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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些政務沒有半分趣味,枯燥得很,比太傅講解的經義還要讓人厭惡。

  那些處理辦法更是多種多樣,他的想法,和爹爹的想法,也似乎不盡相同,更叫他為難。

  賢妃娘娘嚴肅得可怕,她與太傅一樣,有著令牌和戒尺,然而太傅不敢動他半根手指,賢妃娘娘卻敢!

  同樣是女人,比起媽媽來,賢妃娘娘未免也太冷硬了。

  難怪爹爹只叫她處理政務,卻從不來鸞儀宮安歇。

  聽見朱瑩請他回去,太子忙站起來,半分都不願多留,道:「賢妃娘娘,我這就回去了。」

  朱瑩命陳端送他到宮外去。

  ·

  走出鸞儀宮大門,太子頓覺一身輕鬆,雀躍得很。

  他坐在輦上,盤算著回到永安宮後,要求著媽媽給他一些喜歡的小東西。

  走著走著,對面忽有一人騎著馬,迎面而來。見到太子儀仗,那人停在路邊,跪下行禮道:「詠見過太子殿下。」

  「起來吧。」太子說。

  他記得王詠極少住宮裡,平日不是住西廠衙門裡面,便是回他的私宅。一旦入宮,多半有事。

  太子不欲攔著他,剛想放王詠走,卻忽然間想起那封新成派的奏章。

  他記得……新成派官員差不多都是依附著王詠的。

  就算和他是死對頭,然而只要大臣們有了革新的辦法,寫成奏章交給王詠,王詠也一向都會呈上去。

  他好像對革新這種事情,一直都有著最大的關注。

  然後,只要是王詠支持的,皇帝從來都沒有拒絕過……

  太子想了好一會兒,才問道:「王詠,新成派要對世家收重稅,這件事你知道嗎?」

  「詠知道。」王詠回答。

  太子問:「我爹爹同意了沒有?」

  王詠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聖上什麼意思,豈是詠能猜測的?待批覆下達,殿下自然就知曉聖上的意思了。」

  這便是皇帝事先沒有授意的意思了。

  太子心裡微微有些不快:「你和新成的人好,我想問問你,世家和百姓,都是人,為何新成派偏要對世家收取重稅?」

  王詠不打算敷衍他,反問道:「如何便是重稅了?」

  他坦然得很,襯得太子聲勢反而弱了,只覺自己仿佛無理取鬧一般。

  他惱地一跺腳,指著王詠說道:「怎麼不是重稅呢?你合該好生瞧瞧奏章里寫了些什麼!竟按著世家田土和人頭多寡收了!」

  王詠唇角翹了翹,拱手說:「殿下這話,叫詠實在摸不著頭腦。難不成普通百姓便不是照著田土、人頭收稅的麼?便連一些雜稅,都交著呢。」

  他這樣說,叫太子連反駁的話都說不出來了。

  太子猶疑地望著王詠,對方氣定神閒地站在那裡,絲毫驚慌都無,仿佛只是在面對著一個小孩子的無理取鬧。

  他都有些懷疑自己了。

  「不對……」

  太子喃喃地說。

  他總感覺王詠講的,和事實有些出入,皺眉想了好長時間後,終於恍然大悟。

  太子說道:「我差點叫你給繞過去了,既然是按照人頭田土,為何世家的這般多?豈不是硬給添上去的?」

  王詠反駁:「太子殿下該問世家名下,隱了多少良田、人口才對。」

  太子一下子卡了殼,說不出話來。

  他有心拿國法出來說事,用大齊律條駁倒王詠,可王詠說那話時氣定神閒的,似乎也不是空口無憑。

  他拿王詠沒辦法,只能帶著一肚皮的疑問回了永安宮。

  ·

  常姝雁正在宮中休憩,聽得太子回來了,連忙起身。

  她問道:「今日賢妃教你些什麼了?可給你題本看了?」

  太子悶悶地點頭道:「給了。」

  「你好生看了沒有?賢妃又怎麼說?」常姝雁忙問。

  她看出兒子心情不佳,心裡又是心疼又是後悔。

  兒子體弱多病,她一貫嬌寵著他,連兒子去跟著先生們學習,她都患得患失的。

  皇帝起初管他管得很嚴,結果兒子讀書時突然累倒,險些一病不起後,皇帝便也對他放任了。

  那時候她總是想著,兒子還小呢,等長大了再學習治國的辦法,晚是晚了些,學出來倒還不難。

  可世事常不遂人願,這一拖,便拖到了如今的地步。這是常姝雁從來都不曾想過的結局。

  她問得有些急了。

  太子不敢說賢妃娘娘還是對他不太滿意,回答道:「媽媽,兒子好生看了,一共瞧了兩件事,賢妃娘娘她……」

  他頓了頓,眼角餘光瞧見床頭擺著的戒尺,昧著良心說完了下半句話:「娘娘沒說兒子什麼,想來對兒子是很滿意的。」

  常姝雁提著的心放下來了。她笑著摸了摸太子的頭,吩咐宮人取點心來,將兒子拉到身邊。

  「你學得好,我這當媽的,就放了心了。」

  太子提著的心也放了下來。皇后沒有抓著隨侍的宮人問,他那「滿意」的說法還能維持許久……

  他扎在常姝雁懷裡,心中微微升起幾分慶幸來。

  內室中,鳳髓香的味道裊裊升起,瀰漫開來,漸漸覆蓋了太子身上沾染的,紫述香的香氣。

  他微微眯起眼睛,心裡想著,鸞儀宮就連香料也不好聞,難怪爹爹懶得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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