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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六日早晨我接到柏西爾的信,告訴我柏夫人將乘中午的火車到達倫敦。陸太太也寫信來告知她將在晚上到來。我把死亡的假柏夫人丟在家中,跳上馬車,到火車站去接將於三點到達的真正柏夫人。我把葛安妮到我家時穿的所有衣服藏在座位下——它們註定要給復活的柏夫人穿!

  柏夫人出現在車站裡,車站的人又擠又亂,她提行李時又拖延了一段時間。我滿心不悅,深怕她會碰到熟識的朋友。她一坐上馬車,第一個問題就是問起她姐姐。我捏造了一些能撫慰她的話,告訴她可以在我家見到她姐姐。此時我家又變成在李斯特廣場的陸先生家,我們到達時,陸先生在客廳接待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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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筆錢是一樁非常卑鄙的罪行的代價(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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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將訪客帶到樓上的後房。兩個精神科醫生正在樓下等候看病人,再開證明書。我保證她姐姐即將到來,才使柏夫人安靜下來。然後我將兩位醫生分別引見給她。等他們一走出房間,我立即進入,告訴她賀小姐的健康情形很危急。

  正如我所料,柏夫人害怕得昏倒了。此時是我第二次,也是最後一次尋求化學的幫助。我以一杯加入藥粉的水,和一瓶嗅鹽解除了她所有的驚惶,並使她能夠安安穩穩睡了一個晚上。陸太太及時趕來替她換服裝,替她脫去原來的衣服,第二天早上再穿上葛安妮的衣服。一整天內,我使她一直保持半清醒的心情,直到精神醫生開出證明為止。二十七日晚間,陸太太和我帶著復活的“葛安妮”到療養院去。療養院的人很驚訝,但是並沒有任何懷疑,這得歸功於柏西爾的信、她們兩人的相像、葛安妮的衣服以及柏夫人當時的恍惚狀況。交完人後,我立刻回家幫忙太太準備假的柏夫人的葬禮。她穿著真柏夫人的衣服,她的行李後來也被送回康柏蘭。我帶著莊嚴、哀悼的神情參加葬禮。

  我對這件事情的敘述到此為止。我必須強調,要不是我先暴露了一個弱點,我後來就不會在計劃上留下一個漏洞。我對瑪麗的仰慕是我無法自救的原因。我自信已徹底摧毀了“柏夫人”的身份,如果瑪麗或華先生想證明她的身份,他們便會引起公眾的責難和失信。我在算計這些可能性時,犯了太自信的錯誤。我讓賀瑪麗第二次將柏夫人從瘋人院中拯救出來,以及讓華沃特二度逃出我的手掌都是犯了錯誤。然而賀瑪麗卻是我范斯克伯爵一生中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的錯誤!

  愛追根究底的人可能會提出幾個問題,我的回答如下:

  第一個問題:為什麼范斯克夫人忠心耿耿地為我執行計劃?我是在英國結婚的,英國人認為妻子應該毫無保留地愛、尊敬和順從她的丈夫。

  第二個問題:如果葛安妮沒有死,我會怎麼辦?在那種情況下,我便會幫助她解脫,使她獲得永恆的安息。

  第三個問題:我的行為值不值得嚴重的譴責?不!我不是儘量避免犯下不必要的罪行嗎?以我豐富的化學知識,我大可以致柏夫人於死地,然而我卻大費周章,只毀了她的身份而已。比較起來,我還是很仁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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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筆錢是一樁非常卑鄙的罪行的代價(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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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我合上伯爵手稿的最後一頁時,我必須留在森林路的半小時也到了。陸先生看看手錶,向我鞠個躬,我立刻起身離那棟空房子。從此以後我再也沒有聽過范斯克和他太太的消息。

  離開森林路十五分鐘後,我又回到家中。

  我沒有什麼發現可以告訴瑪麗和蘿娜,便又匆匆忙忙趕到聖約翰林區,去見租馬車給范斯克的人,問他伯爵是在什麼時候到車站去接蘿娜。

  地址上寫的是離森林路四分之一英里遠的“出租馬車行”。車行主人是個文明而可敬的人,當我向他解釋因為一件重要的家庭事件,我想借閱馬車出租登記簿,他立即答應。簿子上登記的日期是“一八五○年,七月二十六日”,登記的文字是:

  “加蓋馬車,租給范斯克伯爵,森林路五號,下午兩點鐘。(歐約翰)”

  詢問之下,我知道歐約翰是隨行的馬車夫。當時他正在馬廄內做事,被喚來回答我的詢問。

  “你記不記得七月末時,曾經替一位紳士駕車,從森林路五號到滑鐵盧橋車站?”我問。

  “哦,先生,我記不大清楚了。”他回答。

  “也許你記得那位紳士。你記不記得去年夏天曾經替一位高胖的紳士駕車?”那人的臉立刻明亮起來。

  “先生,我記得!他是我見過的最胖的一個人,也是我載過的最重的一位客人。他帶著一隻鸚鵡,不停地對著窗外尖叫。”

  “你同時還有沒有見到一位婦人?”我問。“她長得什麼樣子?年輕還是年老?”

  “哦,先生,當時車站的人又擠又推的,我沒有看清她的面貌,只記得她的名字。”

  “你記得她的名字?”

  “對。先生,她叫柏夫人。”

  “既然你不記得她的面貌,怎麼記得她的名字?”

  那人笑了笑,尷尬地換換站姿。

  “先生,老實對你說,那時我新婚不久,我太太娘家的姓和那位婦人一樣。所以我問她‘你行李箱上的名字就是你的名字嗎?’她回答:‘是的,我姓柏。’我自言自語道:‘我一向記不得紳士淑女們的姓名,但是這個名字卻像老朋友一樣親切。’我雖然記不得確切日期,但是我卻記得他們兩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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