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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沒想到,姜九懷的詩一出來,這邊的才子們一個個捧著詩讚不絕口,並聲稱自己不敢獻醜,有幾個還寫了詩相和,還有人表示回去應該出個集子,以紀念此次盛會。
盛會個屁啊!
元墨氣得掀桌。
詩好不好元墨是不知道,但一看這些人如此不遺餘力地拍馬屁,用膝蓋想也知道,在收了她的錢之後,這幫人又被姜九懷收買了。
第一輪慘敗,姜其昀拍拍元墨的肩,那意思是:「保重吧兄弟,我只能幫你到這裡了。」
元墨恨恨地瞪著姜九懷。
他今天穿一身淡青夏衣,頭束碧玉冠,看上去如一株池上青荷般清涼怡人,但她不會被他的外表所迷惑,他果然還是那個陰險狡詐的姜家家主!
姜九懷感覺到她的視線,只覺得她那兩隻眼睛有無數的話要說,卻無苦於大庭廣眾不好上前,因此憋得十分辛苦,瞪著眼睛有幾分淚眼汪汪的意思。
他的小可憐。
也罷,那他便給她製造一點機會吧。
第一百六十六章
姜九懷同旁邊官員略聊了幾句,藉口更衣,起身離席,從後殿離開。
清涼殿是先帝暮年養老之所,殿外大樹如蓋,一片陰涼,有長風吹過時,陽光才能從碧綠枝葉間篩下來,散成一地碎金。
不一時,元墨拎著衣擺出來。
宮裡時新的夏衣,襦裙用的是層層疊疊的輕紗,行走之間輕盈如夢,元墨這件是樹葉最清亮進的碧綠色,襯著雪白肌膚,仿佛像收納了一泓清水般,入目就讓人覺得心頭一陣清爽。
她梳著雙環髻,兩邊各戴一把碧玉插梳,露出修長白皙的天鵝頸,正扭著頭四下里張望。
姜九懷從前覺得女子那麼多心思和時間在衣裝髮飾上,甚為可笑,現在卻巴不得她們的心思再多一百倍才好。
世上女子的髮式越多,衣裳的款式越多,他便能看到元墨更多不同的模樣了。
「找我?」
就在元墨以為自己跟丟了的時候,姜九懷從大樹後走了出來。
「對!」元墨找准了人,大步流星,氣勢洶洶走過來,全然沒有一般女孩子的嬌俏。
但在姜九懷眼裡,這模樣卻可愛極了,真像一隻直直朝他蹦過來的小兔子。
元墨雖不知道他心中所想,但見他臉上全是笑意,眸子裡有光輝燦爛,樹葉在他頭頂沙沙作響,風吹動他的髮絲衣擺,一瞬間,心中的怒氣陡然一空,殺氣莫名其妙消失了,「我……我就是來問問你……」
醒醒!不能為美色所迷啊元墨!
元墨發現自己聲音都低了下來,連忙甩了甩頭,重新振作:「你花了多少錢收買那些文人?」
「我沒有。」
「你以不我會信?」
「我真的一文錢也沒有給他們。」姜九懷很有耐性地告訴她,「我只不過告訴他們,不久之後我會在府中舉辦一場詩會,希望他們來參加而已。」
算她誤會那幫文人了,他們並非是純然地見錢眼開,因為姜家的詩會,比錢還要值錢……
「阿墨,別浪費力氣了。」姜九懷道,「你已經輸了第一場,剩下兩場,你只得葉守川一個人能用,你覺得你還有幾成勝算?」
「那也不勞你操心。」元墨頓了頓,問,「你……下一場用誰?」
這算是探聽敵情了,但姜九懷不以為意,十分配合:「白一。」
「封大叔……」
「封青第三場。」姜九懷微笑。
元墨閉了閉眼,有點想原地死去。
就算葉守川贏得了白一,也不可能贏得了封青。
難道她真的輸定了?
「二位主子原來在這裡,陛下已經在前面尋二位了。」平公公走來,道。
元墨只得垂頭喪氣回席上去,她走在姜九懷身後,忽地,平公公塞了一樣東西給她。
她展開一看,上面寫著兩個字:「泄藥。」
她不解,向平公公望去,平公公一臉淡然,持著拂塵走在姜九懷身後,只是左手卻伸到背後,比出三根手指。
第三場的封青已經被平公公下了泄藥!
元墨差點兒跳起來去親平公公一口!
第二場射藝,葉守川對白一。
白一的武功和葉守川當在伯仲之間,相差不多大,但葉守川練的是重刀,而白一練的是匕首,葉守川腕力更渾厚,用了重弓,依然命中靶心,以明顯優勢勝出。
葉守川與白一向彼此抱拳行禮,回到各自的席位。
雖是勝了,但葉守川臉上沒有喜色。在西山,他見識過封青的武功,比師父和煙霞客或許還差上一等,但要勝他綽綽有餘。
元墨正要喜孜孜告訴他封青已經被下了藥,一定不是他的對手,結果,就見對面席位上,平公公忽然臉色大變,捂著肚子,用一種詭異的步調離開大殿,片時回來,還沒站穩,又苦著臉捂著肚子離開。
平公公第三度離開的時候,臉都快綠了,狠狠瞪了封青一眼。
封青立在姜九懷身後,不動如山。
那什麼,給江湖高手下藥什麼的,其實是一件非常危險的事情……
泄藥沒戲了,只能靠真功夫。
眼下是一輸一贏,第三局是最關鍵的一局,卻也是最艱難的一局。
元墨沉吟一陣,抬起頭:「師兄,一會兒會摔跤,你扶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