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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福斯貝里瞪著他,苦澀地說:

  “你們就只會折磨我,還說了一堆謊話。”

  “在這裡說謊的可不止我一個人,”貢瓦爾·拉爾森反擊。

  “你早在好幾個星期以前就決定要殺掉約蘭松和斯滕斯特倫警員了,對不對? ”

  “對。”

  “你怎麼知道斯滕斯特倫是警察? ”

  “我之前觀察過他。尼瑟沒發覺。”

  “你怎麼知道他是自己一個人? ”

  “因為一直沒有人接替他。我認為他是自己私下在查案,好揚名立萬。”

  貢瓦爾·拉爾森沉默了半分鐘。

  “是不是你叫約蘭松身上不要帶證件? ”最後他說道。

  “對。他第一次打電話來的時候,我就跟他說了。”

  “你怎麼學會控制公車門的? ”

  “我仔細觀察過司機怎麼做。就算這樣,還是差點出了錯。

  公車的型號不一樣。“

  “你在公車上坐哪裡? 上層還是下層? ”

  “上層。坐了一會兒就只剩我一個人了。”

  “然後你帶著衝鋒鎗下來? ”

  “對。我把槍藏在背後,這樣尼瑟和其他坐在後面的人才不會看到。但還是有一個人站了起來。你得事先有所準備。”

  “要是槍卡住了昵? ”

  “我知道槍沒問題。我的武器我很清楚。把槍帶到辦公室之前我仔細檢查過。”

  “你什麼時候把衝鋒鎗帶到辦公室的? ”

  “大概之前一星期。”

  “你不怕被人發現嗎? ”

  “沒人敢開我的抽屜,”福斯貝里高傲地說,“而且我上了鎖。”

  “槍以前放在哪裡? ”

  “在閣樓上鎖的箱子裡,和其他的戰利品放在一起。”

  “你殺了那些人以後往哪裡走? ”

  “往東沿著北站街走,在綠地航站坐計程車,然後到公司開車回石得桑。”

  “而沿路隨手就把衝鋒鎗扔了? ”貢瓦爾·拉爾森說,“別擔心,我們會找到的。”

  福斯貝里沒有回答。

  “你有什麼感覺? ”勒恩溫和地重複道,“開槍的時候? ”

  “我是在保衛自己、我的家人、我的公司。手裡拿著槍,預備十五秒鐘之內就要衝進一道全是敵人的戰壕,你有沒有過這種經驗? ”

  “我沒有。”勒恩回答。

  “那你什麼也不懂! ”福斯貝里大吼,“你根本沒資格說話! 你這種白痴怎麼可能了解我! ”

  “這樣不行,”醫生說,“他得接受治療。”

  醫生按鈴。幾名醫護人員走進來,把躺在床上大吼大叫的福斯貝里推出房間。

  勒恩開始收拾錄音機。

  “我真恨那個狗娘養的。”貢瓦爾·拉爾森突然說。

  “什麼? ”

  “我要告訴你一件以前沒跟別人說過的事,”貢瓦爾·拉爾森坦白道,“幹這一行,碰見的每個人我都覺得他們可憐,那些傢伙都是希望自己是最好沒出生的人渣。人生搞得一塌糊塗並不是他們的錯,他們也不明白為什麼。但是像福斯貝里這樣的傢伙一—這種毀了別人一輩子還自以為是的豬玀,滿腦子只想到自己的錢、自己的房子、自己的老婆孩子,以及自己所謂的地位。這種人自以為高人一等,所以可以對別人發號施令。這種人有成千上萬,但大部分都不會笨到去勒死一個葡萄牙妓女,所以我們根本抓不到他們,我們只能看見被他們戕害的人。這傢伙是例外。"

  “嗯,或許你說得對。”勒恩說。

  他們離開了房間。走廊另一端的一扇門前站著兩個穿著制服的警察,雙腿岔開,雙臂交疊在胸前。

  “哼,是你們啊,”貢瓦爾·拉爾森遺憾地說,“對了,這家醫院在索爾納嘛。”

  “你們終於抓住他了。”卡凡特說。

  “對啊。”克里斯蒂安松應和。

  “我們沒抓住他,”貢瓦爾·拉爾森說,“是斯滕斯特倫自己解決的。”

  大約一小時後,馬丁·貝克和科爾貝里坐在國王島街的警局裡喝咖啡。

  “偵破特雷莎謀殺案的其實是斯滕斯特倫。”馬丁·貝克說。

  “是的,”科爾貝里說,“但他的方法實在太蠢了。自己一個人偷偷查案,連一張紙也沒留下來。真是的,這個小孩兒一直沒長大。”

  電話響了。馬丁·貝克接起來。

  “喂,我是蒙松。”

  “你在哪裡? ”

  “現在在瓦斯貝加。我找到那一頁報告了。”

  “在哪裡? ”

  “斯丹斯壯的桌上,在吸墨紙底下。”

  馬丁·貝克一言不發。

  “我記得你說你們找過了,”蒙松語帶指責。“而且——”

  “怎樣? ”

  “他在上面用鉛筆寫了幾個字。右上角他寫著‘歸還特雷莎卷宗’。這頁底下他寫了一個名字:‘比約內·福斯貝里’,後面有一個問號。不知道這重不重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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