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宋和聽阿潤慢慢說著家事,全是些他所沒經歷過的家常瑣事,可是他卻聽得津津有味,絲毫厭煩之意都無。

  阿潤滔滔不絕說了會兒,舒了口氣:“好了不說了,你一定覺得這很沒意思……”

  宋和道:“我覺得這十分有趣,而且我想……老人家也一定是位通qíng達理的,xing格大概跟阿潤你差不多?”

  阿潤的眉眼重又彎彎起來:“那當然……我姥姥不僅xing格極好,年輕時候更是個美人……”她說到這裡,就遺憾地摸摸臉:“可惜我跟她不怎麼像……”

  宋和復又噴笑:“叫我看,太美則妖,你這樣卻是正好的,增一分太艷,減一分則太淡,叫人看之心喜,覺得舒服。”

  阿潤有點不太明白宋和最後那兩句話,不過聽來必然是誇獎,於是便笑。

  過了片刻,阿潤忽然反應過來:“不過,太美則妖是什麼意思?”

  宋和挑眉不語,阿潤後知後覺,指著宋和:“啊……小和哥哥,難道你是在說大人嗎?”

  宋和仰頭大笑。

  兩人還沒走到門口,就見有個小腦袋探了出來,毛振翼叫道:“阿潤回來了!”

  身後的毛雙兒聽見這聲,如聽號令,也跟著探頭出來,一看阿潤,即刻大叫:“潤姐姐!”

  兩人飛快地往這邊跑來,毛振翼跑到半路,忽然醒悟自己不能這樣,便站住腳,假裝看向別的地方。

  毛雙兒一徑跑到阿潤身旁,抱住她道:“你去哪裡了,從早上就沒看見你。”

  阿潤道:“我去我外婆家裡了。”

  毛雙兒道:“為什麼不帶我們一起去?”

  “這次我走的太急,下次等提前跟你六叔說聲兒,他答應了後我們就可以一起去了。”

  毛振翼聽了,便道:“還有我!”

  阿潤道:“你站的那麼遠,我還以為你不願意跟我們一起玩呢。”

  毛振翼當然知道阿潤是玩笑話,便向她吐吐舌頭,扮了個鬼臉。

  阿潤從籃子裡翻出一個紅柿子,在衣袖上擦了擦,遞給毛雙兒。毛雙兒接過來便吃,毛振翼終於忍不住:“還有我的呢!”

  阿潤便又翻了一個出來:“是我姥姥自己種的,非要讓我帶兩個回來。”

  毛雙兒吃了口,又酸又甜,且又多汁,便道:“真好吃。”雙手捧著柿子,啃得汁水橫流,臉頰上也蹭到不少汁液,卻渾然不管。

  “看看你,像個小花貓一樣,吃得到處都是……”阿潤笑著,摸摸毛雙兒的頭,有幾分欣賞地看著小孩兒,說道:“簡直跟我小時候一模一樣……”

  毛雙兒本以為阿潤要訓斥自己,聽了最後一句,卻樂得又大大咬了一口。

  宋和偷笑,偏偏毛振翼在旁道:“是啊,這叫‘上樑不正下樑歪’。”

  阿潤看向他:“大毛,別忘了你的教習先生還沒定呢。”

  毛振翼頓時想起那個傳說中愛打人先生,忙閉嘴:“我什麼也沒說。”

  阿潤也摸了摸他的頭:“真是孺子可教。”

  經過檢驗,證明那具女屍是被凌rǔ後殺死的,賀蘭chūn華第一個想到的就是那在逃的採花大盜,不過那賊最擅長高來高去,一時半會卻無法緝拿歸案,只能再尋對策。

  次日,賀蘭chūn華再度升堂審訊朱大之事,王林,白柔對所犯罪行供認不諱,但除此之外,卻另有一件意外之事。

  那本來該上堂指認探監指認的吳獄卒,不知為何竟失蹤不見,賀蘭chūn華命人四處搜查,才在一間廢棄破舊的屋子裡發現吳獄卒的屍身,是被人刺破喉嚨而死。

  賀蘭chūn華心知有異,仔細勘查了一番現場,無功而返。

  只好先把白柔王林定罪,關押牢房,朱大案件暫時告一段落,賀蘭chūn華命眾衙役加緊搜捕採花賊之事。

  且說自從阿潤去了縣衙當差,苗家的日子比之前要好過許多,苗老爹雖然偶爾喝醉了還會發作,但比之前已經收斂好多了。

  但雖然如此,所謂“江山易改稟xing難移”,苗老爹有一日大鬧起來,又要拿愛夏愛冬出氣,李氏出面攔擋,卻被正在氣頭上的苗老爹狠狠地打了兩下。

  李氏跌在地上,又氣又痛,愛夏愛冬哭叫著來扶起李氏,那邊苗老爹卻越發猖狂,叫嚷的十分難聽。

  苗老爹發過瘋後,酒力涌動,加上也累,便睡著了,李氏停了哭,叫愛夏愛冬兩人收拾東西。

  兩個孩子十分忐忑,愛夏問道:“娘,這下咋辦?我們去找姐姐嗎?”

  “不行,”李氏搖頭,低聲說道:“你姐姐在縣衙里gān活,咱們去找她,給人知道了,會說她閒話,若是讓知縣大人們知道咱們家這樣,也得瞧低你姐姐。”

  愛冬帶著哭腔問道:“娘,那麼咱們去哪?”

  李氏想了想,擦擦孩子臉上的淚:“咱們先回你們姥姥家裡住上兩日吧。”

  李氏到了裡屋,把自己以前攢下來的錢——多半都是阿潤送回來的,她的薪俸,自賀蘭chūn華嘴裡扣回來的,加上做衣裳的錢,零零總總,加起來也有三兩多點兒的銀子。

  李氏把銀子緊緊攥住,用手帕包了又包,最後塞進懷中,小心藏好。

  李氏恨極了苗老爹,心裡怨自個兒命苦,且帶累了三個孩子。

  臨出門前她看一眼苗老爹,見他仍呼呼大睡,渾然不知其他。李氏咬了咬牙,便出了門。

  把大門帶上,娘兒三個,也不管天黑,深一腳淺一腳地在山路上蹣跚而行。

  山風chuī動,偶爾有野鳥怪叫,愛冬愛夏都極怕,卻死死地忍著不敢哭出來。

  李氏背著包袱,一手牽著一個孩子,借著頭頂暗淡的月光,從黑暗裡摸索著往前。

  不知走了多久,眼前才看到村莊的影子,李氏暗中鬆了口氣,卻叮囑兩個孩子:“見了你們姥姥,別說家裡的事兒,知道嗎?”兩個孩子懂事的答應了。

  李姥姥正要睡覺,忽然聽到門響,側耳一聽,隱約聽出是女兒的聲音,急忙跳下炕出來開門。

  大門打開,兩個女孩兒先跑進來,抱住她齊齊叫道:“姥姥!”自然是有無限委屈的,聲音里都帶著哭腔。

  李姥姥也是過來人,誰家的婦人會半夜三更走山路?李姥姥看著兩個外孫女兒,又看一眼李氏,並不問什麼,只道:“快進來吧。”

  李氏進門,把門重新關上。那邊李姥姥便領著愛夏愛冬入內,一邊問:“吃飯了嗎?別急,姥姥給你們做。”

  李氏在後面聽著,本來這樣的“回娘家”,對她來說是極為難堪的事qíng,此刻聽著母親的聲音,李氏心裡酸楚jiāo加,捂著臉,忍不住就湧出淚來。

  且說在苗家,苗老爹一覺睡到天明,聽到耳畔鳥鳴jī叫,他便從炕上起身,走到屋外。

  平日裡都有孩子在唧唧喳喳說話,加上李氏忙碌的身影,但是今日,家裡卻安靜的異常,院子裡只有幾隻jī在來回走動。

  苗老爹皺眉,走到廚下看了看,灶上冰冷,膛中無火,苗老爹大怒,還以為李氏故意不做早飯出去了,便粗聲叫道:“愛夏,愛冬,你們娘呢!”

  屋子裡只有他自己一個人的聲音,苗老爹呆了呆,走到套間裡頭,掀開帘子看進去,卻見炕上空空地,被褥都依舊是整齊的模樣。

  苗老爹又叫兩聲,把整個院落走了個遍,都沒看到人。

  苗老爹站在院中,總算是回味過來:“該死的娘們兒,是跟我賭氣回娘家去了?也不看看自己多大年紀了,還來弄這等么蛾子!”

  苗老爹罵罵咧咧,最後又道:“鬧騰來鬧騰去,又有什麼用,以後還不是要回來的!”

  他氣吼吼地罵了兩句,因沒有出氣筒在,十分無味,自己走到廚下,想弄點東西吃,卻又懶的生火做飯,只好把昨日的饅頭拿出來,就著剩下的鹹菜吃了一頓。

  苗老爹吃飽喝足,看著滿院子的jī亂叫,又去找了點谷糠撒在地上。他站著看了會兒,便去取鋤頭,想要下地gān活。

  不料才走到門口,便聽到門外有聲響,似女子說話的聲音。

  苗老爹一怔,以為是李氏回來了,他心中暗喜,嘴上卻罵道:“該死的,知道回來了?有能耐你永遠都別回來啊!”

  苗老爹罵著,猛地便將門打開,一抬頭,卻驚了一跳。

  只見眼前,並不是李氏,也非愛夏愛冬,卻是一位極為美貌的中年婦人,氣度高雅,一看就知道是大戶人家的夫人。

  苗老爹忍不住後退一步,竟有點說不出話來:“你、你是誰?”

  那美貌的婦人望著他,神qíng卻是淡然不驚的,眼神中甚至帶一點冷。她左手邊的一位管事媽媽,打量著苗老爹,出聲問道:“敢問這裡是阿潤姑娘的家麼?”

  ☆、第64章 來客何人

  這清晨而來苗家的不速之客,自然正是程夫人。

  苗老爹有些結巴:“阿潤?啊……是啊,你們是來找我女兒的?找她gān什麼?你們……又是誰?”

  程夫人聽到“我女兒”三字,便垂了眼皮。

  管事媽媽道:“我們夫人姓馬,認得阿潤姑娘,今日前來,是來找尊夫人的。”

  “尊夫人?”苗老爹呆呆怔怔,“你是說阿潤她娘?這到底……是有什麼事兒?”

  “自然是要緊的事,請問尊夫人可在?”管事媽媽仿佛察覺李氏不在,有些不悅。

  苗老爹道:“她不在!誰知道跑哪兒去了!”

  程夫人看著他粗魯不堪的模樣舉止,想到阿潤便有這樣的“父親”,簡直就像是把心在糙石上磨一樣。

  她狠狠地瞪了苗老爹一眼,轉身yù走。

  管事媽媽忙跟上,不料程夫人走了一步,復又回身,看著苗老爹道:“妻子賢惠,女兒能gān,這已經是你天大的福分,該好好珍惜才是!若是不知道惜福,等後悔莫及的時候就已晚了!”

  程夫人說完後,轉身上轎。

  剩下苗老爹莫名其妙,眼看程夫人進了轎子,這才呆呆地走出門口:“你……你什麼意思?”

  管事媽媽回頭狠看他一眼:“呸!”頭也不回地隨著轎子離去。

  苗老爹氣的叫道:“哪裡來的瘋婆子,一大早上門找什麼晦氣!”

  正巧旁邊有個鄰居看見這幕,聽他罵,便忙制止道:“你怎麼敢這麼說,你沒見到這位夫人的穿戴打扮?她是鎮上程老爺家的那位、當今貴妃娘娘的妹妹,算來還是皇上的小姨子……你不想要命了?還在這裡瞎嚷嚷!”

  苗老爹大驚失色:“你說啥?這、這……”

  那鄰居好奇問道:“說來程夫人來你家gān啥?”

  苗老爹幾乎喘不過氣來:“我、我怎麼知道?她來找孩他娘的……”

  鄰居也百思不得其解,苗老爹看一眼那遠去的轎子,雙腿有些發抖,也無心下地gān活了,急忙逃也似地回到院子裡,緊緊地把門關上。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