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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讓方克勤來應天的調令里,朱標參了一手,他自然不想這位能臣循吏生什麼重病,當下同意了朱靜鏡的請求。

  本就是救命之恩,這下還平白受人恩惠,方孝孺知道父親不會輕易接受,但又不想錯過這個機會為他治病,於是看向宋濂,眼含期待,希望老師能夠幫忙。

  宋濂收到了信號,也害怕方克勤讓太子丟了面子,急忙道:「方兄,你就答應吧,林公子家大業大,不缺那些大夫,有什麼恩情,你日後慢慢報答嘛,你看孝孺這孩子,你要是有什麼長短,他一個人在京城可怎麼辦?」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方克勤不好再拒絕,點點頭答應,十分不好意思的樣子。

  晚些時候,幾個人聚在一起吃了頓飯,對彼此的了解更深入幾分,都是光明磊落的人,飯後結束時賓主盡歡,朱標等到方克勤父子離去,也準備回宮。

  宋濂送朱標離去,一直送到他帶著朱靜鏡登上馬車。

  「宋師。」讓朱靜鏡先上去,朱標在車前對宋濂低聲道,「過幾日宋師進宮,把這位方孝孺也一併帶來吧。」

  宋濂一驚,太子的意思是要方孝孺簡在帝心!這孩子究竟走了什麼狗屎運?

  不過太子是他的弟子,方孝孺也一樣,這份口諭沒有半點不利於宋濂的地方,他立刻答應下來。

  車夫輕輕抬鞭打在馬屁股一側,車輪開始轉動,朱靜鏡聽到了朱標和宋濂的對話,忍不住問道:「大哥,你看上他哪裡了?是覺得他老實?」

  「怎麼,老實就不可以聰明嗎?這么小的年紀被宋師收徒,少說也是一個過目不忘,和你這種沾皇家光的兔崽子可不一樣。」

  「……」朱靜鏡沒話說了,「這,這倒也是。」

  朱標幽幽嘆了口氣,把手放在朱靜鏡頭頂,輕聲道:「你真是不知道大哥為你操了多少心,你覺得他怎麼樣?討不討厭?」

  「還行吧。」朱靜鏡彆扭道。

  「你和他一起去塗山怎麼樣?」

  「塗山?」

  「對,塗山。」

  「為什麼要去塗山?塗山在哪裡?我去那裡做什麼?」

  這是朱標第一次和朱靜鏡說出自己的打算,他耐心道:「世道不公,你作為女孩子,要比男人多出很多煩惱,你想要在將來有自己的選擇,做大將軍,就要從現在開始努力。」

  朱靜鏡低著頭沉默。

  「塗山以母狐為尊,我和她們的首領熟悉,你在那裡不會被欺負。遠離深宮,遠離教你相夫教子的人,你才能長見識,沒有人會說你不好,學一些本領回來,以後……」

  「以後等大哥做了皇帝,我就能想做什麼做什麼嗎?」

  朱靜鏡的年紀雖小,但生在皇家,已經見過了許多齷齪,能夠聽懂朱標在指什麼,這時接著他竟說了這樣一句話。

  朱標搖頭:「沒有人能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即使是皇帝。」

  「但是大哥和爹不一樣,對不對?」朱靜鏡仰頭望著朱標,「我知道的,大哥就是不一樣。」

  第207章 胡惟庸的困境

  時間如流水,一晃又過去幾年。

  朱靜鏡被送到塗山去以後,她的母妃哭了好幾場,慢慢才恢復心態,倒也能明白朱標的好心,即使不明白,也為了她得太子看重而高興。

  雲南收復以後,大明的疆域基本穩定了,唯一還有戰亂的地方,就是沿海一帶,時不時有倭寇侵擾。

  朱標在與朱元璋商量過後,派出一支水軍沿著長江下去常駐,戰時剿滅倭寇,平時則為漁船們保駕護航。這支水軍的船上不僅有老將老兵,還有幾個皇子。

  一直以來,朱標都把鎮妖司交給長孫萬貫去打理,不介意他弄些賺錢的手段,把衙門變成一個商鋪。一是因為了解妖怪的人確實少,二是因為商鋪反而更容易讓人們接受一些。

  時機成熟以後,他把叫盧近愛接手了鎮妖司,把長孫萬貫送去了沈萬三那裡,囑咐他們出海看看,用大明的茶葉和絲綢去換銀子。

  京師裡面,胡惟庸作為丞相,大錯沒有,小錯不斷。

  被捧到一人之下的位置上,不膨脹是不可能的,金銀珠寶,他收了許多,美人美酒,家裡也有不少,說是自污,實際上也是一種貪婪。

  都說盛極必衰,物極必反,胡惟庸越來越招到別人記恨,一開始是一兩本,後來是一兩個人,彈劾他的話和文字,在京城裡傳得滿天飛。

  大殿上有御史指著他的鼻子罵,民間也有說書人戳他的脊梁骨。

  有說他要謀反的,也有說他要給皇上下咒的,還有說他才是天命所歸,生來就要坐龍椅的。

  種種謠言,比李善長和楊憲時期要厲害了不止十倍。

  從初期的不在乎,到現在的鬱結於心,胡惟庸的鬢角變白,好像也沒花多長時間。

  秋分。

  白日越來越短,早早的,中書值房就點上了燈。

  議事房裡,胡惟庸坐在正中的位置,臉色陰沉。下首還坐著幾個人,分別是汪廣洋、塗節,以及李飲冰。

  人到齊已經有一陣兒了,可是誰也沒有先開口,大家都低著頭,偶爾用餘光對視一兩眼,目光中滿是無奈和辛酸。

  最終還是胡惟庸先開口了:「李大人,把你懷裡的摺子拿出來給大家看看吧。」

  李飲冰在眾人的視線中,緩慢地抽出十幾本文書來,輕輕放在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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