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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明澈甚也未有再說,只是靜靜地看著他,末了無聲地嘆息一聲,待他再出聲時,是喚了駕轅上的馭手道:「停車。」

  馭手是項寧玉的人,知曉樓明澈可謂是項氏一族的恩人,哪怕項寧玉未有示下,他也不敢不停車。

  馬車靠著路邊停了下來。

  「就到這兒了,我只能讓你過得不那麼痛苦,其餘的,恕我無能為力。」樓明澈看了一眼依舊無力靠在軟枕上的項寧玉,掀開了車簾,「你自保重。」

  「寧玉謝過樓先生恩德。」項寧玉自軟枕上直起身,僅僅是一個簡單得不能再簡單的動作,他卻似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吃力不已。

  樓明澈輕扶住他肩頭,將他按回了軟枕上。

  項寧玉未再執意起身,只又滿懷感激道:「若非樓先生,寧玉今回怕是無法安然回到京城。」

  樓明澈面色頗為凝重,終是擺了擺手,道:「項嘉安那兒有那孟丫頭與我,你便放心吧。」

  說完,他不再看項寧玉,逕自跳下了馬車。

  項寧玉終是坐直身,朝微微晃動的厚厚車簾深躬下身,以表對樓明澈的謝意。

  至於跳下了馬車的樓明澈,正待要離開,宋豫書喚住了他:「樓先生!」

  且見他自身旁駕轅上拿過一隻方方正正的包袱疾步朝樓明澈走來,客氣道:「在下有一物要勞樓先生轉交給嘉安兄。」

  說著,他將手中那隻方正的包袱雙手遞給樓明澈。

  宋豫書尚且未知向漠北心中已做了何去何從的決定,只聽他嘆氣似的道:「有勞樓先生了。」

  樓明澈垂眸看了一眼他手中的那隻包袱,接了過來。

  很沉手。

  是書。

  樓明澈提著這隻沉手的包袱轉身走了,轉身時笑了一笑。

  項嘉安小子可真是好命,他身邊的所有人都對他懷著滿滿的關心,明明就是一隻一點兒都不招人喜歡的刺蝟。

  不過啊,他自己不也是關心極了那小子?

  樓明澈聳了聳肩,誰讓他當初那麼想不開就收了怪脾性的他為徒弟了。

  項嘉安小子固然不讓他省心,然而他卻不曾後悔過。

  興許這便是世人常說的緣分?

  樓明澈慢悠悠地往向宅方向走,路過一個賣糖餅的小攤兒,攤前沒有生意,賣糖餅的大爺正靠著牆角打盹兒。

  他在小攤前停住腳,伸出手去撥了一撥轉盤上的轉針。

  轉針骨碌碌直轉,最後在一隻小豬上停了下來,那本是打著盹兒的大爺也在這轉針碌碌轉聲中醒了過來,見著竟是個不修邊幅的大老爺們在轉糖餅轉盤,愣了一愣,爾後才笑呵呵問道:「大兄弟是要給家中孩子轉糖餅?」

  孩子?樓明澈微怔,本只是隨意停下並未多想,現聽大爺問及,他腦子裡瞬間閃過向雲珠氣得直跺腳的模樣,點了點頭,同時指指指針指著那隻小豬,道:「就做這個。」

  那小丫頭確實就是個孩子,才十六歲。

  「好嘞!」大爺爽快地應了一聲,利索地畫起了糖餅。

  當樓明澈拿著胖乎乎的小豬糖餅繼續往向宅方向走時,他皺起了眉。

  不對,他給那小丫頭買這玩意兒做什麼?

  第126章 、126(1更)

  向雲珠近來心情很是不好,她總是一會兒想到項寧玉病入膏肓的模樣,一會兒想到樓明澈冷冰冰地說不為項寧玉醫治的模樣,想到了曾經的向漠北以及懷曦,以致總是提不起精神勁兒來,心中也就更為難過。

  孟江南近來儘是掛心著阿睿與向漠北的事,僅是發現了向雲珠的些微異樣而已,尚無暇分得出心來細問。

  好在也不儘是難過之事,單就向漠北決意去今秋鄉試一事帶給她的震驚、歡喜以及憂心已夠驅逐她這些天糟亂煩悶的心思,昨日聽到孟江南與她說此事時她還不敢相信,待跑到向漠北面前親耳聽他說了之後才敢相信,當即就給遠在京城的宣親王夫婦去了信。

  若非如此,這些日子一直將自己悶在屋中的她今晨可沒有心思同孟江南去集市,更沒有心思給阿睿帶回來那隻小蹴鞠。

  不過關於阿睿的身世,她還未知曉,向漠北尚未與她說及,孟江南便也沒有多舌。

  可她每每想起樓明澈拒絕給項寧玉醫治一事,她還是由不住生氣,以及……意冷。

  她窩在懷裡睡了一覺起來,發現日頭已經偏西,紅彤彤的夕陽透過窗戶紙刺入她的眼,讓她一瞬之間有種今夕是何年的錯覺。

  她揉著眼坐起身下了床,對著銅鏡理了理儀容,拉開房門走了出去。

  她餓了,她要去找向尋,讓向尋給她做好吃的。

  她吃飽了要去找小哥,她要問問小哥知不知道太子哥哥病了,病得很嚴重的模樣。

  她每每想到太子哥哥咳嗽的模樣,她就覺得鼻尖發酸,她勸不動樓貪吃,她要讓小哥去勸樓貪吃。

  他們已經沒有了懷曦哥哥,不能再沒有太子哥哥。

  向雲珠拉開屋門後並未看腳下,才跨出門檻便踢到了什麼東西。

  她低頭去看。

  只見她踢翻的是一個野草胡亂紮成的小垛子,小草垛上邊插著一個小豬模樣的糖餅,不知在這兒放了多久,小草垛已經有些發黃,糖餅也已化去小半,只能依稀看得出是只小豬,糖油滴落在小草垛上,黏極了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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