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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倒也不算全說錯。我見你殺人時,想到了久月,雖然我們自幼清貧,但她被我保護得很好,連殺條魚都不敢。

  第一次見你殺人的時候,我只是好奇,這個小姑娘,怎麼能這麼冷靜呢?後來看得多了,漸漸生出一個連我自己都覺得荒唐的念頭——我想把她娶回家,好好地護著她,讓她不要再殺人。

  他動作輕柔地捉起我的手,湊到唇邊吻了吻。

  我想讓這雙手,不光握刀劍,也要碰一碰筆墨書畫,胭脂錦緞,金玉首飾,花草水流。

  那隻手扣著我的手腕,將我扯進他懷裡。

  還有,與我十指相扣。

  第14章

  第二日,嚴玄亭帶著我拿給他的那些證據,進宮去找小皇帝商談。

  也不知道說了些什麼,天黑後才回來。

  我眼巴巴地望著他,嚴玄亭笑著湊過來,親了親我的鼻尖兒,親昵道:絮絮放心。

  好吧。

  我放心。

  我一身高強的武功,於十日後消失了大半。

  原本能輕易躍上房頂,如今只能勉強爬一爬樹,翻上牆頭。

  出劍的速度,也明顯變慢了。

  也是在這個時候,小皇帝的聖旨到了。

  他將沈桐文的死定性為江湖仇殺,與嚴玄亭無關。

  然後罷了嚴玄亭的丞相之位,給了他一個新的官位,叫什麼禮節學士。

  宣旨的人走後,我看著嚴玄亭,半天沒說話。

  怎麼了?

  這就是你那一日和皇上商談的結果嗎?我問他,我好像……從未聽過禮節學士這個官名。

  他笑了起來。

  自然沒聽過,這是皇上專門為我原創的官職,管宮宴與皇城禮節的。品級高,俸祿高,卻無實權。我同皇上說,我還有夫人要養,須得賺錢。

  他伸手扣住我的手:當不了權臣,以後只能做一做貪官了。

  嚴玄亭自然是當不了貪官的。

  我始終記著他那一日說過的話。

  他說他做官,是為生民立命,為萬世開太平。

  他不當丞相前,做的最後一件事,是向小皇帝請命,開國庫,修好了籍江的堤壩。

  而禮節學士這個官,的確很閒,還很有錢。

  小皇帝大概也覺得有些不好意思,賜下不少金銀。

  但其實嚴家一點都不缺錢。

  嚴久月聽說嚴玄亭沒錢了,隨手從匣子中抓出一把金葉子,往我荷包里塞。

  儘管用,不夠再問我要。

  嚴玄亭笑著說:我哪裡沒錢了?只不過逗著絮絮玩。你還是留著,給自己攢嫁妝吧。

  嚴久月往旁邊的楚慕臉上掃了一眼。

  楚慕立刻自覺地說:我明日便遣人來提親。

  她嗤笑一聲:聽你語氣如此勉強,大可不必。

  在他們倆又一次吵起來之前,嚴玄亭及時拽走了我。

  閒來無事,嚴玄亭便開始教我讀書練字,甚至還學了一些工筆畫。

  其實學詩學畫都還好。

  但這人總是教著教著,就教到了一些奇奇怪怪的詩句上去。

  比如芙蓉帳暖度春宵。

  比如晝騁情以舒愛,夜託夢以交君。

  情到濃時,他還在我耳邊念:折柳飛絮不問君,今宵沁雨總眠春。

  但即便這件事這麼頻繁,我還是沒能懷上孩子。

  楚慕來診脈,說是我寒毒入體已久,哪怕解了毒,也傷了根本。

  即便慢慢調養,說不定也要十年八年才有好轉。

  嚴玄亭聽完,十分隨意地點了點頭:既然如此,你便早些回去準備你與久月的婚事吧。

  楚慕愣住:啊?

  我與絮絮沒法有孩子,便只能看你們的了。

  來年春天,嚴玄亭與我又成了一次親,這一次是拜了堂的,補了之前缺失的環節,小皇帝還來府中觀禮。

  自從嚴玄亭不當丞相後,小皇帝也不像從前那樣防著他了。

  甚至見他身體一日日好轉,也不意外,還假模假樣地道:嚴卿從前便是為朕、為朝廷和百姓太過操勞,身子才會那麼弱,如今歇一歇也是好的。

  嚴玄亭笑容未變:皇上說得是。

  小皇帝人不但來了,還帶來了一尊巨大的玉質柳雕。

  他望著我,像是那天夜裡我並未威脅過他一樣,笑得很是溫和。

  這座玉雕,與嚴卿的夫人甚為相配,就當是朕給你們的新婚賀禮了。

  看在玉雕很值錢的份上,我並沒有再說什麼。

  新婚第二日,嚴玄亭帶我與嚴久月去郊外,春遊踏青。

  我與嚴久月放紙鳶放累了,便各自回來休息。

  嚴久月跟著楚慕去泛舟,嚴玄亭則把我帶到另一側湖邊。

  我問他:來這裡做什麼?

  嚴玄亭沒有立即應聲,折下一枝盛放的、細長的柳條,晃了晃。

  無數輕盈的柳絮被風承托著,紛紛揚揚,向著陽光而去。

  自由無拘束。

  他轉過頭,笑著對我說:絮絮,你看,這是你。

  第15章 番外 與君同

  又一年冬天來時,我開始學刺繡,並決心在來年春天之前,為嚴玄亭繡一個荷包出來。

  我從嚴久月的荷包店裡帶了許多材料回來,潛心研究了大半日。

  嚴玄亭進屋時,正碰上我在窗前穿針引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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