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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淡浮院。去年也放了神燈。而這項白國習俗何以在蔚國風靡,阿岩也遣人打聽了,說是上官大人從前常放。

  -據說上官大人也怕黑呢!

  民間還傳。

  -那,咱們也為大人燃一夜燈?該哪日辦啊?

  -噓!這事不好辦,也休對人提了,若惹得今上不悅…

  也是聽了這些傳言,阿岩方知蔚國百姓對上官爹爹極尊敬,大概因他一心為民、主政期間確實做了許多好事。至於害怕今上不悅,純粹因雙方立場——陛下得歸,是擊敗了上官大人。

  然爭鬥歸爭鬥,好壞歸好壞,二人都是值得託付的上位者,民眾心裡門兒清。

  而父親又哪裡會不悅呢?他重回君位,卻未改年號,繼續用著“正始”二字;新政許多舉措,依然在行,包括女子科考入仕。

  “殿下,飯菜要涼了。”

  阿岩回神,看一眼桌案,“先盛一碗青菜撈麵條吧。”

  同一時刻,景弘十六年的霽都,挽瀾殿偏廳的圓桌上也擺著一盆青菜撈麵條。

  顧星朗剛吃兩口,滌硯來報,靖王求見。

  “讓他進來。加副碗筷。”

  顧星漠一身赭色朝服,風塵僕僕,分明少年模樣,眉眼裡卻似有萬丈深淵。“九哥。”進偏廳,他叩拜行禮。

  顧星朗隨便瞥了一眼,道:“說多少回了,收起你這張閻羅臉,內里再如何,勿要明示人前。”

  顧星漠一怔,不好意思笑笑,也便露出十八九歲的人該有之怯,“九哥教訓得是,臣弟功夫不夠,還待操練。”

  “這都操練幾年了。”

  話是隨口說的,顧星漠卻因此不敢動,繼續垂手立著。

  “坐下吃些吧。太多了,朕一個人用不完。”

  顧星漠一整日在外頭奔波,屬實也餓了,聞言稱是,坐下舉箸。

  兄弟倆沉默吃了幾口。

  “最近休沐,朝中事少,你又在折騰什麼?”

  顧星漠近些年勤奮不亞於初登基時的顧星朗,凡手頭事,力求盡善盡美。“回九哥——”他放下筷子。

  “邊吃邊說。”

  “是。”

  遂將今日行程稟一遍,都是些業已完成的公務善後。

  顧星朗樣樣有數,興致缺缺,“明日歇著吧,去夕嶺轉轉。聞家那邊,一拖再拖,你喜歡不喜歡,總要見見。今日他們舉家出遊,此刻該已在夕嶺了。”

  “九哥,臣弟自覺——”

  “過三個月就滿十九了。”顧星朗打斷,沉眸看他,“你究竟什麼毛病?真想要你嫂嫂不成?”

  當初淳風問小漠喜歡什麼樣的姑娘,答案雖是“嫂嫂那樣的”而並非“嫂嫂本人”,到底不敢對顧星朗說。也是這回,她和紀齊歸來過新年,有一晚酒喝高興了,聊起弟弟婚事,不小心漏了嘴。

  顧星朗此時這話,其實半玩笑半威逼,主要是為了讓他將嫁娶之事放在心上。小漠卻嚇得筷子險些掉桌上,飛快起身,便要謝罪解釋。

  “行了。”顧星朗擺手,示意他坐,“明日去夕嶺,就這麼定了。”

  顧星漠不敢不從。

  “你嫂嫂,”卻聽他又道,“最近在鎖寧舊宮。”

  整個大陸都盛傳祁後阮雪音還活著,帶著嘉熠公主深居蓬溪山,不時便會出門遊歷。但母女倆畢竟沒回霽都,沒什麼人見過,所以傳言始終只是傳言。

  因方才詰問,顧星漠聽見嫂嫂二字就頭皮發麻,“哦”一聲。

  顧星朗繼續低頭吃麵,想起信報中稱,她帶著朝朝上了崟宮制高點九層台。

  那是昔年阮佋試圖獲取長生之道的所在,他幾乎確定,她是為競庭歌而魔怔地跑回去一探究竟。

  比慕容峋有過之無不及。

  他輕輕一嘆。

  “今日午後碰上了武安君。”因提及鎖寧,小漠想起阮仲。

  整個祁國沒幾人知道,這位常年戴著面具的武將究竟姓甚名誰。朝野傳聞,是君上找來的世外高人。

  “嗯。他昨日回來的,述職,過幾日就走。”

  阮仲與薛戰一南一北,作為祁西總兵共鎮新區,一年只回來兩次,顧星漠記得去年分別是三月和九月。“今年倒來得早。”

  顧星朗埋頭吃麵,假作隨意嗯一聲。

  小漠初時莫名,旋即瞭然:是九哥故意提前召回來的,因為嫂嫂最近去了鎖寧,不想讓人家見面。

  一念及此,自然好笑,偏得憋著,很快嗆咳起來。

  顧星朗原本心虛,當即便知被識破,面上掛不住。“你吃完了沒?吃完趕緊走,明日收拾得好看些,別丟我顧氏的臉面。”

  亥時顧星漠回府,碰上姐姐和姐夫庭中賞月。淳風帶著紀齊,不能再回靈華殿住,這趟歸來,一直住在靖王府。

  “天天早出晚歸不見人,真有那麼多事還是故意躲著滿霽都的媒人?”

  玉樹臨風的靖王殿下,其婚事何止困擾今上,已成了全城百姓的飯後談資。

  “你好意思說。”顧星漠立時黑臉,“嫂嫂,不是,嫂嫂那樣的,這種話怎好讓九哥知道?”

  淳風四仰八叉躺在長椅間,一愣,訕笑:“當時喝多了,失言來著。為難你了?九哥不至於當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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