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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連一片花瓣都捨不得傷,更別說一隻鳥。

  「……」祝知宜收劍回鞘,搖搖頭,無奈地皺著眉問,「若是方才我沒收手,你便真的殺了那隻鳥?」

  梁徽擦劍的動作停了一下,看著他,很坦然地說:「是。」一隻鳥而已,在他這裡遠沒有祝知宜的名聲重要。

  他已經不害怕向祝知宜直接袒露自己對他以外的人事那種本性里的冷酷和殘忍,因為即便他是這樣的人,祝知宜也還是會愛他。

  梁徽無比確信這一點,所以所以有恃無恐,所以理直氣壯。

  「……」祝知宜也早知道他是什麼樣的人,所以只無奈地搖搖頭,嘮叨了他幾句,無非是萬物有靈,積善積德云云。

  即便心意相通地相愛了,他們也還是性格天差地別的兩個人。

  但這沒關係,從前的拉扯、妥協和打磨,讓他們知道如何維持在一個契合的平衡。

  他們可以繼續各自篤信各自的人生信條和處事原則,但和而不同,差異兼容,以達到勢均力敵的心意相通和水乳交融的和睦。

  梁徽贏了比劍,頗為愉悅,因此祝知宜說什麼他都很好說話地應了,翩翩有禮地笑道:「清規君子一諾,願賭服輸。」

  祝知宜輸了,不大想理他,在他面前故作惱怒挽了幾個劍花,帶著狼犬回宮了。

  梁徽眉梢揚起,死皮賴臉地跟在人家後頭。

  梁徽動作很快,隔日便安排了梁曦景入宮。

  梁曦景一直很惦念祝知宜,一見著他心心念念的神仙哥哥便巴巴地跑過來要抱,也不怕生。

  祝知宜被那樣一雙水靈漆黑的眼睛望著,心頭一軟,但他沒怎麼和小孩兒打過交道,一時有些無措和拘謹,下意識轉頭看向梁徽。

  梁徽倒是挺有經驗,以前出宮流放寄人籬下時不時得討小主子歡心,又加之他這個人本就是無事也含三分笑,一副和顏悅色的皮囊,小孩兒都愛親近他。

  他一把抱起梁曦景,道:「阿景不是很多話要跟哥哥說麼?」

  梁曦景牽著祝知宜的手,心疼地問:「哥哥,你還痛嗎?」他一直記掛著祝知宜為救他受了很重的傷,好幾次央父王帶他進宮,父王不允。

  祝知宜溫柔地笑:「我不痛了。」他忍不住伸手碰了碰梁曦景的面頰,很軟,祝知宜的心也跟著軟起來。

  梁徽說梁曦景像小時候的他,祝知宜覺得不像。

  梁曦景比他有趣、生動得多,大概是家裡給了很足愛和底氣,讓他性敏聰銳又不失純稚本性。

  又許是血統的原因,小孩兒倒是有些像梁徽。

  梁曦景跟梁徽的眉眼都漆黑明亮,有種含情帶笑的神韻,彎起來熠熠生輝,不笑的時候,一低垂下來又很容易讓人起憐惜之心,讓人忍不住想要對他好。

  他看得有點入神,梁徽問:「怎麼了?」

  祝知宜搖搖頭。

  張福海來稟敬王與敬王妃已到前殿候著,梁徽把梁曦景遞給祝知宜獨自出去了。

  祝知宜抱著軟乎乎的小豆丁,問他功課。

  梁曦景一一答了,梁徽也沒說錯,在口齒伶俐博學論今這方面,他倒是頗有幾分祝知宜的影子,小大人似的。

  祝知宜敏銳地察覺到他很多的思考和見解都很新穎,雖然還有不成熟的地方,但比朝中許多中庸之臣都敏銳,與自己很多政見不謀而合。

  祝知宜便沒再把他當普通的小孩兒,正經跟他閒談起來。

  梁曦景被祝知宜的博學震懾,肅然起敬,心悅誠服道:「若是南書房裡那群老頭像哥哥這樣便好了。」他也省得天天氣得他們白鬍子翹上天。

  「……」祝知宜謹記梁徽的策略——梁曦景才是敬王府上說話最管用之人,提議道:「那你願意到宮中跟在我身邊進學麼?」

  梁曦景眼睛一亮,他很喜歡祝知宜,伸出白軟的手掌:「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祝知宜笑著與他擊掌。

  此時門外走進一個龐然大物,梁曦景眼睛都不眨了,嘆道:「這就是將軍麼?」

  「嗯?」祝知宜本以為他會怕,「你知道它?」

  「我知道呀,」梁曦景窩在祝知宜懷裡說「去年夏露祭農神遇到皇兄,他不開心,我邀他到我府上遊玩看馬,他便說他家有狼。」

  「……」祝知宜想了想,問,「他不開心麼?」

  梁曦景人小鬼大,看著祝知宜眨眨眼睛:「嗯,他躲在廟殿後頭哭喔,他說他想你,他知道錯了,但是你不要他了。」

  祝知宜果然被他說得心酸,對他解釋:「我沒有不要他。」

  梁曦景很甜一笑:「那我許的願都靈驗了!」他又告訴祝知宜,「我兄長每回考試都要拜你的。」

  「是嗎?」祝知宜哭笑不得,又引導他,「阿景,你許的願都靈驗了,你有想過今後去做一個實現別人願望的人麼?」

  一代明君,實現的便是家國之願、天下千千萬萬人之願。

  梁曦景摸著狼犬圓渾的腦袋,若有所思,當一個去實現別人願望的人,是像神仙哥哥這樣麼。

  梁徽那頭,威逼利誘,把沒什麼主見的敬王夫婦唬弄得暈頭轉向。

  他們敬王府本就承了祝知宜天大的恩情,梁徽又慣會算計人心,恩威並施,他們只得鬆了口。

  從此,梁曦景每日進宮跟在祝知宜身邊進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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