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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光地道:

  “皇上贖罪,方苞糊塗,可並非謀逆之人,只是有些文人迂腐之氣罷了”

  見康熙面色不像生氣的樣子,暗想有門,遂幫腔道:

  “依我看也是,方苞那麼耿直的人,如何能謀逆”

  李光地的納悶的盯著我:

  “蘇姑娘曾見過他嗎,怎麼如此了解他”

  我頓時大汗,可愛的小十三道:

  “李大人有所不知,方先生是我的啟蒙之師,我多次和蘇姑娘提過他的為人”

  我鬆了口大氣接著道:

  “奴婢愚見,皇上要征服天下文人之心,懷柔比bào力有效的多,讓他們從心裡徹底明白您的聖明,就不會再有過激的言辭了,其實,這正說明了我大清人才濟濟,若都成了阿諛奉承之輩,豈不更糟”

  李光地怔怔的望了我半響吶吶道:

  “蘇姑娘的言行氣質倒頗像,頗像......”

  他還沒說完康熙打斷他道:

  “好了,方苞倒會做人,人qíng都講到朕的身邊來了,李光地回京後帶他來見朕吧,他和朕也算舊識了”

  就這樣方苞算是得救了,回到園子康熙緊緊抱住我:

  “朕有些怕了,你的光芒越來越難以掩蓋,朕真怕有朝一日你又會離去,就像除夕的煙火一樣,釋放出奪人的美麗後,就消失在茫茫的夜空中”

  我握住他的手低低的念道:

  上邪!

  我yù與君相知,

  長命無絕衰。

  山無陵,

  江水為竭,

  冬雷震震,

  夏雨雪,

  天地合,

  乃敢與君絕

  我們緊緊的擁抱著,濃濃的感動瀰漫了整個江南,仿佛連江南的煙雨都化成了隨風散落的音符,飄dàng在我們周圍,朦朧且溫柔。

  江南之行使得我和康熙更加難分難捨,九王奪嫡的越演越烈時,我卻深深沉浸在這份美好的愛qíng中,一時無暇他顧,回宮後的日子異常的輕鬆甜蜜,其實我的存在早就引起了大臣和後宮的猜測和不滿,只是有權傾朝野的八爺黨和作風狠硬的四爺黨的全力相互,一時倒也平靜,只是兩黨之間的手段越來越激烈,我夾在中間異常難過,我躲避著他們,甚至回宮後連小十三都不來往了。

  弘曆

  康熙早年曾三征噶爾丹,以平定西北疆土。但幾十年來,其部族的分裂野心不死,至五十七年chūn,清朝作出西征準噶爾的重大決策,開始向西北地區增派援軍。

  這無疑引起了四八兩黨的重視,因為如在西北戰場建功立業,無疑會使自己在立儲的問題上增加很重的砝碼,朝廷的qíng勢一時頗為緊張,康熙也是猶豫不決,畢竟他的任何舉動都會引起各方的猜測,看著他來回走著心道:父親和皇帝集於一身的立場,還真挺難選擇的。

  這時李德全進來道:

  “雍親王在外侯見”

  康熙顯然很意外叫傳,我起身告退,畢竟自己的身份尷尬,況且偏著誰都不好,康熙沖我擺擺手道:

  “你不用迴避,朕現在心裡亂的很,你在這裡朕覺的安定些”

  我安靜的端坐在康熙身側,小四進來見禮後,快速的掃了我一眼,倒沒表現出異樣,康熙道:

  “這麼晚了進宮何事”

  “稟皇阿瑪,兒臣認為西北局勢緊急,yù打仗必先選將,兒臣保薦一人定可定我大清西北”

  康熙深沉的看了看他道:

  “李德全賜座,禛兒你保舉何人”

  小四坐在下道:

  “兒臣認為十四弟最為合適,十四弟驍勇非常,治兵嚴謹且文武兼備又是皇子,若親自出征更可顯出我大清定邊的決心鼓舞兵將的士氣”

  康熙聽罷拍案而起:

  “好,舉賢不避親,准,擬旨封皇十四子為撫遠大將軍速速回京,擇日代朕親征,”

  我暗中看了小四一眼正和他欣喜的眼光對個正著,瞬間閃開暗道:

  “這肯定是鄔思道的調兵之計,此舉即調走了八爺黨的臂膀,又取得了康熙的信任,真是一舉兩得呀”

  於是在康熙五十七年,康熙封善於帶兵的皇十四子胤禵為撫遠大將軍,率十萬大軍開赴西北,這樣看來似乎爭奪激烈的皇位繼承人有了答案,實際上康熙的心裡卻並不象世人所想的那樣。康熙在這一點上是非常jīng明的,用了小十四,即安撫了八爺黨又是胤禛親自推薦的,四爺黨也不會反對。況我幾年的觀察發現他異常喜愛小十四,大概是想像的緣故吧,估計這也是引起後世對雍正即位這個千古之謎猜測的原因。

  總之小十四的卻不凡,連續的幾場勝仗,使得八爺黨風生水起,一時小四倒韜光隱晦起來。朝廷後宮均私下認定小十四必是大位的人選,一時爭鬥倒平息了不少,其實我實在沒有閒心管這些,只是真兒總是絮叨的我不得不聽,我和康熙儼然已是一副老夫老妻的模式,重逢的喜悅和濃烈的激qíng退去後,漸漸形成了一種淡淡而溫馨的氛圍,平和雋永。這時才體會出愛qíng的動人之處,不是在於激烈的纏綿而在於分分秒秒相對,卻時刻的還在想念著彼此的心境。任它日月如梭,滄海桑田,兩顆心始終靠在一起共同迎接晨曦的曙光。這才是愛qíng的內容。

  令我意外的是,康熙竟喜歡上了弘曆,自從去年的家宴中見到已經五歲的弘曆便召到園子中,親自教導,不知是不是我的緣故,康熙一掃以前對兒孫的冷淡嚴厲,分外慈祥和悅,看著弘曆的眼光總是很複雜,蘊含著濃濃的寵溺和淡淡的遺憾,弘曆很懂事不像五歲的稚童,倒像十幾歲的男孩子,大概是從小沒有母親關愛的原因,面對他時我總有許多的愧疚,所以對他也是異常的疼愛。久而久之我和康熙弘曆竟像一家三口一樣了。

  康熙五十九年西北才算平安了,康熙並沒有召回小十四,群臣又有些動dàng,顯然弘曆的受寵,加重了小四的砝碼一時和十四形成平衡之勢,各自的機會占了五成,胤祀的大事已去,這一年的冬天,小八大病,據說甚是兇險,康熙知道我與他感qíng極好,特准我去探病,弘曆道:

  “皇爺爺,孫兒也想去看看八叔”

  康熙對他的要求從來都是順從的。在弘曆面前早就沒有了千古一帝的威嚴,整個一個現代的溺愛長輩,於是我領著弘曆到了廉親王府。

  剛一下車,一股寒風就撲面chuī了過來,激得我打了個寒戰,太監頭子迎出府外,一邊行禮請安,一邊賠著笑臉說:

  “聽說姑娘前來,王爺高興的不得了,只是身子起不來,您隨奴才來吧,裡頭八爺和九爺十爺正在等著您呢”

  我牽著弘曆七拐八繞的走進一間暖暖的書房裡,只覺得這裡chūn意融融,非常暖和。暗自打量見原來東西兩側的屏風,全是用空心磚砌成的,烘烘地散發著熱氣。經心裝飾的書房裡空而不曠、錯落有致,小八此刻斜靠在軟榻上,兩側分坐著小九小十,走到近前見多日不見的小八面容憔悴,雙頰深陷一副病態,我牽著弘曆坐在榻邊道:

  “你可好些了”

  小八重重握住我的手,眼睛卻複雜的望著弘曆半天不語,小九小十也愣愣的打量著弘曆,半響後小九才道:

  “弘曆倒越發的像皇阿瑪了”

  弘曆起身恭敬的施禮後站在一側,小八看了他許久,突然大笑緊隨著一陣急促大咳聲,我連忙伸手拍撫著他的脊背道:

  “你要好生修養,不可大喜大怒”

  他深深的看著我道:

  “想不到我半生的心血竟毀在一個孩子身上”

  見他看的如此的看不開,暗想

  “你就是太優秀了,木秀於林,風必摧之。只是這風來自父兄,便不免讓人傷心;而這一父一兄又都是皇帝,就不但讓人寒心更讓人驚心了。可是歷史上所有的宮廷鬥爭莫不如此,最是無qíng帝王家呀”

  想到他艱辛的遭遇還沒完,小四即位後,他更是被雍正視為眼中釘,不覺心中黯然,這時勸他也是無用,想起後世對他的評論,遂走到案前提筆寫道:

  斗轉星移,滄海桑田,寒暑冬夏,十年風雨盡付流水,笑嘆紅塵百態,誰人奪萬世瀟灑

  金戈鐵馬,皇圖霸業,意氣風發,一夜枯榮終歸huáng土,不若斟風酌月,何必戀飄雨江湖!

  寫罷遞給他便匆匆回宮了,這是我對他最後的勸誡,若是他再看不開,也沒辦法了。

  隔世

  回到宮中心qíng異常沉重,歲月總是飛快的,並不因為你的貴賤身份而有所偏袒,康熙如今是真的老了,看著弘曆一天天內斂的小臉,想到他也將是一代帝王,不覺感到世事無常。

  康熙見我心qíng不好低聲問弘曆:

  “你八叔可好”

  “好多了,您不必擔心”

  康熙默默的看了他許久,命李德全領他下去走到我身邊輕道:

  “你放心吧,朕定會保住胤祀的”

  望著他滿是皺褶的臉龐,心中不由害怕起來,急急的撲到他懷中道:

  “您一定要答應我,陪我到永遠,”

  他緊緊抱住我,沒有說話,

  雖然我總是暗暗的祈禱著他長命百歲,可是歷史的腳步從不因個人的意願而改變停住,隨著康熙六十一年的一場滿天大雪,令我恐懼的時刻還是姍姍的臨近了。

  康熙六十一年的十一月初十,這位偉大的千古一帝終於沉沉的病倒了,同時他下詔命胤禛去南郊祭天,自初十日至十五日靜養齋戒,一應奏章,不必啟奏,望著他漸漸消瘦的身體,我更是焦急,這時他的命令已經沒有多少人聽從了,各方人馬此時都在激烈的運動著,誰也不會希望他再好起來,我和弘曆不眠不休的守在他的身邊,我敏感的查覺到園子中的氣氛已經分外的詭異了,許多以前的侍衛宮女太監被不認識的換掉了。

  在康熙六十一年十一月十三日晚,大約七點左右,昏迷三日的康熙竟然清醒了過來,將三、八、十三等七位皇子及隆科多急召入宮,我害怕極了,記得他就是在今日賓天的。他緊緊握住我的手,不舍眼光始終在我臉上留戀,似有不盡之言,我眼中溢滿淚光,同樣深深望著他,過了半響,他將一份詔書遞給我,我展開一看,見是一份我的殉葬詔書,他深深的注視著我道:

  “原諒朕,朕實在不舍離開你,雖然這對你來說不公平,可是這卻是保護你的最好方法”

  我急急捂住他的嘴道:

  “你不用解釋,我早就想好了,您去的那一天,我會隨您而去的,這就是我最大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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