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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片土地吃的教訓確實足夠多了,若是萬事總想退一步,總有退無可退的時候。

  “裴愛卿,你如何看?”皇帝點名問道。

  裴少淮出列,應道:“臣以為應當再給張閣老他們一點時間門,只要西北疆太平無事,重啟茶馬交易,金軍決不敢再往前一步。”

  一個月以前,少津、張閣老、兵部尚書陳功達,還有兵部眾多要員和鄒老門生,被“發配西北充軍”,這可不單單是為了演戲而已。

  若論用兵出兵,張閣老、陳功達深諳兵法,必能率領邊軍有效牽制韃靼騎兵。等到與韃靼言和,在邊境開關貿易時,又有鄒老門生巧用錢法鎖住韃靼命脈。

  裴少淮以為,弟弟事成的可能性雖不敢說十成,但也有七八成。

  至於海上的倭寇,裴少淮與他們交過手,心知只要水師出動大船,便已勝了一半。再者,在徐家的巧舌生蓮的遊說之下,毛利家已有幾分歸順之心,只要借貿易推動毛利與豐臣兩姓爭霸不斷,何懼其成為大患?一個窩容不下兩條狗。

  “善。”皇帝當廷下令道,“傳朕旨意,唱響五軍,朕將掛帥親征,與我大慶百萬將士,共守疆土!”

  “臣誓死追隨皇上。”群臣合道。

  ……

  夜裡,星漢燦爛,璀璨爭輝。

  裴少淮與學生吳見輕站在北山觀星台上,夜觀星象。

  看到歲星、辰星升起,熒惑星遠離心宿,吳見輕歡喜道:“先生,學生也沒有算錯,七月並無所謂‘熒惑守心’的凶兆,而是‘五星連珠’的大吉兆。”

  又道:“事實勝於雄辯,終於可以為先生洗脫‘災星’的罵名了。”

  察覺到裴少淮心緒淡淡,並無歡喜之意,吳見輕安靜下來,問道:“先生不高興嗎?”

  “高興。”裴少淮應道,“但是,是為你證實了你祖父的推測而高興,而非因為洗脫罵名。”

  裴少淮並不在意“災星”的罵名,如果可以,他甚至希望熒惑守心可以成真。這樣,至少可以告訴一部分人,大慶的太平昌盛是靠人人努力而換來的,而非天象。

  盛是因為人,亂也是因為人。

  一個星象決定不了大慶的命運。

  裴少淮望著滿天繁星,感慨道:“慢慢來罷……”

  他身畔的吳見輕亦若有所思,祖父說過要守心,先生這種不懼罵名,願以一己之身打破謠言,便是祖父說的“事在人為”罷。

  ……

  不管天象有用還是無用,幾日之後,西北疆傳回捷報。

  韃靼三大部派出先遣部隊,試圖沖闖大同,試探大慶的兵力,結果被大慶邊軍輕鬆擊潰,生擒活捉三分之一的兵馬。

  且秦晉之地的民亂已平定,邊軍糧草充足。

  韃靼不得不重新審視這場戰事,重新考慮要不要被金人利用、致使全族陷入更加險惡的境地。

  畢竟眼下寒冬未來,他們並非完全活不下去,與大慶保持貿易,或還有幾分生機。沖闖大慶,即便奪下秦晉之地,也是兩敗俱傷,撈不到足夠的糧食。

  第252章

  千乘之王,萬家之侯,百室之君,皆為求存逐利者。

  韃靼與金人之間的所謂合作並不牢靠,就如商賈間的口頭之約一般,並無契書佐證,轉念即可毀約。

  在對家所布的計謀里,僅以一句“長冬將至禍亂起,南下搶糧求族存”,豈能真正拿捏韃靼,令他們不顧一切策馬南侵?

  韃靼率隊南侵是為利,臨邊勒馬、與大慶言和也是為了利,如何選不過是看“孰輕孰重”。

  裴少津在兄長留下的提示里,準確理會到了這一關鍵點,是以與張令義、陳功達先行趕往秦晉之地以破局。

  ……

  馬蹄揚塵驚草雀,千里奔襲傳信來。

  西北疆的最新軍情源源不斷傳入皇城,接連一個月里,皇帝每日早朝後,皆與重臣們在殿上共聽軍報——

  裴少津等先以“城門失守,池魚安得逸存”、“韃靼若是結隊南侵,西北藩王先受其害”為由,成功說服晉王、肅王等六位親王拿出存糧、救濟災民。

  百姓們先前因糧而慌,誤信謠言。如今得了朝廷的救濟,又看到當朝閣老站上城樓,當眾割下官袍為信條,頓時心穩,紛紛就地安頓下來。

  韃靼先遣精銳,利用騎兵之快衝入大慶境內,欲與大慶邊軍正面交鋒,試探大慶守邊的真實兵力。

  長年的安逸駐守,大慶的邊關軍屯確實不容樂觀。軍戶十人當中,有七人實為農夫,平日裡只會料理軍田,從未參加過操練;剩下三人雖有操練,戰力卻遠不及韃靼騎兵。所幸,朝廷早幾年每年皆送來一大批棉製軍服,各軍屯裡的軍服是充裕的。

  張令義、裴少津、陳功達商量出一計。

  他們藉助地形優勢,運用韓信“背水一戰”的迂迴計謀,成功避開韃靼先遣隊的正面鋒芒,反將他們逼入到狹長的谷地中。

  活俘韃靼時,他們令所有軍戶皆換上軍服,高舉慶國旗幟,佯裝出浩浩蕩蕩十幾萬正規軍的假象。

  韃靼並不知大慶已能量產棉布,在他們眼裡,必是精銳部隊才能穿得起精織的布匹,於是信以為真,以為大慶事先調兵埋伏在此,只等他們上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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