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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應該是北齊燒毀的。

  劉三俊張嘴說話,呼出來的氣在空氣里泛出一股冷白色,「傳令軍械司,即刻趕製浮橋,以三日為限,起浮橋十座!」

  話音剛落,傳訊兵即刻返回身後去傳訊。

  「這仗要是打起來,也不知道火炮能不能用?」

  極熱極寒都會對火器產生較大的影響。這種時候打仗實在是麻煩得很。

  說話的馬平泰原地跺了兩下腳,往手上哈了口熱氣。這破天氣,真是凍死了個人了!

  「軍械司和神機營會負責好這個的」,劉三俊又拿起千里鏡向前望去。

  「你看什麼呢?前頭除了雪花就是雪花,連個鬼影子都沒有」。

  劉三俊搖搖頭,「我只是在想,按理,跨過河就是禹城、臨邑、德州一帶。我們遇見的第一座城應該是禹城才對,你說北齊是會打守城戰還是打野外遭遇戰呢?」

  前者占據了城池之堅,但是皂衣軍作為攻城的一方有火炮、床弩、配重式投石機此類攻城利器,真要打起來,對方輸的概率極高。

  若是打遭遇戰,空曠的野外,雙方人馬混雜在一起,就算前期雙方距離過遠的時候還能用到火炮等,但到了後期只能打肉搏戰,那麼火炮等東西就起不了太大的作用了。

  尤其是北方,長於騎兵。認真算起來,北齊想打野外遭遇戰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劉三俊,你是不是很焦慮?」

  馬平泰一問直指人心,劉三俊臉色一僵。

  半晌,他鬱悶道,「這是最後一戰了,若成則天下大定。若不成,便是功虧一簣」。

  劉三俊是主帥,他所承擔的壓力遠比馬平泰更大。

  離成功如此之近,他生怕自己做了一個錯誤的決定,致使行動失敗。

  馬平泰也很理解,他搓搓手,給自己一點熱乎氣,「打仗之前呢,會發生什麼事,大家都不知道。我們能做的不過是盡人事聽天命罷了」。

  劉三俊苦笑,這種廢話,說了跟沒說又有什麼區別呢?

  然而事實上,北齊的士卒和將領們們可不是這麼想的。

  南方都出現了雪災,北方的雪災只會更嚴重。而這一次雪災所帶來的影響遠比秦承嗣想像中的更惡劣。

  四個省內賦稅收入銳減,原本就有的小股流民起義此刻更是波及了全境。

  秦承嗣一面需要分出兵力去鎮壓,一面分出少量的銀錢、糧食進行的賑災。無可奈何,柏誠德只好再度搜颳了一遍京都的權貴們。

  第一次大家還能忍,再來第二次可就真的忍不了了。

  這些日子以來,偷偷摸摸橫渡黃河的人越來愈多,許多都是這些權貴大族們的次子幼子,以及試圖逃跑的普通老百姓。

  秦承嗣忙的焦頭爛額。

  可無論再怎麼忙碌,秦承嗣都不肯放棄與皂衣軍這一場仗。安定內部是需要時間的。攘外若是成功了再來安內也不遲,若是先安內了,萬一皂衣軍真的打進來了,那就是內部也沒安定下來,外部又被人入侵了。

  賠了夫人又折兵,秦承嗣哪肯做這樣的虧本買賣。

  然而不管他打仗的心多堅定,形勢並不會因為他的意志而轉好。相反的,可就皂衣軍到達濟州的前五日,民間謠言四起,甚至波及到了軍中。

  ——「人事不得盡,天命不在秦」

  皂衣軍人皆棉袍棉帽,吃飽喝足,可他們呢?發下來的棉衣全是老棉,有的都凍得邦邦硬了,最底層的士卒甚至根本沒有棉衣,只能幾件單衣疊起來穿。

  皂衣軍盡人事,盡出來一個「士卒吃飽穿暖」的好結果,你秦承嗣努努力,盡人事就盡成這樣?

  至於天命,雪花下的沒有盡頭,甚至偶有幾場還夾雜著小冰雹。雖說瑞雪兆豐年,可這雪下得太大了,光是倒塌的房屋就不知道壓死了多少人。可見天意都要讓秦氏改朝換代了。

  「人事不得盡,天命不在秦」這句話朗朗上口,極具傳播力。以至於在情搜科隱晦的推動下,不過短短四五日的功夫,遍傳京都以及虎賁、飛鷹、神策三軍。

  秦承嗣竭力遏制謠言,可這個謠言卻仿佛成了「北齊氣數將盡」這一謠言的加強進階版。

  他只能嚴令軍中不得再議論此事。若有違背,軍法處置。

  此刻秦承嗣正坐在椅子上,一面啜飲熱茶,一面細細思索該如何攻打皂衣軍。

  「微臣參見陛下」,陳嘉經過稟報,進了行宮。

  他們此刻正駐紮在德州城內,距離皂衣軍所在的濟州不過是隔著一條河、兩個縣的距離。

  所謂的行宮,不過是德州當地的一戶人家騰出來的一間宅院罷了。

  秦承嗣問道:「陳愛卿前來所為何事?」

  「近期軍中謠言紛紛」,陳嘉上來就是一句,「陛下為了遏制謠言,便說議論此事者斬立決」。

  「臣以為,此事不妥!」

  秦承嗣無奈,陳嘉真是一如既往的不討喜。

  「防民之口甚於防川,便是明面上不議論了,私下裡只怕議論更甚」,陳嘉說道,「我等馬上就要和皂衣軍交戰了。此刻正該是同心協力的時候。若是軍心浮動,只怕屆時交戰不利啊!」

  「那愛卿以為朕該如何呢?」

  秦承嗣要是有好辦法他早就用了。這個謠言最惡毒的地方就在於它可信度太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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