎?!”

  ……

  所有人都同qíng地看著溫寒。

  他們當然知道,溫寒是程牧雲同母異父的妹妹,關于姓氏的不同,程牧雲早就解釋過。

  溫寒無助地看著眾人,這裡竟然沒有任何一個人知道她和程牧雲真正的關係……

  她後退著,撞上桌子後,終於停下來,淚眼模糊地搖頭:“我不走,我要留在這裡,我要等你們清理廢墟……我不走。”

  程伽亦忙上前扶住她:“當然,我們都不走,我們都等著……”

  “不要碰我!”溫寒再次推開她。

  這真是讓人尷尬的場面。

  男人遭遇了不測,而男人的妹妹和女朋友竟然會在這時候起衝突……幾個祭司看著實在不忍,將她們兩個人拉開,低聲勸說著。說已經有警察趕來,所有人都在清理事故現場,讓他們耐心等待。

  就在這時,廢墟附近突然爆發出了一陣歡呼。

  溫寒立刻望向那裡,有人在用印度語高喊著什麼。

  聽不懂,完全聽不懂。

  溫寒緊張地拉著勸說自己的印度男人:“他們在說什麼?是不是程牧雲?是不是找到了?!”男人面露欣喜,旋即又遺憾而悲傷地看她:“是我的哥哥,我大哥被救出來了。”

  “……”溫寒心又摔到地上。

  “他很幸運,在坍塌前逃出來了!溫寒小姐,你不要擔心,會有希望的!”印度男人因為兄長被救出,臉上有掩飾不住的驚喜。

  她腿發軟,站不住,癱坐在一把太陽椅上。

  很快,出現了幾十個印度警察,還有那天在小破樓帶走程牧雲的刑警。現場被迅速封鎖住,更專業的救助團隊繼續挖廢墟。

  程伽亦幾次試圖給溫寒解釋,剛才那麼說是為了完成程牧雲的jiāo待。因為程牧雲一直試圖掩飾溫寒的身份……溫寒拒絕jiāo談,不想看程伽亦,多一眼都不想看。

  她臉上都是淚水和泥混合的污漬,有個好心的僕人遞給她一個熱毛巾。濕熱的毛巾,在被她壓上整張臉時,眼淚又一次止不住流出來。

  天很快黑下來。

  一雙髒兮兮的靴子站到溫寒面前:“溫寒小姐。”

  她在夜風中抬頭,看到孟良川蹲下身子,低聲對自己說:“差不多清理完了,因為程牧雲和付一銘的身份特殊,暫時不能讓你看到現場和屍體殘骸。”

  “屍體……”溫寒張開嘴唇,嗓子啞著,“屍體?”

  “是,那下邊只有屍體。”

  她心臟在急速收縮著,開始有冷汗從後背冒出來。

  天旋地轉,只能緊閉上眼。

  不,不可能……她攥緊手的動作,讓指甲深深壓入掌心。

  程牧雲一定不會死。

  她不信,不信他會死。也許剛才是被群像bào怒刺激了,她會恐懼,但就算是回想起來也會後怕的現在,她卻不信他會死。

  那個男人不會死在這裡,他不會死,在任何一個地方都不會死!

  溫寒馬上睜眼,揪住孟良川衣領:“我不信你說的,你在騙我對不對?孟良川,你騙我——”

  “溫寒小姐!”孟良川緊攥住溫寒的手,盯著她的眼睛:“現在這種時候,你不信我,還能信誰?告訴我,你還敢信誰?你身無分文,連護照和行李都沒有,你在這裡只有程牧雲。你必須信我,只有我能把你安全送回莫斯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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