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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側過臉去,忍下滿心愁緒,將眾僕婢揮退,只余姑嫂二人後,遂捧著手中木盒遞上。

  那木盒因鍍了曾漆,看來仍是簇新一片,然若再靠近細看,便能瞧出那光亮的漆面上,隱隱有幾處細小劃痕與剝落處,可見已有些年頭。

  劉昭垂目看了許久,疑惑道:「阿嫂,這是何物?」

  阿姝抿唇,一張白皙俏臉驟然浮出一層粉色,低聲道:「阿昭,今日你出嫁,家中再沒旁的親長,我虛長你幾歲,又多幾年夫妻相處之經驗,應當要授你些夫妻之道。這是當日我阿嫂贈我的,今日便贈予你吧。」

  說著,也不待劉昭反應,便將那木盒連同那把精巧的鑰匙,一道塞入她手中,鄭重道:「記得別教人看見,今夜莊衛尉入新房前,可取出稍閱。」

  言罷,紅著臉便轉身出屋。

  劉昭錯愕,默默垂眸,趁著旁人尚未入內,忍不住好奇,將那鑰匙插入鎖眼中一擰,開了木盒。

  盒中躺著一疊整齊絲帛,上繪斑斕圖畫,令劉昭漸漸紅了臉。

  ……

  正是將近黃昏之時,莊陵親迎之隊伍還未至,阿姝自劉昭屋中才行出不遠,臉仍是紅彤彤的,仿佛蒙了層嬌艷胭脂,卻迎面見了自長秋宮追了來的劉徇。

  劉徇本要尋阿姝一同去正殿中,等著莊陵來親迎時,受劉昭拜別。然方才入長秋宮時,卻聽說她到了劉昭處,便毫不猶豫地追著妻子腳步過來,不曾想,就見阿姝這副羞澀難掩的模樣。

  成婚數載,昔日那個初嫁而來的俏麗少女,已然漸漸褪去稚嫩,長作溫柔淑靜,恬美純和的婦人模樣,以劉昭的話來說,便是夫妻二人通身氣度與作派愈相近,不必多言,便能令旁人知是一家夫妻。

  今日忽見阿姝又作出這樣嬌俏羞澀難掩的模樣,劉徇心頭不禁一動,忙迎上去,自發從旁扶住她雙肩,邊行邊垂首問:「方才做了何事?臉這樣紅。」

  說著,也不顧隨侍僕從,直接伸手揉撫她細膩的粉腮。

  阿姝因他這般動作俏臉愈紅,忙四下觀望,見眾人俱是一副低眉順目,佯作未見的模樣,方鬆了口氣,作肅然狀道:「夫君,今日宮中人多,不可這般沒有分寸。」

  劉徇坦然輕笑:「無妨,如今宮中誰人不知,朕與皇后感情甚篤,如尋常人家夫妻一般親厚。」

  他說話時,音量不小,引得周遭宮人們越發斂目,暗暗露出會心的笑來。

  阿姝嬌嗔,不禁輕咬紅唇,雙頰愈熱。

  劉徇眼底漸黯,摟住她的臂膀又將她收攏些,重問了一回:「方才到底做什麼去了?」

  阿姝羞澀地移開雙眸,輕聲道:「無事,只是去尋阿昭,說些為人婦之道……」

  劉徇挑眉,顯然是不信:「說為人婦之道,做什麼要臉紅——」

  話至此,卻忽然收住,他腦中已然閃過一個念頭,頓時明了她到底做了什麼,便湊過去耳語:「可是說到了房中之事?」

  阿姝好容易稍緩和的面色陡然一變,忙瞪大雙目將他推開些,眼神四顧道:「都是女兒家的私事,夫君莫再多問了。」

  劉徇輕咳一聲,伸手揉揉她髮鬢,道:「我的小兒如今大了,都能親自教導阿昭了。」說著,忽然又湊近低語,「待到夜裡,可能再教教我?」

  阿姝已是羞得無地自容,忙一個側身,自他懷中退開,快步行在前面,低頭道:「夫君素來聰敏過人,樣樣皆通,哪裡用得來我教……」

  劉徇柔和的面上露出少有的促狹笑意:「此事可不是我一人便能做的,再聰敏,沒有我的小兒,又有何用?」

  阿姝脊背下意識挺直,回首恨恨瞪他一眼,愈發加快步伐,不願再與他同行。

  宮人們俱不知帝後二人方才耳語何事,然瞧他二人如此模樣,只從心底感嘆:果真是患難情深的夫妻。

  ……

  夜深,鬧騰了許久的長公主婚儀終於結束,劉徇同昔日共謀天下的臣屬們多飲了些酒,待由阿姝扶持著同回長秋宮,已是月上中天之時。

  婢子們將備好的醒酒湯遞來,由阿姝親自捧著,一勺一勺送至劉徇口邊。

  他稍有醉意,頭腦昏沉,乖乖飲下兩口,忽然一震,想起什麼似的,滿面慌張,連連四顧:「小青雀呢?莫要吵了他。」

  阿姝一愣,如今青雀已近兩歲,正是斷了母乳後,學會走路的時候,不必夜裡再起來哺乳,便由乳母帶著住去了偏殿,只隔兩日,才留在阿姝寢殿裡。

  望著他忽然如稚兒一般的模樣,她好半晌才反應過來,他大約是醉了酒,以為又回到先前青雀還在襁褓中的時日。

  她將湯碗擱在一旁案几上,如哄兒子一般,伸手去輕拍他後背,時不時摩挲兩下,柔聲道:「青雀已被乳母帶去側殿中睡下了,夫君莫怕,不會擾了他。」

  劉徇昏沉地聽見她溫柔話語,又感受著背後她地輕拍輕撫,漸漸平靜下來:「哦,他大了,已經睡了。甚好,否則那小子總是累著他母親,夜裡也得教他吵醒……」

  阿姝忍不住輕笑出聲,驀然想起先前仍需哺乳時,他每夜被青雀的哭鬧吵醒,又見她忍著睡意起身去哺乳時,惱怒又心疼的模樣。

  她重新捧起湯碗,餵他飲了剩下的醒酒湯,由著他靠在自己肩側頸窩間酣睡片刻,漸漸清醒後,方輕推他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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