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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認輸!」元墨握住他的衣襟,「搏一搏還有機會,認輸就什麼都沒了!」
貴人們的比試不必本人親自下場,手下人的能耐就是貴人的能耐,元墨讓姜其昀即刻去把京城那些有名點的文人墨客全請過來,自己則動身去京兆府衙找葉守川。
沒想到撲了個空,葉守川不在。
「大人一大早就帶著老大去吏部了,還沒回來呢。」趙力說著,眼神閃閃爍爍,「那個……二爺,你……真的是公主啊?」
「嗯。」元墨打著扇子,她在宮外依然作舊日打扮,一身淡藍色圓領長袍,束一條蹀躞帶,仍是一名玉樹臨風的少年郎,「怎麼你們老大出去辦事,你們倒在這裡閒著,街巡了麼?案子查了麼?」
把一臉驚奇的捕快們趕跑了,元墨坐在葉守川的屋子裡等了會兒,不知不覺就想起那天她在葉守川這裡喝酒,姜九懷來找她的事,一時間有點煩亂,打著扇子尋了座茶樓坐坐。
茶樓里十分熱鬧,中庭大堂人滿為患,只聽當中說書先生驚堂木一拍:「……你道怎地?那假山裡頭出來的人,正是楊家家主和長寧公主!」
「噗!」元墨一口茶水全噴了出去。
葉守川此時剛好上樓,這口茶水一點不落地全噴在了葉守川的衣擺上。
「對不住對不住,」元墨連忙拿下小二肩上的手巾,替葉守川擦,「你怎麼自知我在這兒?」
「我回來路上碰到趙力,他說你來找我,我回去沒看到你,就猜想你在這裡。」葉守川接過手巾,自己擦了擦,坐下來,聲音溫和,「你最愛吃這家的五香蠶豆,每次來府衙,總要來這裡坐一坐的。」
「還是師兄最了解我。」元墨頓了頓,「那個,師兄,我現在在宮裡當公主了……」
葉守川點點頭:「我知道,宮裡傳話,提拔我去羽林衛當偏將,今日已去吏部入了職,明日便正式入宮當差。」
元墨又驚又喜:「真的?那我以後可以常在宮裡看到你了!」
後來元墨才知道,這是皇帝親自發的話,他昔年和楚天闊布衣論交,若說皇帝這輩子有過朋友,那應當就是楚天闊。昨日聽說楚天闊出事,皇帝十分震怒,震怒之餘,也十分傷感,打聽得楚天闊有一弟子名葉守川,在京中當捕快,立時便下令擢升到羽林衛。
兩人聊了一會兒,元墨把比試的事情說了,但樓下說書先生洪亮的聲音十分搶戲,只見他唾沫橫飛,將元墨拒婚的情態描述得萬分仔細,增添了許多長串的台詞,詩句就引用了不下五首。
然後又是大篇對姜其昀的真情告白,最後姜其昀和姜九懷拔劍相向,眼看就要血濺五步的時候,皇帝一聲令下,喝一聲住手。
「欲知後事如何,且待下回分解。」說書先生驚堂木一拍。
昨晚整個京城的權貴們都在場,元墨知道這事兒肯定會鬧得人盡皆知,但沒想到會這麼快,才這過去了一個晚上啊大哥!
雖然改換了關鍵人物的稱呼,但人人都知道假名後對應的是誰。姜九懷成了覬覦公主美色、不擇手段的大反派,在故事裡,設局的是他,下藥的是他,強行要娶公主的也是他。
百姓們早就習慣了傳聞中這位姜家家主的大魔王形象,認為他做得這種事實在是再正常不過,一個個聽得拍手稱讚,賞錢給個不停。
元墨忍不住心頭火起,一拍欄杆,大罵:「你胡說八道什麼?你哪隻眼睛看見姜家家主下藥了?那藥是公主下的好嗎?就算是聽人家的二道消息也拜託你聽真一些!公主也沒有痛恨姜家安主,她只是不能嫁他,你懂不懂?」
一樓所有人都朝二樓望來,忽然有個人道:「這不是元二爺麼?」
舉世皆知,元二爺……就是才被皇帝認回去的永寧公主啊!
「是二爺!」
「是公主啊!」
「哎喲二爺在吶,他說得不對那您給我們說說!」
一時間眾人的八卦之魂熊熊燃燒,一樓群情沸騰,還有一些人反應快,不滿足於聽八卦,他們紛紛衝上樓梯,想同尊貴的公主套上關係,高喊:「公主,是我啊,我們還喝過酒的記得麼?」
「我們一起賭過錢!」
「我們一起吃過飯!」
元墨被這情形震得愣住。
在那些人衝上來之前,葉守川握住她的手,帶著她從二樓直接躍下街面,「走。」
「哎——」小二的尖叫,「還沒給結帳吶!」
三天後,比試正式開始。
為公主選夫婿,乃是一樁大事,後宮和禮部皆有份參與,布置得十分熱鬧,選在最是疏朗空曠的清涼殿,皇帝坐主位,和妃與元墨分坐左右,姜九懷和姜其昀在堂上相對而坐。
屏風後還有不少嬪妃,諸官員在廳上充作見證。
此情此景,使元墨產生了一個感想——若是學著評花榜那樣用宮燈決勝負,這票能掙多少錢?
但轉念一想,不說皇帝一定會買姜九懷贏,單是姜九懷自己就能將自己的宮燈一直排到宮門外。
元墨立刻哆嗦一下,還是老老實實比賽吧。
她已經安排好了,第一場詩文姜其昀下場,射藝和武藝則由師兄下場。
姜其昀雖然只會吟風弄月,但有花重金請來的眾才子做智囊團,想必不會輸得太難看,後面兩場,只要姜九懷派出封青,葉守川便有很大的勝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