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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厲總,帶著個這麼漂亮的女伴,怎麼不向我們介紹下?"對方笑問。

  厲擇良盈盈一笑:"沈寫意,是我的未婚妻。"

  寫意頓時面色緋然,使勁地掐了掐他。他卻反手將她握住。明明是兩人在彆扭,但在旁人看來無比親密。

  等其他人走開。她立刻低語反駁:"我才不是你的未婚妻。"

  "哦?"他用目光掃過她,"那你是誰的未婚妻?"

  "呃--我自己嫁自己總行了吧。"

  "可是,我一直有一個疑問,你gān嗎到處寫我的名字?"他眯起那雙狹長的淡眸。

  寫意頓時窘迫,原來他早就看到那本書上的暗語了。那是她當時想出來的法子,總比當面直接表白要好。可是她此刻又死鴨子嘴硬,紅著臉說:"我……我練字,隨手就寫了幾個,不小心寫到你書上了。"

  "哦。"他意味深長地點了點頭。

  "那你又gān嗎在書上寫我的名字?"寫意不服氣地壯著膽反問。

  "我也練字。"他臉不紅心不跳地說。

  (5)

  從酒店出來,天空在街燈的照she下,看得見大片大片的雪花從天空中紛紛揚揚地落下。

  在車上寫意說:"我在想,我怎麼就成你未婚妻了?"

  "是啊,真是鬼使神差。"他神秘地笑了笑。

  過了一會兒,車開的不是平常回家的路線,而且到半途就停在路邊。

  厲擇良叮囑她穿好了厚厚的長外套、帽子、圍巾,嚴實地裹好以後,然後將她拉下車,拐進地鐵站。

  寫意跟在後面,忙問:"為什麼坐地鐵啊?"

  "車壞了。"

  "那我們打車吧?"

  "我想坐地鐵。"

  "可是……"寫意實在不想打擊這個不食人間煙火的男人,現在十一點了,"地鐵馬上就收車了。"

  "那你還磨磯什麼,快點走。"他下令。

  兩個人急匆匆地下到地鐵站里,進門地方的工作人員還在,果然還沒收車,敦促著他們趕快。裡面人很少,零星有幾個人在等最後一趟車。剛站定就聽見隧道里有聲音,然後一趟地鐵漸漸地停在他們眼前,車門打開。

  厲擇良牽著她上去。

  人很少,除了他倆以外車廂的那頭還有兩個年輕人坐在那裡聊天,似乎也是qíng侶。寫意不經意地一抬頭,看到車廂上的線路圖,才恍然發現這就是上次她和厲擇良分手的地方。只不過,路線剛好返過來。那個時候,把戒指還給他,他卻不接。在倒掛中,誰也沒有讓步,最後戒指掉到了地上。

  地鐵緩慢開動。

  兩個人就這麼站著,三步之遙,你看著我,我看著你。地鐵離開站台,漸漸進入黑暗中,qíng景好像又一次重疊在一起,同樣是乘客寥寥無幾的車廂里,同樣是他們這樣站在一起。他又拉她回到了這裡,她好像預感到什麼。

  他說:"第一次見你是在地鐵里,那個時候的寫意小小的,扎了兩個小辮。第二次,你在這個地方要和我分開,走的時候頭都沒回。"

  厲擇良說話的時候,列車也飛速地穿梭在這個城市的地下通道中,那一刻的感覺好像不是去到下一個站,而是要帶她和他穿越時空,回到年少的某一年某一天。

  "第三次,我們又回到這裡。這就是上次我們一起坐的那條線,相似的車廂相似的地方,但是來去的方向卻是相反的。我想和你順著這條路一起回去。現在……"他頓了頓,從口袋中掏出一枚亮晶晶的戒指,"現在我們重來一次。"

  說到這裡,厲擇良一斂神色,很慎重地單膝跪地,認真地凝視著她一字一字地清晰地說:"寫意,你願意嫁給我嗎?"

  寫意這一回是真正驚訝了,呆了數秒後腦子才開始重新恢復功能,十多年間的往事一下子湧上心頭,那一幕幕的片段在腦海里閃來閃去。

  在運動會時她突然沖跑到他面前叫:"厲南衍加油!"

  教室里,他遞紙條給她說:同學,你裙子穿反了;

  冰天雪地的寒假,在圖書館她纏著他同路回家;

  他替她複習功課,她卻帶著嬌憨朝他撒嬌;

  高三離家出走去投靠他的時候,他一邊板著臉訓她,一邊又將她照看得無微不至;

  在他留學之前,她從火車上跑回來,厚臉皮地哭著對他告白;

  在彼得堡的雪地里,她帶著怯意朝他索取溫暖,才有了初次牽手。

  不知道是從哪一個片段,哪一句對白開始,就像被下了魔咒般,結了一個扣在她和他的心中,最終兩個的一生都牢牢地鎖在了一起。

  記憶中那個穿著白襯衫的身影已經從yīn郁含蓄的少年變成了一個成熟沉默的男人。偶爾溫柔地笑起來,右邊唇角先略有上揚,帶動那雙淡眸微微一眯一併漾出笑意。她喜歡看他的眼睛笑,從小到大都是。在億萬人之中,他只會對她一個人這樣笑,也只會對她才有怒不可遏的表qíng。這麼多的東西都是她獨享的。如今他眉目間的青澀已經褪去,可是那顆愛她的心卻越來越堅不可摧。

  這樣的愛qíng,他們居然差點就錯過。

  寫意面目含笑,眼角卻泛出點點淚花,緩緩說:"我願意。"

  從他的眼睛中看到自己含著淚卻溢滿了幸福的臉,她不禁又重複了一次:"阿衍,我願意。"

  真的,願意。她要和他在一起,一輩子都不再分開。

  如果未婚儀式在這裡結束,那剛剛好,等待王子和公主深qíng地擁吻在一起。卻不想厲擇良剛要站起來,只聽寫意大叫一聲:"對了,阿衍,你不要動。"然後拼命翻包里的手機。

  "這個時候你拿手機做什麼?"他蹙眉。

  她將手袋翻了個底朝天,找到手機後立刻打開攝像頭說:"都把你剛才的話再說一次,就是從第一次見我那裡開始,重新講一遍,我要拍下來做紀念。"

  他滿臉無奈,眉角抽動了幾下,猛地站起來奪過那手機,隨即垂頭吻住她,親吻里有寵溺還有惡狠狠地懲罰。

  "記住,是你先求婚的,以後可別賴在我身上,說我死皮賴臉地要嫁給你。"她一邊吻一邊不忘記將這個問題先說清楚。

  "嗯。"厲擇良有些不滿,他這樣吻她,她還分心。

  "可是你不讓我拍證據,以後要是你翻臉不認帳怎麼辦?"

  "到時候你就拼死不嫁給我,不就行了。"厲擇良善良地替她出了個主意。

  不過,寫意聞言之後急忙將頭搖得像撥làng鼓,立刻說:"不行不行不行,那我可虧大了。"

  (6)

  回家以後,寫意在燈光下看到那鑽戒,奇怪地問:"這不是上次那個。"樣式都不一樣。

  "嗯,是嗎?"他和她打馬虎眼。

  "以前那個呢?"

  "我扔了。"

  寫意啞然。

  她不知道他確實扔了,不過晚上又回去找過。一個俊雅非凡的帥哥,穿著一身價格不菲行頭,在地鐵站里和一堆垃圾攪和在一起,簡直就是引人駐足瞻仰。後來工作人員告訴他,垃圾桶中午就打掃過一次。於是,那么小的一個玩意兒,再也找不回來。

  "對了,你記不記得今天是什麼日子?"寫意又問。

  "求婚日?"

  "還有呢?"

  "還有什麼?沒有了。"

  寫意開始悶悶不樂:"阿衍,我生氣了。"

  厲擇良似乎沒聽見,也沒答理她。

  寫意故意走到他跟前,再次加重語氣重申了一次:"我真的很生氣,非常非常生氣。"還跺了跺腳以引起他的注意力。

  厲擇良放下手裡的報紙,目光掃過她的臉,冷冷地說:"怎麼了?想造反?"他一發威,寫意便成了泄了氣的皮球,只得哀怨地瞥了他一眼,然後默默地走開,留給他一個滿含委屈的背影。

  看到她那模樣,厲擇良再也忍不住搖頭,失聲笑了出來。

  "笑什麼笑?"她嚷嚷。

  他從抽屜里拿出一個長方形有墨綠色花紋的小錦盒,放到她面前,笑道:"生日快樂。"

  "你沒忘?"

  "不敢。"

  寫意瞅了瞅他:"你真謙虛,哪會有你不敢的事qíng?"

  這次厲擇良倒好心qíng,不怒反笑地哄她:"打開看看。"

  寫意看著他的笑臉,覺得四面yīn風陣陣,就沒什麼好事:"裡面不會有蟑螂吧?"

  他qiáng忍住脾氣沒發作:"是很重要的生日禮物,你一直想要的。"

  "是金子?"她一面問一面動手解開扣,將小盒子打開。等看著裡面的東西以後,她愣了一下,隨之而來的只一種難以言表的喜悅之qíng。

  那是枚田huáng的印章,印身纖細鮮艷通明,四壁沒有多餘的點綴,摸起來細膩得如嬰兒的皮膚一般。印底殘留著一點印泥的痕跡,淺淺的紅色,似乎被他用過一次。寫意將印章放在嘴巴前面哈了哈氣,迫不及待地找了紙蓋上去。白紙即刻印出四個篆體字:

  良衍

  寫意

  "你刻的?"寫意喜滋滋地捧在手心裡。

  "嗯。喜歡嗎?"

  寫意如搗蒜一般地點著頭說:"喜歡,真的很喜歡。"

  她高興得有些飄飄然,可是又覺得不過癮還想蓋在什麼東西上,四下看了一圈正愁沒找到合適的地方下手的時候,卻瞧見厲擇良那白嫩嫩的臉了,眼珠一轉有了鬼主意。

  "阿衍。"她不懷好意地叫了聲厲擇良,想讓他轉過頭來。

  "你要是敢朝我臉上弄,小心我蓋你滿身。"他動都懶得動,早就將好的jian計識破。

  "呃……我哪有那麼幼稚?"

  寫意嘴上這麼說,心裡卻不服氣得要命,背著手將印章藏身後,偷偷靠近他,就在他注意力轉移的時候,一下子撲上去就想在他臉上蓋一下。

  哪知厲擇良反應極快,不但躲過去,還一把將印章奪走。

  "看來有些人是不見棺材不下淚。"厲擇良說完便用左手手掌將她兩隻手腕束縛住,還騰出右手去蘸了下旁邊的印泥,然後得心應手地朝寫意臉上戳戳戳地蓋了三下。這一系列動作不但讓她沒有反抗的作地,還完全遊刃有餘。

  於是,寫意的左邊臉、右邊臉、額頭上,各有一印,活脫脫就是只花臉貓。

  "你要是還敢再來,我就只有繼續往下……"厲擇良說著就意味深長地將目光移向寫意脖子以下的部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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