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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判官目露驚奇,束台所做這方小世界,不同於一般的結界,乃是穩定的化外天地,其原理同九殷劃下的樊淵相似。

  這等手段不是哪個神族都可以使出來的。

  束台抬袖拎著一個荷包,遞給判官,「這是八十一枚令羽,有了令羽便可以進出這方小世界,回去叫閻羅加個印,就能用了。」

  判官忙接過,躬身行禮。

  束台擺擺手,判官轉身去了。

  束台背著手,心情很好的看著這紅塵客棧,仿佛客似雲來,日進斗金的生活就在眼前了。

  殷晚推開二樓的窗戶,看著樓下的束台,道:「傻站著幹什麼?」

  束台仰頭看著殷晚,道:「我在想,我同鬼做生意,他們的錢是凡間的錢,還是地府的錢?」

  殷晚也認真的想了想,道:「同鬼做生意,自然要用地府的錢。」

  束台眉頭微皺,「那我在凡間,豈不是依舊很窮?」

  殷晚卻笑了,「想要掙凡人的錢,實在是很簡單,你且看吧。」

  殷晚到底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他從樓上下來,關上客棧的門與束台一同往家走。

  一路上,束台纏著他,叫他說明白些。殷晚卻始終搖頭,端的是心思莫測。束台要多問兩回,殷晚反倒數落他,說他近來浮躁的緊,該學點什麼東西,靜靜心。

  寧安城的冬天來得很快,剛進十月便下了一場大雪,給大地裹上了一層白。那天清晨,天邊微微有些亮,束台披著大氅溜溜達達的往客棧去,一路上都是昨夜落下的雪,踩下去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

  客棧里有幾個夥計在收拾桌椅,一個穿著黑棉襖的,拿著掃帚掃門口的雪,清出一條路來。

  束台進了門,脫掉大氅,裡面依舊是鮮艷的一襲紅衣。他走到櫃檯後面站定,翻看一月的帳本。

  「掌柜的,要一間客房。」耳邊傳來沙啞低沉的聲音,隨後來人拿出一枚紅色的,通體剔透的令羽,上面篆刻著幾個黑色的大字。

  束台抬起頭,面前站著一個身著黑色披風的男人。

  「十七,這麼一大早就出來幹活呀。」束台接過令牌,在另一冊本子上留下記錄。

  「大人,我不叫十七。」男人很嚴肅。

  束台道:「你不是十七號房間的嗎?」

  男人道:「我有名字的。」

  「你們那麼多人,我怎麼記得住?」束台記好了,把令羽還給他,「還是這樣記方便,你是十七,跟你同房的是小十七。」

  說著,他看了看跟在十七身後的那個人。那是個女子,低著頭,不言語。她穿戴的很是華貴,錦衣玉袍,珠翠滿頭,只是面色蒼白的緊,搖搖欲墜,站不住一般。

  束台微微皺眉,「這個凡人的魂魄怎的如此虛弱?」

  十七回頭看了她一眼,道:「遇人不淑罷了。」

  束台有些好奇,便親自領著他們往樓上走,「你同我仔細說說。」

  十七便道:「你當這女子是誰?她乃是現世晉國的長公主,本也是個極貴重的命格。她變成這個樣子是因為她用了秘法,以魂魄為代價換她弟弟登上皇位。後來宋國侵犯邊境,她弟弟將她出去和親。只是和親之策並沒有換得太久的平靜,沒過多久兩國便開戰了。許是不願意讓她弟弟為難,她於兩軍陣前自刎了。」

  束台聽罷,搖搖頭,「她弟弟可真不是個東西。」

  「誰說不是呢。」

  束台與十七說話,那女子依舊不言不語,只在束台提起她弟弟的時候閉上了眼。

  大雪一連幾日不見停,殷晚與束台坐在二樓窗邊,烹茶賞雪。

  殷晚身著白衣,外頭披了一件雪白的狐裘,風毛圍著他的脖頸,越發顯得他姿容出塵,霽月清風。束台坐在他對面,一派懶散之色。鵝毛大雪的冬天,他不好再穿輕薄的紗衣,也換上了厚重的綢緞衣裳,綢面流光的廣袖上繡著鳳紋,自有一番華貴之氣。

  這種大雪紛飛的天氣,客棧沒有幾個客人。天色昏暗,夥計點了蠟燭之後便圍坐在火爐旁邊,昏昏欲睡。

  那一陣繁亂又匆忙的腳步聲,就是這個時候傳來的。

  來人陣仗很大,最外面披了一件墨色的披風,身後跟著十多個僕從。夥計問他打尖還是住店,他回說找人,找天字十七號房的人。

  束台聞言,往下頭看去。

  夥計說本店攏共只有十來個房間,沒有十七號房。

  那人一下子被激怒了,身後的僕從呼啦啦圍上來,把夥計們下了一跳。

  束台起身,「我下去看看。」

  殷晚瞥了一眼底下那人,隨意的點了點頭。

  束台攏著衣裳緩緩的從樓梯上走下去,「這位客人,找誰呀?」

  那是個很年輕的少年,他看見束台,眼中閃過一絲異樣。少年揮了揮手,他身後那些僕從便都站了回去。

  束台上下打量他,忽然想起他同殷晚初次見面的時候,殷晚也差不多這個年紀。那時候殷晚雖然年輕,卻頗為心思深沉,他外在表現出來的喜怒,往往不是他心裡的想法。

  只有束台,常常可以察覺到他的不開心。

  「我找十七號房的客人。」少年聲音緊繃著,「是一個很漂亮的姑娘。」

  他將畫像拿出來,畫中的女子雍容華貴,如一朵盛開的牡丹。而束台所見的那女子,已然蒼白如紙,搖搖欲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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