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瑞莎&西弗勒斯
克萊斯特敲擊著魔杖走進了西弗勒斯斯內普的地下室,她不是一個喜歡多管閒事的人,但是有些事她還是覺得告知當事人比較好。
就在昨晚彼得佩魯尼的家宴中,克萊斯特收到了一條讓她震驚的消息,在經過了一個不眠之夜後,克萊斯特第一個念頭就想找到西弗勒斯斯內普。
「嘎吱」,厚重的木門被推開時發出來輕微的摩擦聲,也讓原本在鍋爐前忙個不停的男人暫緩手上的動作,他黑漆漆的眼珠子盯著克萊斯特,刻薄的話語頃刻而出:「瞧瞧這是誰?我們偉大的女王陛下,您還是和以前一樣,毫無禮儀可言,難道進門永遠不知道要先敲一下嗎?」
可惜他面對的是同樣擅長語言攻擊的克萊斯特,尤其是她現在的心情看起來並不那麼美好的時候,「得了吧!老蝙蝠,我不是找你敘舊的,沒工夫跟你磨嘴皮子!」
西弗勒斯斯內普看了一眼表情不算好的克萊斯特去,沒有反駁,只是繼續攪動著鉗鍋,等著克萊斯特的下文,一般這種情況而言,她肯定是遇到了什麼棘手的事情,作為善於規避風險的斯萊特林,還是低調些比較好。
克萊斯特站在西弗勒斯斯內普不遠的地方,第一次用審視的眼神打量著他,她的這位同伴,家世不好,脾氣糟糕,相貌甚至算不上平平,唯一的才華就是魔藥,但是卻異常的痴情,這也算是優點吧!克萊斯特不知道他與蘭瑞莎布爾斯特羅德的關係是什麼時候發生了質的改變,在自己缺失的那些年,不只是他們,似乎發生了很多事。
察覺到克萊斯特的打探,西弗勒斯斯內普心一沉,克萊斯特這種神情一般出現在對待敵人的時候,但現在,她卻這樣打量自己,西弗勒斯斯內普開始全神貫注,他可能需要應付來自克萊斯特的攻擊。
「西弗,你喜歡孩子嗎?」克萊斯特突然問道。
「那些哭鬧的小崽子,算了吧!」一提到孩子,西弗勒斯斯內普第一反應就是西里斯布萊克家的尼爾還有詹姆波特家的哈利,以及弗蘭克隆巴頓的納威,都是一些不安生的混小子,所以瞬間皺起眉頭。
「你也經歷過那個階段,不是嗎?」
西弗勒斯斯內普快速的攪動著魔杖,低聲答道:「我很慶幸我已經擺脫了那個階段並且永遠不必再經歷。」
「呵,」克萊斯特很突兀的冷笑一聲,找了個位子坐下來,隨意問道:「最近有見過蘭瑞莎布爾嗎?」
「她之前說要忙一個新項目,我們已經很長一段時間沒有見面了。」
「那麼,」克萊斯特的眼神有些玩味,「沒見過,是你們聯繫過嗎?」
似乎察覺到克萊斯特的意圖,但又不明白她的為什麼會突然關心這件事,西弗勒斯斯內普變得警覺,他不想和人過多的討論他與蘭瑞莎布爾斯特羅德的關係,即使所有人都已經知道。
「我最近在研究一新的解毒劑,製作過程繁瑣且謹慎,不能出半點差錯,我們在四個月前聯繫過,自那之後,便沒有了。」西弗勒斯斯內普說的是實話,他們都是都是很自我的人,除了某些特定的時刻,他們很少真正在一起。
「你今年已經三十五歲了,有想過成家立業嗎?」克萊斯特又沒頭沒腦的問起來。
西弗勒斯斯內普覺得自己的耐心枯竭,他不明白克萊斯特到底是來做什麼的,毫不客氣的回答:「沒有。」
「所以說,你與蘭瑞莎布爾就是單純的互相慰藉的關係,那種脫衣上床,偶爾肉體交流一下的關係?」克萊斯特的眼神有些怪異,似乎西弗勒斯斯內普的某種行為激怒了她,讓她變的咄咄逼人起來。
「陛下,這事不在您的管轄範圍。」同樣的,西弗勒斯斯內普覺得自己被冒犯了,從來沒人在他面前提起他與蘭瑞莎布爾斯特羅德的事情,就是打探都沒有,如果眼前的人不是克萊斯特,恐怕今晚就別想走出這道門了。
「確實!」克萊斯特輕笑一聲,不在意的回答,「你喜歡孩子嗎?」克萊斯特又繞回原點。
面對如此沒意義的問題,西弗勒斯斯內普直接回答:「不喜歡,包括你可愛的萊戈拉斯,當然,我指的是他小時候。」
「嗯,我挺喜歡孩子的。」克萊斯特突然笑得慈祥起來,這很怪異。要知道,自從萊戈拉斯離開後,克萊斯特有很長一段時間都很避諱這個話題,直到如今都很少提及,現在卻主動說起來,西弗勒斯斯內普做出了自己的猜測。
「您又有孩子了?」西弗勒斯斯內普不確定這算不算好消息,畢竟那種藥他可只製作了一瓶。
「算是吧!就在今天凌晨,我有了一名教子。」克萊斯特笑著說。
看出克萊斯特的神情確實欣喜,但西弗勒斯斯內普還是奇怪,誰的孩子能夠格做女王的教子,加上之前克萊斯特那些沒頭沒尾的提問,一種不好的感覺在他的心頭湧起,他斟酌的問道:「不知道是誰有那個榮幸能成為您的教子?」
「嗯,確實,要知道還是我給他接生的呢!就在不久前,」克萊斯特突然直視西弗勒斯斯內普黑色的眼珠,平靜的敘述道:「在保加利亞的一家醫院內,我陪著蘭瑞莎布爾手生下了她的繼承人,你說這件事值不值得高興!」
「這不可能!」幾乎是在同一時間,西弗勒斯斯內普大聲反駁,伴隨著他低吼的是炸開了的鉗鍋,一瞬間,西弗勒斯斯內普的地下室變的一片狼藉。
「哦!」克萊斯特笑得有些危險,「你的意思是還有其他人有可能是那個孩子的父親,好吧!你知道那個人是誰嗎?畢竟黑頭髮黑眼睛的巫師也不少!」
「不,」西弗勒斯斯內普緩和了自己失控的情緒,還有因震驚而暴動的魔力,解釋道:「我不是在否認這件事,而是,我覺得我們不可能有孩子,」他停頓一下,似乎有些羞於啟齒,然後低聲道:「我們一直有避孕。」
「這種事總是避不了的,大腳板他們不就是個好例子!」
「那是他蠢。」
「現在你也沒好到哪去!」克萊斯特翻了一個白眼,赤裸裸的鄙視。
西弗勒斯斯內普沉默了片刻,乾巴巴的說:「我知道了,謝謝您告知我這個消息,請問,她現在在哪?」
「斯特羅德莊園,我想那裡你比我熟。」說完,克萊斯特就離開了,她想,西弗勒斯斯內普會處理好這件事情,結果確實如此,西弗勒斯斯內普與蘭瑞莎布爾斯特羅德不愧是克萊斯特認識的人中最克制最有理智的兩個人。
「你不應該瞞著我。」這是西弗勒斯斯內普見到蘭瑞莎布爾的第一句話。
此時的蘭瑞莎布爾正躺在床上休息,在她不遠的窗台下擺放著一張嬰兒床,西弗勒斯斯內普知道,這臥室里以前可從沒出現過書籍以外的東西。蘭瑞莎布爾有些疲憊,但精神還是不錯,她無奈的笑道:「我沒想瞞你什麼,主要是我自己都沒有發現這件事,當我知道時,他已經快五個月了。你知道,他會動了,就在我肚子裡,我想還是留下來吧!畢竟我們斯特羅德家也需要一個繼承人不是嗎?」
「我的魔藥失效了?」這是西弗勒斯斯內普最關心的問題,也是他緩解尷尬的一部分,他的眼神總是飄向那個靜悄悄的嬰兒床內,想確定但又不敢,既矛盾又糾結。
「不,它們還在我的柜子里,你自己去看看就知道了。」蘭瑞莎布爾笑著說,似乎覺得這是一件會很有意思的事情。
西弗勒斯斯內普打開梳妝檯的抽屜,那裡有很多小藥瓶!他拿起一瓶先是查看一下顏色,覺得不對勁,然後擰開蓋子輕嗅起來,眼神變得凌厲,隨後又打開另外幾個瓶子,憤怒的問道:「誰給它們兌水了?」
「這是個問題,」蘭瑞莎布爾靠在床上原原本本的回答,「我問過家養小精靈,之前小哈利他們偷偷進來過。」
「很好,又是那個小崽子!」西弗勒斯斯內普氣的都磨牙了。心裡已經在算計折磨那個小鬼的辦法了。
「我一直很奇怪,依著你對莉莉的感情,不至於那麼厭惡哈利啊!」蘭瑞莎布爾覺得可能西弗勒斯斯內普討厭所有的孩子,可能包括自己的。
「因為他和他爸爸一樣煩人。」
蘭瑞莎布爾笑道:「是嗎?」這算是遷怒吧!
「你……」
「哇哇哇……」西弗勒斯斯內普剛想說什麼,原本安靜的孩子突然哭了起來,馬上吸引了這位有些緊張的生父。
「他怎麼了?」西弗勒斯斯內普輕聲問道,他覺得可能是之前自己的聲音太大了,吵到了他。
「可能餓了吧!我也不太懂孩子的哭喊代表什麼,也許艾拉他們會有經驗一些,」蘭瑞莎布爾做起身子,也看向嬰兒床,隨後喊道:「皮波。」
「是的,主人,有什麼吩咐。」
蘭瑞莎布爾:「照顧好他。」
「是。」
西弗勒斯斯內普默默的注視著這一切,他知道自己沒有什麼話語權,但還是忍不住問道:「你就將他交給家養小精靈嗎?」
蘭瑞莎布爾反問:「不然能怎麼辦?我沒有那麼時間去照顧孩子,況且,我們小時候不都是這樣過來的嗎?」
西弗勒斯斯內普抿住唇,他無法反駁,確實如此,他們太忙,而蘭瑞莎布爾隻身一人,根本沒人可以幫助她,而自己,西弗勒斯斯內普有了一個打算,他問道:「我能看看他嗎?」
蘭瑞莎布爾點頭,「當然。」
西弗勒斯斯內普走近嬰兒床,那裡面有一個小小的包裹,家養小精靈正扶著一個奶瓶在餵孩子喝奶,他看起來很餓,正閉著眼大口大口的吃了起來。西弗勒斯斯內普不知道為什麼,突然覺得這個孩子吃奶的樣子可愛極了,即使最好看精靈幼崽也沒有眼前的孩子讓他覺得順眼,他用連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溫柔語調輕聲問道:「他叫什麼?」
「克勞特斯特羅德!」
「克勞特,」西弗勒斯斯內普重複一遍!然後笑道:「一聽就是個拉克勞文。」
「嗯,但願吧!」蘭瑞莎布爾也笑了起來。
在氣氛相當融洽的時刻,趁此機會,西弗勒斯斯內普提出了自己的一個建議,「我想應該有人來照顧他。」
蘭瑞莎布爾瞬間明白,「你是說找個保姆,而非家養小精靈。」
「也不是,」西弗勒斯斯內普在組織措辭,但一想到聰明的蘭瑞莎布爾,就覺得還是坦誠一點比較好:「我想請我的母親來照顧你們。」
「等等,你說我們?」蘭瑞莎布爾有些詫異。
「是的,你剛剛生個孩子,我覺得你也需要休息,還有他,還是有位長輩比較好,艾拉的孩子都是史密斯夫人幫她照顧,他們都很健康。」
這讓蘭瑞莎布爾有些動心,畢竟比起其他人,斯內普夫人還是值得信任的,她似乎一直知道蘭瑞莎布爾與西弗勒斯斯內普的關係,卻從沒有點破,也沒有過問過,雖然以前糊塗過一段時間,但不能否認她現在是一個有原則的老夫人。
蘭瑞莎布爾問:「可以嗎?會不會麻煩?」
西弗勒斯斯內普看蘭瑞莎布爾同意了,點頭道:「我來辦這件事。」隨後,又看了一眼已經熟睡的孩子,轉身去找自己的母親。
且不提斯內普夫人在看到這個漂亮的小嬰兒時有多開心,當其他人在知道小克勞特後,都在震驚之後紛紛送上了祝福。
既然孩子都有了,所有人都以為會在再有機會參加一場婚禮。但是直到小克勞特會說話了,能走路了,甚至也開始問東問西長大了,他們的父母依舊還是和以前一樣,除了有一個共同的孩子,他們的關係沒有任何改變。
西弗勒斯斯內普與蘭瑞莎布爾斯特羅德一直都是最有默契的同伴,也只是最有默契。除此之外,他們沒有任何相似之處。只是比起以前,他們之間多了一個有著血脈相連的孩子而已,日子該怎麼過還是怎麼過。
克勞特斯特羅德也是一個特殊的孩子,他似乎在很小的時候就知道了自己的家庭情況與別人家的不同,也沒有表現出太大的抗議或者很明顯的情緒,他對此的看法在他稍微長大些後變得更加理智,即使在霍格沃茲內有些不中聽的風言風語,他也不在乎。最主要的是他與自己的父母相處的很融洽,除了他的父母不住在一起,他沒有覺得缺少過什麼家庭溫暖。
更何況他是女王的教子,在所有人都知道女王的親子離開後,他的地位變得更加不同起來。在他稍微再大一些的時候,就沒有人再拿他的身世說笑了,因為所有人都知道,女王在培養他。
蘭瑞莎布爾這一生的重心似乎都在自己的鍊金術研究上,為數不多的時間也是給了克萊斯特布置的工作還有她的獨子,當然,西弗勒斯斯內普也算在內。她一直對與西弗勒斯斯內普之間的關係感到滿意,不用談感情,彼此了解,彼此信任,非常合適的親人。
是的,在蘭瑞莎布爾與西弗勒斯斯內普的定義中,他們彼此更像親人。所以在蘭瑞莎布爾突然生病時,西弗勒斯斯內普顯得格外驚慌。他從沒有想過蘭瑞莎布爾居然有家族遺傳病,還是那種無法治癒的疾病。
不只是西弗勒斯斯內普,在得知這個消息後,所有人包括克萊斯特都在積極的想辦法去救治蘭瑞莎布爾,反倒她本人看的很開,她覺得自己能活到七十多歲的年紀,已經是來自梅林的恩賜,畢竟她的父親也只活了二十多個年頭,更何況,她還有中土那些數不盡的歲月。
蘭瑞莎布爾逝於2032年,享年72歲,就巫師的壽命來說,她太年輕,甚至沒有活過普通巫師壽命的一半。
作為第一個離世的同伴,她所帶來的悲傷可想而知。而對西弗勒斯斯內普來說,他失去了自己靈魂伴侶。
按照蘭瑞莎布爾的要求,在她快要結束生命之前,被帶往中土的浮空島,她在那裡度過人生最後一個階段,而一直陪在她身邊的除了克萊斯特就是西弗勒斯斯內普。
「把我埋在那裡!」蘭瑞莎布爾指著一個位置,一字一頓的對她的同伴們說道,隨後,她看了一眼西弗勒斯斯內普,笑道伸出手,「謝謝你!」
西弗勒斯斯內普跪在蘭瑞莎布爾的床前,沉默的緊握住蘭瑞莎布爾手,直至它逐漸冰冷,他將蘭瑞莎布爾無力的手抵在自己的額前,遮擋自己的神情,低聲道:「我很難受,因為這個世界上最懂我的人離開了!」
是啊,要在這個世界上找一個懂自己的人有多難,而能找到該有多幸運。
與浮空島底部安靜卻充斥著悲傷的葬禮不同,在巫師界卻因斯特羅德家主逝世而舉辦了一場隆重的葬禮,當西弗勒斯斯內普抬著棺材走在前面時,他覺得這就是一場表演,一場讓他更加沉默的表演。
蘭瑞莎布爾走後,西弗勒斯斯內普的生活在極短暫的悲痛後,又恢復了正常,他依舊是那個令人敬畏,讓人敬仰的魔藥大師,但只有他熟悉的人才知道,他很多時候會發呆,不知道自己想幹什麼,連他自己都總覺得他似乎變老了。
西弗勒斯斯內普在蘭瑞莎布爾離世五年後做了爺爺,對於孫輩的出生,他表現出了極大的喜悅。卻婉拒了孩子姓斯內普的要求。他看著睡在小床內的孫女笑道:「這麼漂亮的女孩,應該姓斯特羅德,就像她的祖母那樣!」這是一個有著褐色頭髮的女孩,西弗勒斯斯內普從她身上看到了蘭瑞莎布爾的身影,也讓他看到了生命的延續。
西弗勒斯斯內普的身體一直很好,他活了很久。但是,很多時候他似乎總是一個人,坐在一個位置,沉默不言。
而當他躺在床上對著克萊斯特說遺言時,他的同伴已經所剩無幾了,就連他與蘭瑞莎布爾的兒子,也早已離開多年。
「把我埋在那裡!」西弗勒斯斯內普看著窗外,指著一塊墳塋附近的空地說道,就像當年蘭瑞莎布爾對克萊斯特說的那樣。
克萊斯特含淚點頭,她怎麼會拒絕自己同伴的請求,克萊斯特看向那裡,想到曾經蘭瑞莎布爾也說過同樣的話,當年她選的位置正好在西弗勒斯斯內普臥室的不遠處,打開窗戶低下頭就可以看見她的葬骨之處。即使離開,她仍舊陪伴在他周圍。而現在,西弗勒斯斯內普也想要已同樣的方式守護她。
遙遙相望,彼此珍惜,卻又各自獨立。
「你們是我見過最有默契的情人。」克萊斯特握著西弗勒斯斯內普的手笑道,「也是最親的人。」
西弗勒斯斯內普笑這看向不遠處,說道:「我很想她,還有她說話時的語調,有她在,我就不孤單。」
就在昨晚彼得佩魯尼的家宴中,克萊斯特收到了一條讓她震驚的消息,在經過了一個不眠之夜後,克萊斯特第一個念頭就想找到西弗勒斯斯內普。
「嘎吱」,厚重的木門被推開時發出來輕微的摩擦聲,也讓原本在鍋爐前忙個不停的男人暫緩手上的動作,他黑漆漆的眼珠子盯著克萊斯特,刻薄的話語頃刻而出:「瞧瞧這是誰?我們偉大的女王陛下,您還是和以前一樣,毫無禮儀可言,難道進門永遠不知道要先敲一下嗎?」
可惜他面對的是同樣擅長語言攻擊的克萊斯特,尤其是她現在的心情看起來並不那麼美好的時候,「得了吧!老蝙蝠,我不是找你敘舊的,沒工夫跟你磨嘴皮子!」
西弗勒斯斯內普看了一眼表情不算好的克萊斯特去,沒有反駁,只是繼續攪動著鉗鍋,等著克萊斯特的下文,一般這種情況而言,她肯定是遇到了什麼棘手的事情,作為善於規避風險的斯萊特林,還是低調些比較好。
克萊斯特站在西弗勒斯斯內普不遠的地方,第一次用審視的眼神打量著他,她的這位同伴,家世不好,脾氣糟糕,相貌甚至算不上平平,唯一的才華就是魔藥,但是卻異常的痴情,這也算是優點吧!克萊斯特不知道他與蘭瑞莎布爾斯特羅德的關係是什麼時候發生了質的改變,在自己缺失的那些年,不只是他們,似乎發生了很多事。
察覺到克萊斯特的打探,西弗勒斯斯內普心一沉,克萊斯特這種神情一般出現在對待敵人的時候,但現在,她卻這樣打量自己,西弗勒斯斯內普開始全神貫注,他可能需要應付來自克萊斯特的攻擊。
「西弗,你喜歡孩子嗎?」克萊斯特突然問道。
「那些哭鬧的小崽子,算了吧!」一提到孩子,西弗勒斯斯內普第一反應就是西里斯布萊克家的尼爾還有詹姆波特家的哈利,以及弗蘭克隆巴頓的納威,都是一些不安生的混小子,所以瞬間皺起眉頭。
「你也經歷過那個階段,不是嗎?」
西弗勒斯斯內普快速的攪動著魔杖,低聲答道:「我很慶幸我已經擺脫了那個階段並且永遠不必再經歷。」
「呵,」克萊斯特很突兀的冷笑一聲,找了個位子坐下來,隨意問道:「最近有見過蘭瑞莎布爾嗎?」
「她之前說要忙一個新項目,我們已經很長一段時間沒有見面了。」
「那麼,」克萊斯特的眼神有些玩味,「沒見過,是你們聯繫過嗎?」
似乎察覺到克萊斯特的意圖,但又不明白她的為什麼會突然關心這件事,西弗勒斯斯內普變得警覺,他不想和人過多的討論他與蘭瑞莎布爾斯特羅德的關係,即使所有人都已經知道。
「我最近在研究一新的解毒劑,製作過程繁瑣且謹慎,不能出半點差錯,我們在四個月前聯繫過,自那之後,便沒有了。」西弗勒斯斯內普說的是實話,他們都是都是很自我的人,除了某些特定的時刻,他們很少真正在一起。
「你今年已經三十五歲了,有想過成家立業嗎?」克萊斯特又沒頭沒腦的問起來。
西弗勒斯斯內普覺得自己的耐心枯竭,他不明白克萊斯特到底是來做什麼的,毫不客氣的回答:「沒有。」
「所以說,你與蘭瑞莎布爾就是單純的互相慰藉的關係,那種脫衣上床,偶爾肉體交流一下的關係?」克萊斯特的眼神有些怪異,似乎西弗勒斯斯內普的某種行為激怒了她,讓她變的咄咄逼人起來。
「陛下,這事不在您的管轄範圍。」同樣的,西弗勒斯斯內普覺得自己被冒犯了,從來沒人在他面前提起他與蘭瑞莎布爾斯特羅德的事情,就是打探都沒有,如果眼前的人不是克萊斯特,恐怕今晚就別想走出這道門了。
「確實!」克萊斯特輕笑一聲,不在意的回答,「你喜歡孩子嗎?」克萊斯特又繞回原點。
面對如此沒意義的問題,西弗勒斯斯內普直接回答:「不喜歡,包括你可愛的萊戈拉斯,當然,我指的是他小時候。」
「嗯,我挺喜歡孩子的。」克萊斯特突然笑得慈祥起來,這很怪異。要知道,自從萊戈拉斯離開後,克萊斯特有很長一段時間都很避諱這個話題,直到如今都很少提及,現在卻主動說起來,西弗勒斯斯內普做出了自己的猜測。
「您又有孩子了?」西弗勒斯斯內普不確定這算不算好消息,畢竟那種藥他可只製作了一瓶。
「算是吧!就在今天凌晨,我有了一名教子。」克萊斯特笑著說。
看出克萊斯特的神情確實欣喜,但西弗勒斯斯內普還是奇怪,誰的孩子能夠格做女王的教子,加上之前克萊斯特那些沒頭沒尾的提問,一種不好的感覺在他的心頭湧起,他斟酌的問道:「不知道是誰有那個榮幸能成為您的教子?」
「嗯,確實,要知道還是我給他接生的呢!就在不久前,」克萊斯特突然直視西弗勒斯斯內普黑色的眼珠,平靜的敘述道:「在保加利亞的一家醫院內,我陪著蘭瑞莎布爾手生下了她的繼承人,你說這件事值不值得高興!」
「這不可能!」幾乎是在同一時間,西弗勒斯斯內普大聲反駁,伴隨著他低吼的是炸開了的鉗鍋,一瞬間,西弗勒斯斯內普的地下室變的一片狼藉。
「哦!」克萊斯特笑得有些危險,「你的意思是還有其他人有可能是那個孩子的父親,好吧!你知道那個人是誰嗎?畢竟黑頭髮黑眼睛的巫師也不少!」
「不,」西弗勒斯斯內普緩和了自己失控的情緒,還有因震驚而暴動的魔力,解釋道:「我不是在否認這件事,而是,我覺得我們不可能有孩子,」他停頓一下,似乎有些羞於啟齒,然後低聲道:「我們一直有避孕。」
「這種事總是避不了的,大腳板他們不就是個好例子!」
「那是他蠢。」
「現在你也沒好到哪去!」克萊斯特翻了一個白眼,赤裸裸的鄙視。
西弗勒斯斯內普沉默了片刻,乾巴巴的說:「我知道了,謝謝您告知我這個消息,請問,她現在在哪?」
「斯特羅德莊園,我想那裡你比我熟。」說完,克萊斯特就離開了,她想,西弗勒斯斯內普會處理好這件事情,結果確實如此,西弗勒斯斯內普與蘭瑞莎布爾斯特羅德不愧是克萊斯特認識的人中最克制最有理智的兩個人。
「你不應該瞞著我。」這是西弗勒斯斯內普見到蘭瑞莎布爾的第一句話。
此時的蘭瑞莎布爾正躺在床上休息,在她不遠的窗台下擺放著一張嬰兒床,西弗勒斯斯內普知道,這臥室里以前可從沒出現過書籍以外的東西。蘭瑞莎布爾有些疲憊,但精神還是不錯,她無奈的笑道:「我沒想瞞你什麼,主要是我自己都沒有發現這件事,當我知道時,他已經快五個月了。你知道,他會動了,就在我肚子裡,我想還是留下來吧!畢竟我們斯特羅德家也需要一個繼承人不是嗎?」
「我的魔藥失效了?」這是西弗勒斯斯內普最關心的問題,也是他緩解尷尬的一部分,他的眼神總是飄向那個靜悄悄的嬰兒床內,想確定但又不敢,既矛盾又糾結。
「不,它們還在我的柜子里,你自己去看看就知道了。」蘭瑞莎布爾笑著說,似乎覺得這是一件會很有意思的事情。
西弗勒斯斯內普打開梳妝檯的抽屜,那裡有很多小藥瓶!他拿起一瓶先是查看一下顏色,覺得不對勁,然後擰開蓋子輕嗅起來,眼神變得凌厲,隨後又打開另外幾個瓶子,憤怒的問道:「誰給它們兌水了?」
「這是個問題,」蘭瑞莎布爾靠在床上原原本本的回答,「我問過家養小精靈,之前小哈利他們偷偷進來過。」
「很好,又是那個小崽子!」西弗勒斯斯內普氣的都磨牙了。心裡已經在算計折磨那個小鬼的辦法了。
「我一直很奇怪,依著你對莉莉的感情,不至於那麼厭惡哈利啊!」蘭瑞莎布爾覺得可能西弗勒斯斯內普討厭所有的孩子,可能包括自己的。
「因為他和他爸爸一樣煩人。」
蘭瑞莎布爾笑道:「是嗎?」這算是遷怒吧!
「你……」
「哇哇哇……」西弗勒斯斯內普剛想說什麼,原本安靜的孩子突然哭了起來,馬上吸引了這位有些緊張的生父。
「他怎麼了?」西弗勒斯斯內普輕聲問道,他覺得可能是之前自己的聲音太大了,吵到了他。
「可能餓了吧!我也不太懂孩子的哭喊代表什麼,也許艾拉他們會有經驗一些,」蘭瑞莎布爾做起身子,也看向嬰兒床,隨後喊道:「皮波。」
「是的,主人,有什麼吩咐。」
蘭瑞莎布爾:「照顧好他。」
「是。」
西弗勒斯斯內普默默的注視著這一切,他知道自己沒有什麼話語權,但還是忍不住問道:「你就將他交給家養小精靈嗎?」
蘭瑞莎布爾反問:「不然能怎麼辦?我沒有那麼時間去照顧孩子,況且,我們小時候不都是這樣過來的嗎?」
西弗勒斯斯內普抿住唇,他無法反駁,確實如此,他們太忙,而蘭瑞莎布爾隻身一人,根本沒人可以幫助她,而自己,西弗勒斯斯內普有了一個打算,他問道:「我能看看他嗎?」
蘭瑞莎布爾點頭,「當然。」
西弗勒斯斯內普走近嬰兒床,那裡面有一個小小的包裹,家養小精靈正扶著一個奶瓶在餵孩子喝奶,他看起來很餓,正閉著眼大口大口的吃了起來。西弗勒斯斯內普不知道為什麼,突然覺得這個孩子吃奶的樣子可愛極了,即使最好看精靈幼崽也沒有眼前的孩子讓他覺得順眼,他用連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溫柔語調輕聲問道:「他叫什麼?」
「克勞特斯特羅德!」
「克勞特,」西弗勒斯斯內普重複一遍!然後笑道:「一聽就是個拉克勞文。」
「嗯,但願吧!」蘭瑞莎布爾也笑了起來。
在氣氛相當融洽的時刻,趁此機會,西弗勒斯斯內普提出了自己的一個建議,「我想應該有人來照顧他。」
蘭瑞莎布爾瞬間明白,「你是說找個保姆,而非家養小精靈。」
「也不是,」西弗勒斯斯內普在組織措辭,但一想到聰明的蘭瑞莎布爾,就覺得還是坦誠一點比較好:「我想請我的母親來照顧你們。」
「等等,你說我們?」蘭瑞莎布爾有些詫異。
「是的,你剛剛生個孩子,我覺得你也需要休息,還有他,還是有位長輩比較好,艾拉的孩子都是史密斯夫人幫她照顧,他們都很健康。」
這讓蘭瑞莎布爾有些動心,畢竟比起其他人,斯內普夫人還是值得信任的,她似乎一直知道蘭瑞莎布爾與西弗勒斯斯內普的關係,卻從沒有點破,也沒有過問過,雖然以前糊塗過一段時間,但不能否認她現在是一個有原則的老夫人。
蘭瑞莎布爾問:「可以嗎?會不會麻煩?」
西弗勒斯斯內普看蘭瑞莎布爾同意了,點頭道:「我來辦這件事。」隨後,又看了一眼已經熟睡的孩子,轉身去找自己的母親。
且不提斯內普夫人在看到這個漂亮的小嬰兒時有多開心,當其他人在知道小克勞特後,都在震驚之後紛紛送上了祝福。
既然孩子都有了,所有人都以為會在再有機會參加一場婚禮。但是直到小克勞特會說話了,能走路了,甚至也開始問東問西長大了,他們的父母依舊還是和以前一樣,除了有一個共同的孩子,他們的關係沒有任何改變。
西弗勒斯斯內普與蘭瑞莎布爾斯特羅德一直都是最有默契的同伴,也只是最有默契。除此之外,他們沒有任何相似之處。只是比起以前,他們之間多了一個有著血脈相連的孩子而已,日子該怎麼過還是怎麼過。
克勞特斯特羅德也是一個特殊的孩子,他似乎在很小的時候就知道了自己的家庭情況與別人家的不同,也沒有表現出太大的抗議或者很明顯的情緒,他對此的看法在他稍微長大些後變得更加理智,即使在霍格沃茲內有些不中聽的風言風語,他也不在乎。最主要的是他與自己的父母相處的很融洽,除了他的父母不住在一起,他沒有覺得缺少過什麼家庭溫暖。
更何況他是女王的教子,在所有人都知道女王的親子離開後,他的地位變得更加不同起來。在他稍微再大一些的時候,就沒有人再拿他的身世說笑了,因為所有人都知道,女王在培養他。
蘭瑞莎布爾這一生的重心似乎都在自己的鍊金術研究上,為數不多的時間也是給了克萊斯特布置的工作還有她的獨子,當然,西弗勒斯斯內普也算在內。她一直對與西弗勒斯斯內普之間的關係感到滿意,不用談感情,彼此了解,彼此信任,非常合適的親人。
是的,在蘭瑞莎布爾與西弗勒斯斯內普的定義中,他們彼此更像親人。所以在蘭瑞莎布爾突然生病時,西弗勒斯斯內普顯得格外驚慌。他從沒有想過蘭瑞莎布爾居然有家族遺傳病,還是那種無法治癒的疾病。
不只是西弗勒斯斯內普,在得知這個消息後,所有人包括克萊斯特都在積極的想辦法去救治蘭瑞莎布爾,反倒她本人看的很開,她覺得自己能活到七十多歲的年紀,已經是來自梅林的恩賜,畢竟她的父親也只活了二十多個年頭,更何況,她還有中土那些數不盡的歲月。
蘭瑞莎布爾逝於2032年,享年72歲,就巫師的壽命來說,她太年輕,甚至沒有活過普通巫師壽命的一半。
作為第一個離世的同伴,她所帶來的悲傷可想而知。而對西弗勒斯斯內普來說,他失去了自己靈魂伴侶。
按照蘭瑞莎布爾的要求,在她快要結束生命之前,被帶往中土的浮空島,她在那裡度過人生最後一個階段,而一直陪在她身邊的除了克萊斯特就是西弗勒斯斯內普。
「把我埋在那裡!」蘭瑞莎布爾指著一個位置,一字一頓的對她的同伴們說道,隨後,她看了一眼西弗勒斯斯內普,笑道伸出手,「謝謝你!」
西弗勒斯斯內普跪在蘭瑞莎布爾的床前,沉默的緊握住蘭瑞莎布爾手,直至它逐漸冰冷,他將蘭瑞莎布爾無力的手抵在自己的額前,遮擋自己的神情,低聲道:「我很難受,因為這個世界上最懂我的人離開了!」
是啊,要在這個世界上找一個懂自己的人有多難,而能找到該有多幸運。
與浮空島底部安靜卻充斥著悲傷的葬禮不同,在巫師界卻因斯特羅德家主逝世而舉辦了一場隆重的葬禮,當西弗勒斯斯內普抬著棺材走在前面時,他覺得這就是一場表演,一場讓他更加沉默的表演。
蘭瑞莎布爾走後,西弗勒斯斯內普的生活在極短暫的悲痛後,又恢復了正常,他依舊是那個令人敬畏,讓人敬仰的魔藥大師,但只有他熟悉的人才知道,他很多時候會發呆,不知道自己想幹什麼,連他自己都總覺得他似乎變老了。
西弗勒斯斯內普在蘭瑞莎布爾離世五年後做了爺爺,對於孫輩的出生,他表現出了極大的喜悅。卻婉拒了孩子姓斯內普的要求。他看著睡在小床內的孫女笑道:「這麼漂亮的女孩,應該姓斯特羅德,就像她的祖母那樣!」這是一個有著褐色頭髮的女孩,西弗勒斯斯內普從她身上看到了蘭瑞莎布爾的身影,也讓他看到了生命的延續。
西弗勒斯斯內普的身體一直很好,他活了很久。但是,很多時候他似乎總是一個人,坐在一個位置,沉默不言。
而當他躺在床上對著克萊斯特說遺言時,他的同伴已經所剩無幾了,就連他與蘭瑞莎布爾的兒子,也早已離開多年。
「把我埋在那裡!」西弗勒斯斯內普看著窗外,指著一塊墳塋附近的空地說道,就像當年蘭瑞莎布爾對克萊斯特說的那樣。
克萊斯特含淚點頭,她怎麼會拒絕自己同伴的請求,克萊斯特看向那裡,想到曾經蘭瑞莎布爾也說過同樣的話,當年她選的位置正好在西弗勒斯斯內普臥室的不遠處,打開窗戶低下頭就可以看見她的葬骨之處。即使離開,她仍舊陪伴在他周圍。而現在,西弗勒斯斯內普也想要已同樣的方式守護她。
遙遙相望,彼此珍惜,卻又各自獨立。
「你們是我見過最有默契的情人。」克萊斯特握著西弗勒斯斯內普的手笑道,「也是最親的人。」
西弗勒斯斯內普笑這看向不遠處,說道:「我很想她,還有她說話時的語調,有她在,我就不孤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