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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邊身子懸在半空,他攀住粗糙不平的石崖邊緣,手掌早已被磨得血肉模糊。

  所幸,她並未隨著他一起下墜。

  禾生戰戰兢兢地望著身下的深淵,衛錦之一只手艱難地攀在石崖上,只需一點小小的動作,便足以讓他粉身碎骨。

  她心裡盤算著,若是一腳踢下去,他死了,三殿下也就沒了後援,說不定就不能再與王爺作對了。

  衛錦之卻在這時抬頭沖她一笑,「還好你沒事。」

  禾生心一滯,僅僅猶豫了半秒,身後便有士兵趕著上前來相救。

  除掉敵方的最好時機,被她錯過了。

  衛錦之被扶了上來之後,並未來得及查看自己的傷口,他身上白袍盡染血跡,衣衫破損,他卻只關心一件事——

  「阿生,有哪裡受傷了嗎?」

  這樣的語氣,讓禾生很是不習慣。她沒有力氣開口,經歷這一連串的意外驚險,她早已筋疲力盡,現如今睜眼看人,只覺得混沌一片,眼前忽地一暗,便昏了過去。

  衛錦之不知從哪裡來的力氣,攔腰將她抱起,一步步朝前走,吩咐周圍人道:「將宮裡最好的太醫召到三王府。」

  沈茂聽聞衛錦之回府,正好議事結束,他急急地便往衛錦之的院子趕。剛到門口,便看見宮裡的太醫提著藥箱,屋裡頭的侍女捧著浸血的毛巾和銅盆出入,沈茂一驚,踢開門便喊:「王小八!」

  「殿下,斯文。」

  沈茂聞聲望去,見衛錦之著一襲中衣,身上披著白狐大氅,安靜而專注地盯著床榻之上的人。

  見他沒事,沈茂松下一口氣,大咧咧往裡走去,「床上躺著的是誰,你的宋姑娘?」

  往前挪兩步,瞧見榻上躺著的,是臉色蒼白的禾生。沈茂皺眉,指著禾生道:「你怎麼把她帶回來了?」思及剛才衛錦之慌忙出門,難不成也是為了這小妮子麼?

  衛錦之絲毫沒有要跟他解釋的意思,開口淡淡道:「祭天大典在即,一切都在掌握之中,殿下只管好好做你的皇儲,其他的事,就不用殿下操心了。」

  沈茂往後退一步,故作輕鬆,雙手放在後腦勺,「你這是什麼話,我不操心誰操心,萬一你干出什麼人神共憤的事呢。」

  衛錦之沉默片刻,而後緩緩道:「殿下,有一事相商。」

  沈茂挑了挑眉,「說。」

  衛錦之伸出手,往床邊探去,「我在她身邊消失得太久太久了,我要做回當年的衛家二郎。」

  沈茂太陽穴一緊,「這個嘛……也不是不行……」只是有些棘手,「衛二」早已是個死去的人,如此一來,便得費些口舌解釋了。

  聽得衛錦之又道:「殿下不必為難,我不會以真面目示於旁人,僅僅只想在她面前露出真顏而已。」

  沈茂哈一聲,隨即笑道:「這樣的小事,你自己做主便好,何需問我。」

  衛錦之轉過眸子,神情認真,「殿下為上,臣為下,自當事事相稟。」

  沈茂聽得心裡頭爽歡爽歡的,大手一揮:「有啥事就派人來喊我,不打攪你了哈。」

  衛錦之守著禾生,直到她醒來。

  此時已是深夜,他卻絲毫不曾有困意,望著床榻上的人眼皮微動,一顆心緩緩提了起來。

  隨著她的睜眼,他清楚地聽到自己的心跳聲是如何撲通作響。

  而後他背過身去,伸手摘下了自己臉上的人皮面具。

  禾生醒來,便於黑暗之中,望見一人獨立床頭,緩緩撕開臉上的皮。

  驚悚至極。這是地獄嗎,她已經死了嗎?

  她止不住地下尖叫起來,被人一把捂住嘴。

  驚恐之中,清秀男子柔聲相待:「阿生,你這般叫法,全府的人都會嚇醒。」

  禾生心頭猛地一跳,往後縮,問:「你是誰?」她從未見過這人。

  衛錦之起身拿來蠟燭,往臉上一照,笑著看她:「是我,衛二。」

  禾生想,她果真是死了,不然怎麼會見到死去的衛二呢。

  禾生不記得衛二模樣,下意識問他:「你怎麼還沒投胎?」

  衛錦之輕輕笑起來,撂下燭台,伸手往她臉上一撫,手心燙燙的,往她肌膚上多蹭了幾下。

  「你看,是熱的,我是活人,沒死。」

  禾生一時間沒反應過來,衛錦之坐下,想去握她的手,被她防備地擋開了。衛錦之沒法,只得改而拉她的衣袖。

  他微低著頭,旁邊燭台輝輝,昏昏暗暗的燭光映在他臉上,長濃睫毛隨著呼吸聲而呼呼顫顫。

  他開口,緩緩將前事因果盡數告知。

  禾生只覺得耳邊轟的一聲有什麼炸開了,眼前這個男人,竟是在她身邊蟄伏已久的王大人,是她剛嫁過去便沒了的衛錦之!

  她覺得眼前的人簡直可怕至極,一下生一下死的,加上衛家人的刻薄嘴臉,禾生幾乎是瞬間沖他低吼:「你走開!」

  衛錦之一怔,眸中神色黯淡。果然她是恨他的。

  他一動不動地看著她,萬般柔情滿溢而出。縱使她害怕他,討厭他,無論怎樣都沒關係,這一次,他再也不會從她身邊走開了。

  禾生緊攢著錦被,顫顫發抖,她覺得自己好像掉進了無底漩渦,而眼前這個人便是罪魁禍首。

  他要假死,娶了她沖喜以掩人耳目,詐死歸來後,為何還要化身王大人接近她?宋瑤呢,他不是愛慕阿瑤嗎,他為何還要將一切事實告訴她,他到底想做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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