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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個姜其昀看得又驚又羨,想當初他這麼大的時候第一次逛樂坊,可是全程紅著一張臉呢,哪有這麼自如?

  元墨告訴小豆子,下一個上台的就是春娘,所以正在樓上做準備。

  小豆子乖乖點頭,接過身邊女伎遞過來的糕點,道謝。

  春娘初回江南時很是消沉了一陣子,後來元墨也來了,帶她認得了宛娘一干人等,幾位女伎年歲相似出身相似,又都經受了一些歲月和風浪,一聊便是很投機,索性就同宛娘等人住到了一處。

  元墨一見如此,索性大宴賓客,專請女伎,在這裡,女伎們便是客人,她們的才藝與歌舞只獻給自己,而無須應酬客人。

  原本只是大家樂一樂,在席上不免切磋技藝,後來卻漸漸地引起了整個江南樂坊界的重視,若是哪個花魁沒有收到元墨的請帖,便有名不符實之嫌,因此大家想方設法,也要來元二爺的席上。

  起初的切磋只是為了玩樂,後來女伎們發現這樣的聚會彼此都可長進,一些早就退出風月圈的女伎,如春娘等人,各有絕技在身,有不少後進專程過來拜師學藝,聲名再次大振。

  很快春娘便抱著琵琶下樓了。

  姜其昀當年還聽過春娘的悽慘故事,為春娘掬過一大捧同情淚,後來也見過春娘披頭散髮宛如瘋癲的模樣,此時再見春娘,大吃一驚,明明已經長了數歲,但春娘卻像是變得更加年輕了,春風滿面不說,眼角眉梢俱是笑意,尤其是見到小豆子時,眼睛明亮得能蓋住所有人的風頭。

  難怪當年能成為花魁啊。

  這邊姜其昀正感慨不已,安寧忽然拉了拉他的袖子,悄悄道:「看起來不大妙。」

  姜其昀一臉問號:「什麼不大妙?」

  這裡的一切看上去都很妙啊。又有女伎,又有安寧,世間美好的東西都在這裡了呢。

  「笨蛋。」安寧瞪他一眼,「九懷哥哥和姐姐不大妙,你看,他們根本沒有在一起,只有姐姐一個人在這裡。」

  對哦。

  姜其昀不由點頭,但看了看一旁的平公公,又覺得不對,同樣壓著聲音道:「你看平公公臉色好得很,他們倆不像吵架的樣子。」

  「笨,就算是吵架,能天天吵麼?」安寧皺眉,「平公公這麼平靜,定然是已經習以為常了。」

  這麼一說,兩個人的心頭陡然沉重起來。

  那兩封條陳就在姜其昀身上,很可能會讓這對原本就已經不甚和睦的夫妻雪上加霜。

  元墨發現了兩人的消沉,問:「是不是累了?要不我讓平公公先送你們回去歇去?」

  兩人忙說不用,然後拐彎抹角想打聽一下情況,安寧問道:「九懷哥哥……不是,姐夫在忙什麼呢?怎麼沒來?」

  春娘的獻藝已經結束,正時正在小豆子身邊坐下,母子兩個許久不見,越發親昵,元墨笑眯眯地看著那母子倆,隨口答道:「他啊,忙著玩泥巴。」

  兩人互相看了一眼,心情越發沉重了。

  向來高貴如同活在雲端上的姜九懷怎麼可能玩泥巴?這顯然已經是彼此感情破裂,已經不惜惡言相對了。

  月心庭的歌舞結束,月兒已上中天,平公公備下馬車,元墨帶著姜其昀和安寧回姜家大宅。

  一路上,安寧都握著元墨的手,用一種「姐姐你的苦我都懂我都知道」的眼神望著元墨,就差沒有當場掉下淚來。

  元墨,「有事麼?」

  「有。」安寧老實答,但想了想當年明璃公主的結局,安寧咬了咬牙,「其實……也不算有。」

  元墨:「那到底是有還是沒有?」

  「原本有,但也可以沒有。」安寧毅然道,「姐姐,比起兩個家族的未來,我更希望你能幸福。」

  雖然不太明白是怎麼回事但還是有點小感動呢!

  元墨於是一把攬住安寧,下巴朝姜其昀點了點:「他有沒有欺負你?」

  「哼,他敢!」

  「我哪兒敢!」

  姜其昀和安寧兩人同時開口,聲音疊到了一塊兒。

  元墨笑了:「不敢就好。要是他敢,我就替你教訓他。」

  姜其昀不樂意了:「喂喂餵還是不是我兄弟了?」

  安寧則窩在元墨肩上,笑吟吟看著他。

  她想好了,到時候就說路上翻了船,條陳落了水,元墨根本沒看到那兩封條陳,也就無從選擇無從勸說。

  至於到底用哪條,讓朝堂上的大人們繼續爭去吧。

  而你,我的姐姐,我只希望你幸福。

  最好,能和我一樣幸福。

  姜其昀和安寧見到姜九懷的時候,大吃一驚。

  姜九懷,真的在玩泥巴。

  玩陶泥。

  泥土先拉出粗坯,然後一點一點塑成形狀,全程精工細制,不單弄得雙手是泥,衣上與臉上都濺上了星星點點的泥點子。

  兩人當場呆滯,一時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姜九懷身稟天人之姿,無論衣飾,一向考究到極點,以前別說玩泥巴,就算是鞋尖上沾到一星半點泥,立即都要更衣。

  兩人互相望了一眼,都在彼此的眼裡找到一絲深沉的痛惜。

  ——果然,又瘋了一個嗎?

  以前是明璃公主,現在是姜九懷……

  「做了幾個?」元墨問。

  語氣聽上去輕鬆自在,倒不像是已經反目的樣子。當然更多的可能是姜九懷已經瘋了,她又何必同一個瘋子計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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