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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儘管這些話在世人耳里可以稱之為大逆不道,哪有女子會說出這種話的?

  「你不去撿嗎?」曲挽香問。

  「我可都把它讓給你了。」

  這話像是故意為之,不,她就是故意的!晏十九咬了咬牙,潮熱在臉上攀升:「關你什麼事,我憑什麼要撿你不要的東西?」

  曲挽香不答,像是看穿他心中所想,晏十九更勃然大怒,他不明白,他不明白,這個女人憑什麼永遠一副遊刃有餘的模樣?

  他分明以為她是為了主母之位才費盡心思……

  才會……

  「可、可那是十七兄給你的!你敢就這麼扔了它?」他強撐著面子,兇巴巴地質問,又被曲挽香篤定似的一句「晏郎才不會介意呢」打了回來。

  萬策用盡,他沒能給自己找到一點台階下。

  金鎖還沉在池底,快要被淤泥淹沒,晏十九的眼神釘在上邊,仿佛要將它看出一個洞來。

  曲挽香在身後問:「你真的不去撿嗎?」被晏十九一瞪,他轉身離開池塘,幾步石凳上坐下,嘴裡還念叨:「你都不稀罕的東西,你憑什麼以為我會稀罕?」

  他的臉好燙,弓著身子,握緊拳頭一言不發,好半晌,旁邊沒有動靜,他偏過腦袋,偷偷摸摸地瞥了曲挽香一眼。

  平心而論,她生得很美,是那種柔軟卻不脆弱的美,讓人很輕易能聯想到冬日牆頭那一支迎風搖曳,堅韌而美麗的白花。

  要是他爹,應該會很喜歡她這樣相貌不小家子氣的女子做兒媳。

  「一個死物……」

  晏十九第一次聽見有人敢用這樣的字眼描繪晏家那把價值不菲的寶貴金鎖。他不知該說什麼好。

  直到發現自己還在盯著曲挽香看,他一愣,莫名地突突咽了兩口唾沫。

  不行……不行不行……

  自己這是幹什麼?

  他、他有那麼缺女人嗎?

  「十九郎君?」

  他異常黏著的視線終於讓曲挽香察覺,她歪著腦袋,尚未出聲,晏十九忽然捉住她的手。

  哪怕是少年,手掌也比她大了許多,有力的、熾熱的,帶著點汗意,他的身體換了個朝向,鄭重其事地面對曲挽香,往前,靠得離她更近幾步。

  「我、我問你啊……」他像是鼓起莫大的勇氣,「比起十七兄,你要不要考慮一下……」

  -

  晏錚昨日回來得突然,又沒和任何人提起,到了翌日,大將軍的人大清早就來將他叫過去。

  邊關的戰報同樣是晨時快馬加鞭送來的,都尉的信言簡意賅,卻是將晏錚從頭夸到了腳。

  誰都希望晏錚此次歸家,父子倆能和好如初,晏錚那邊不好遊說,都尉只好在大將軍面前大大讚揚一番晏錚,以圖能替他挽回些大將軍的信賴。

  「我可給了你三日,怎麼就提前回來了?」

  那戰報讀過後被扔在書案上,晏錚淡淡一掃,無動於衷:「該做的事我做了。」

  郭申在一旁是忐忑不安,大將軍很少過問晏錚的戰果,哪怕他做得再好,也極難得到一句誇讚。大抵是為了不讓晏家子弟恃才傲物。

  但對自己這個長子,大將軍尤其苛刻。

  今早一聽說他叫人去喚晏錚,郭申就知道這肯定不是為了專程誇他的。

  這想法剛一閃而過,大將軍果然抬起一雙尖銳如鷹喙的眼:「聽說昨兒府里多了個落水的人,你以為我不知道為什麼?」

  大將軍是不苟言笑的,他的人如他的行事作風一般,果斷狠厲。此刻一笑,沒有緩和房內緊張的氛圍,只叫晏錚沉下眸光:「你想說什麼?」

  曲挽香落水,晏錚叫人綁了晏十九的事,哪裡能逃過大將軍的耳朵。

  雖不知大將軍此言何意,但郭申在一旁干站著,怎麼都不覺得這像是父子間該有的對話,他是打圓場也不是,不打圓場也不是。

  「大將軍……十七爺……」

  要是今兒坐在晏錚對面的不是大將軍,是隨便什麼人,他家爺也絕不會這般外露情緒。

  「我什麼都沒說,你緊張什麼?」大將軍看也不看郭申,抬抬手示意他閉嘴,繼續對晏錚笑道:「如今雖不是清明時節,但你三年未歸,難得回來,也該去看看你母親。」

  話茬又從曲挽香身上拐了回去,可晏錚的神色不見緩和。

  「用不著你來提醒我。」他轉身,跨出房門最後一刻,幽深的眼神轉回來:「你別忘了,我娘是怎麼死的。」

  郭申慌慌張張追出來時,只能瞧見晏錚的背影。

  「爺,爺,等等我啊……」他喘著氣,好不容易追上他,還沒開口,晏錚問:「她人呢?」

  一旁的下人忙道:「二娘子醒了就去尋十九郎君了。」

  「爺,我還有話還說完……」

  「有什麼話回來再說。」晏錚那點火氣還沒消下去,拋下一句話,讓郭申該幹嘛該幹嘛,扭頭朝晏十九的屋子去。

  他本打算一早就去「問候」晏十九,雖說答應了曲挽香不要下狠手,但該有的懲戒他一點兒也不打算省,要不是半路被攔……

  晏錚本就心情不好,除了大將軍那茬,大抵是因為越靠近晏十九的屋子,就越讓他想起曲挽香昨夜溫言軟語依偎在自己懷裡,卻是替別的男人求情。

  等到進了院子,看見晏十九捉住曲挽香放在膝蓋上的手,腦袋近得就差沒貼在她鼻尖上時,晏錚一頓,停住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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