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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墨有點緊張。
姜九懷太了解她了。
他一定知道她喜歡什麼,比她自己知道得還要清楚。
皇帝等人已經在座,含笑望著姜九懷,等他揭開紅緞。
「等等!」元墨一把抓住姜九懷的手,「小昀還沒有來!」
姜九懷的視線落在她的手上,她的體溫好像一直比他要略高一些,每一次被她握住,接觸的地方都覺得要著火一般滾燙。
「好。」他低聲道,「公主說等,我等著便是。」
他的眼睫低垂,在元墨這個角度看來真是風情萬種,元墨的心不受控制,劇烈地跳動,似要掙扎出胸膛的禁錮,蹦到他身上去。
嗚嗚,她家阿九為什麼要這麼好看?
好看到,讓她很難把持得住啊!
元墨心中,天人交戰。
和妃輕聲道:「這十七公子是怎麼回事?這麼重要的日子,怎麼還沒來?」
「其昀生性風流,這會兒可能還在哪家樂坊沒睡醒吧。」皇帝道。
元墨對兩人的雙簧置若罔聞,一面暗暗把姜其昀罵了個狗血淋頭,一面急忙派人去姜家找姜其昀。
不多久消息回來了:「十七公子不見了。姜家下人說,十七公子昨日上午出門,到現在還沒回來。」
元墨想到姜其昀素日的行徑,忍不住扶住太陽穴:「你帶著人去把京城的樂坊都找一遍,給我把人拖過來。」
那人依令而去。
皇帝咳了一聲,心情很好地開口:「阿墨啊,朕知道你心中更向著其昀,但其昀連如此重要的日子都忘記,顯然不如九懷對你上心。規矩都已經立下了,你就先看看九懷的禮物吧。」
元墨還沒說話,文華長公主從殿外急急走來:「陛下!安寧不見了!」
大家都一驚。
和妃即刻問道:「是不是昨日上午出門,至今未歸?」
文華長公主頓了頓:「娘娘怎麼知道?」
元墨心中暗道一聲「完了」。
這兩貨八成是私奔。
和她同樣想法的顯然不止一個人,皇帝將安寧身邊的宮人傳來問話,貼身的宮女抽泣道:「公主這些日子一直想找到那塊金令,忙得茶不思飯不想,昨日十七公子來找公主,說是得了線索,公主便跟著十七公子一道出門了。」
和妃擔憂道:「昨日安寧確實問我要了出宮令牌,只是我不知道她是跟十七公子走的,是我疏忽失察,望陛下恕罪。」
這時元墨派出去的宮人也回來了,果然京城樂坊都沒有姜其昀的影子。
兩人若是私奔倒也罷了,出不了什麼大事,但如果是追查金令失去了蹤跡,便很有可能陷入了極大的危險之中。
元墨立刻道:「父皇,現在要緊的是趕快把他們倆找回來,禮物的事以後再說!」
皇帝沉吟一下,問道:「九懷你意下如何?」
姜九懷道:「公主言之有理。」
皇帝點點頭。
元墨轉身就要走,皇帝招招手,讓她到御前,握住她的手:「吾兒,朕想讓你嫁給姜家,固然是因為例來如此,單從一個父親的身份來說,朕也覺得九懷對你用心良苦,你莫要執拗了。」
他這幾句話說得低沉誠懇,元墨沉默了半晌,道:「陛下若真想做一個單純的父親,盼著女兒婚姻美滿幸福,就請取消女兒的封號,降女兒為庶民吧。」
沒有了公主的頭銜,便不用承擔風家公主的責任,她和姜九懷也不會因為這一點而受到離間,漸生嫌隙,步上先一代姜家家主和風家公主的舊塵。
皇帝臉上微微僵了僵,顯然是不願意。
也是,他要嫁的可不是一個女兒,而是一枚放在姜家的棋子,這枚棋子就像他擱在姜家胸口的一把刀,隨時都能幫他壓住姜家一頭。
和妃道:「孩子說什麼傻話呢?你嫁得意中人,又替風家連姻姜家,這是兩全其美的大好事啊。」
元墨道:「娘娘是不是真的覺得我傻,可以用這種話騙我?兩百年了,風姜兩家連姻,有沒有出一對好結果?」
和妃一滯:「你是風家的公主,總有一些責任你要承擔……」
「我長了十九年,今天才知道自己是風家的公主,風家給過我什麼?今天卻要我擔責任?」
元墨在宮裡這些日子過得有點累了,每一天睜開眼都希望自己是在紅館那間小屋子裡醒來,而不是在這金碧輝煌的寢殿。
在紅館,她是元墨,是二爺,是當家的,是跑腿的,什麼都要操心,什麼都要干。
在皇宮,她養尊處優,什麼都不用做,什麼都用,只是,沒有人把她當人。
她只是一個將風家勢力植入姜家的工具。
她的神情冷漠,聲音也是,「父皇,你要當一個好皇帝,我沒有話說,但你不是一個好父親,就別在我面前扮慈父了。」
皇帝有生之年,還沒有人敢當年這樣跟他說話,愣了愣之後,勃然大怒,重重一拍案:「放肆!」
「陛下息怒,陛下息怒,阿墨流落民間,不懂規矩,性子是野了性,只要給她點時間,她一定會學好的。」和妃連忙去替皇帝順氣,然後連忙忙朝元墨使眼色,「你不是說要去找人麼?還不快去!」
元墨沒說話,一低頭一福身,退了出來。
第一百六十八章
元墨找到葉守川,帶人來到姜家,細問姜其昀離開的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