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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說共有五塊殘片?你只說了其中四塊的去向。”靈鷙提醒相滿。

  相滿睜大了眼:“剩下那塊被我師尊找到,早已呈給了崑崙墟呀!”

  “給了崑崙墟?你……說清楚,崑崙墟上是何人經手此事?”

  “是天帝他老人家!”

  相滿說著,還恭敬地朝什麼都沒有的天空虛拜了一下。

  靈鷙木然道:“青陽君可知曉此事?”

  “那是當然,師尊交出殘片時,在場的除了天帝,便是我與青陽君。”相滿為此而感到與有榮焉。

  靈鷙再未作聲,時雨朝他點了點頭,意指相滿所言非虛,至少她自己是這麼認為的。

  白烏氏在搖搖欲墜的撫生塔下掙扎萬年,一代又一代人為了鎮撫塔中戾魂耗盡元靈而亡,苟活者也無一不活在一夕塔倒的恐懼之中。天帝明知如此,還聲稱會盡力找尋其餘殘片穩固撫生塔,可……

  青陽君竟也對此事三緘其口!

  “你騙人!”絨絨怒了。她深知那一塊殘片對白烏氏的重要,更容不得有人朝青陽頭上潑髒水。

  相滿說:“我怎麼會騙你們……你們若不信,可請這位仙君再將我所知之事呈於眼前。”

  “那定是你被人騙了!”

  “可我親眼看見的呀…”

  絨絨和相滿一個激憤,一個委屈,反反覆覆糾纏不清。靈鷙卻已從最初的震撼中回過神來。他忽然發現,真的也罷,假的也罷,他們又能如何呢?

  難道棄塔而去?

  白烏氏守著撫生塔究竟又是為了誰?

  ……

  自從知道靈鷙是白烏後人,相滿一直在有意無意地打量他。靈鷙從不在意他人眼色,但絨絨見相滿眼光躲閃,心中更為不悅:“你看什麼看?”

  相滿遲疑了一下,對靈鷙說:“這位神君…不,公子……好像也不對……你既是白烏人,身上可還帶著燭龍之咒?”

  “什麼?”靈鷙蹙眉。

  “老身又失禮了?我是看你樣貌不男不女……我不是那個意思……你是否年紀尚輕,所以看起來……”

  “你到底想說什麼?什麼燭龍之咒?”

  靈鷙並不厭惡相滿,但一聽她說話就有些頭疼。

  “你不知道燭龍之咒?”相滿錯愕。

  時雨怕靈鷙這些年積攢下來的耐心盡數毀於這小土地之手,嘆了口氣對相滿道:“正是,我們都不知道。還請土地婆婆告知一二!”

  “仙君也……”

  “不要說與‘燭龍之咒’無關的話!”

  時雨的威脅起了作用,相滿又搓了搓手,終於切入正題。

  “燭龍截斷孤暮山後沒有死去,他親手割下了自己的頭顱,用最後一口氣對昊媖施以血咒。他要白烏後人從此活不到成年之時,男子碎屍荒野,女子癲狂而終…當時昊媖大神剛剛撲救下兩塊撫生殘片,她就站在這聽著燭龍咒語,一句話也沒說。倒是青陽君安慰於她,說定會請女媧大神找出破咒之法。可我始終想不明白,為何燭龍獨獨恨絕了昊媖。”

  相滿想不明白,靈鷙心中卻如明鏡一般。燭龍想來知道了晏真與昊媖之事,他認定晏真是死在了昊媖手裡,長鰩也是受她所累,這才詛咒她腹中孩兒連帶白烏一族受盡苦痛而亡。

  白烏族中無人聽說過“燭龍之咒”。靈鷙幼年時曾以為世間所有族類皆與他們一樣。是霜翀告訴他,凡人也好,神仙也好,就連草木鳥獸大多也是生來陰陽已定,只有白烏人才是例外。

  按族中流傳下來的說法,白烏氏容不下無用之人,只有“陰陽並濟”方能“至剛至柔”——這是女媧大神的祝禱,要白烏人在成年之前經受歷練,這樣即使三百歲後審慎擇定男女,無論身為祭祀者,還是守衛者,都一般堅韌勇猛。

  靈鷙覺得這樣沒什麼不好。霜翀私下裡卻對他說:“女媧大神莫非與我們有仇?這哪裡是什麼祝禱,明明像個詛咒!”

  靈鷙當時聽後一笑了之。霜翀看似穩妥,實則一身反骨。靈鷙還以為這又是他無心的抱怨,誰知一語成讖。

  女媧大神歸寂前做的最後一件大事便是祝禱白烏人在成年之前非男非女,三百歲後浴天火而重生,原來是為了破解燭龍之咒!

  相滿所知的就這麼多,靈鷙雖心中沉重,可他的目的已達到了,不枉等了十九年。他也朝相滿鄭重回了一禮:“多謝了。”

  蜃眼入口靠的是玄珠才能維持不閉,多待一刻,也是對時雨靈力的耗損。

  “我們回去吧。”靈鷙說。

  絨絨早就不想留在這兒了,謝臻嘴上應著,腳卻像是被釘在了雪地里。

  相滿聽說他們要走,也顯得有些失落。

  謝臻問她:“這裡什麼都沒有了,你可曾想過要離開?”

  相滿毫不猶豫地說:“我是此處土地,當與孤暮山共存亡。”

  “山神都走了,一個小小土地倒是死心塌地。”難得時雨肯為謝臻幫腔。

  相滿急著辯白:“我師尊也是萬般無奈才去的歸墟。師尊當年救我一命,又傳授我法術,我理應替他守在這裡。這些年來我勤修苦練,不曾有一日懈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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