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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風正好。

  花香正好。

  第169章 心意

  姚之如和幾個繡娘討論完了新圖樣的針法,優哉游哉地將一盞茶喝罷,然後看了眼窗外的日光,放下手中帳本,起身走到門外打算把屋檐下的花盆挪一挪。

  玲兒從外堂進來,喚了她一聲:「姑娘,南京那邊又來了信。」

  姚之如聞言,直起身,拍了拍指尖染上的塵土,然後伸手把信接了過來。

  這不是沈約第一次給她寫信。

  從他去了南京後的第二年開始,他就會隔段時間寫封信回來給她。每次的內容也都差不多,先問她和其他人好,接著就是說他的近況,做了些什麼有意義的事。

  但他寫得都不太長,最多的時候也不到兩頁紙箋,行文十分凝練,看得出是不想讓讀信的人失了耐性。

  起初那些信都是送去的感通山,次年她還俗立戶之後,沈約又不知從哪裡得到的消息,便開始把信往繡舍這邊送。

  只是她看完一封燒一封,從來沒有回過。

  姚之如展開信箋,發現這一次沈約寫的內容有些不同。

  信的末尾,他不再只是像從前那樣祝她安康,而是多添了句話,寫著:「宋城晴光好,汴京雨否?」

  他用了疑問句來做結。

  姚之如的目光落在那處,良久未語。

  「之之。」蔣嬌嬌帶著瑜姐兒一起來了。

  姚之如聞聲抬眸,莞爾迎了上去。

  她也沒刻意藏著手裡的信,蔣嬌嬌見了,便直截了當地問道:「是南京來的信?」

  若是襄陽來的,姚之如的表情應該不會是這樣。

  姚之如就順手把信遞給了她,然後自己在旁邊高高興興地逗著瑜姐兒。

  蔣嬌嬌很快看完了信,復又朝好友看去,問道:「那你這次打算回麼?」

  姚之如搖了搖頭:「也沒什麼可說的。」

  言罷,她頓了頓,又續道:「現在這樣就是最好。」

  蔣嬌嬌明白她的意思。

  她可以接受沈約像個多年未見的普通朋友一樣寫信來問候和自述近況,她也並不希望他過得不好,但回信卻是一件需要心意的事,而她已經不知道該對他說什麼了。

  蔣嬌嬌點點頭,把信遞了回去:「那你對他沒什麼可說的,對許大夫呢?」

  姚之如正要把信收起來待會拿去燒了,聞言不由一怔:「許大夫怎麼了?」

  蔣嬌嬌恨鐵不成鋼地看著她。

  姚之如更感茫然。

  少頃,蔣嬌嬌略顯無奈地道:「之之,你有沒有摸過自己的頭髮?」

  姚之如下意識抬手去摸,結果剛碰到髮髻,自己就笑了:「我這不是用的懶梳髻麼。」

  她自己的頭髮還不夠長,平日裡為免麻煩,都是直接用的假髻。

  「我的意思是,你如今已經還俗了。」蔣嬌嬌認真地看著她,說道,「別說你已不是比丘尼,人家也從來不是和尚,你怎麼就沒想過他一個樣樣都出挑的男子來汴京四年不談婚論嫁,就隔三差五到你跟前湊,是什麼意思?」

  姚之如驀地愣住了。

  她不是聽不明白蔣嬌嬌的意思,但她明白之後卻根本不敢相信,或者說……這讓她太難以置信了。

  「……不會吧?」她還這樣說道,「他也不是來得很勤,以前我在感通山的時候,他一個月來一次。如今也最多不過三四次,一回是看在大家朋友份上來幫我診平安脈,一回去家裡帶些藥材什麼的給我,有時候就是拿東西到店裡補,或者買繡品送回襄陽給他家裡人。」

  她竟還掰著手指認真算起來。

  這不是很平常的朋友交往麼?

  蔣嬌嬌萬萬不料她竟然這麼遲鈍,詫異地道:「你就沒懷疑過他家裡是不是風水不好?怎麼就那麼能專挑著繡品壞,還有,汴京是沒有其它好東西了麼?他就只會往襄陽送這些個?」

  姚之如下意識張口想說什麼,然後話到嘴邊,卻忽然發覺有些語塞。

  蔣嬌嬌看她似是被震地呆住了,不由嘆了口氣,語重心長地道:「之之,你不是小女孩兒了,從前你在庵堂,他自不便多去。你想一想,就算是姑姑讓他看顧著你,但他顧著你的脈象就是了,哪裡須掛著你的冷暖安危?」

  「你說他現在一個月里最多往你面前湊三四次,但你看看這些理由,哪個不是身為男子,既可以藉故來見你,又不讓你受人非議的辦法?」

  「他總不能天天來你跟前坐著才叫心意清晰。」

  姚之如愣愣的,一時不知該說什麼。

  她很難形容心裡是什麼感覺。

  姚之如忽然發現自己從小到大還是第一次經歷這樣的事,如果嬌嬌說的是真的,那就是許悠這幾年一直在為她花心思,而且還是小心翼翼地在花心思。

  她從沒有遇到過這樣肯為她費心思的人。

  所以她毫無察覺,甚至當蔣嬌嬌提醒她的時候她也很難去相信。

  直到這一刻,她依然在心裡問自己:這可能麼?

  蔣嬌嬌搖搖頭,說道:「你的事情,我想他來龍去脈也差不多是弄得很清楚的。我先前讓你想的那幾個問題,你若有心,下次倒是可以親口問問他。」

  「若他不肯承認,那你只當我今日說了廢話。但你也要想想好,若他承認了,你怎麼辦?」

  姚之如聽著好友的話,不由攥住了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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