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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請您把藥櫃打開一下!”他像一名海關官員命令道。再說我也比他站得更近。他的眼睛在我的藥物和化妝品上面急速地掠過。

  “那裡面是什麼?”他指了指最上面放洗刷用具的小口袋。

  “淘汰的捲髮夾,”我說。

  他頭轉動了一下命令道:“拿下來,打開,”與此同時,他自個兒跪倒在地,打開洗手盆下面的摺疊門,摺疊門後面的桶里放著去污粉和抹布。我從袋子裡抽出那把左輪手槍,從近處直接朝他的左太陽穴上開槍,他甚至連回頭的時間都來不及。

  他躺倒在地上,腦袋上有一個洞眼,血流到了浴室墊上,槍聲震得我的耳朵嗡嗡作響。他肯定在尋找斯卡拉特的那把電卷棒,他已經帶上了我的那隻香檳酒杯子,到頭來還完全可能查出來,那個烤雞就是我在肉鋪師傅那裡買的。

  我昏昏沉沉而又不知所措地坐在浴缸邊上(就像上一次一樣),目瞪口呆地凝視著血跡。住在我樓下的那對耳朵不好的夫婦或許沒有注意到槍聲,可是我的女鄰居就很有可能聽見了。我走到過道上偷聽,但沒有聽到那台老是發出單調刺耳聲音的收音機,也沒有燈光從乳白色的玻璃門中透射出來。

  第11章

  我現在該怎麼辦?我首先把那隻杯子重新放回原處,然後把血跡擦乾淨,在彎著腰累人的勞作中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突然,我忍不住地想要嘔吐了。我還沒來得及趕到廁所,那種混雜著鮮血、死亡和胃酸的景象和氣味使我跌倒在地。我踉踉蹌蹌地離開了我那個平時一向非常乾淨的小浴室,在客廳里的長沙發上躺了下來。我的太陽穴在跳動,我的心臟像風動錘一樣敲擊著,與此同時我的額頭上在直冒冷汗。我知道這就是循環虛脫。仁慈的是,大自然在緊要關頭懂得讓人在短時間的昏厥中消除疲勞。我大概只有一剎那的工夫失去知覺了吧。恐懼和理智馬上又回來了。浴室里的那個東西必須消失!它們在說話。

  幾分鐘之後,我顫抖著手指撥通了維托德的電話,兩次將號碼撥錯了。他馬上接了電話,從我低沉而單調的聲音中馬上覺察到,我這裡肯定發生什麼不幸了。

  “怎麼啦,趕緊說話呀!”他幾近吼叫道。

  “你趕快過來!”我剛說出口就把電話掛上了。然後,我重新跌倒在長沙發上,感覺很可能馬上就要拉肚子了。再次走進浴室那是太可怕了,可是我別無選擇。

  沒過多久,我給維托德打開了房門,他帶著預料中的驚訝目不轉睛地看著我。大概我自己看上去就像一具死屍吧。人們可以從臥室里聽到那隻狗像狼一樣地嗥叫著。

  他拍拍我的肩膀。

  “你快說呀!”他吼道,自己一副驚慌失措的樣子。

  “我不得不殺死他!”我不禁脫口而出。

  “誰?”

  “那名警察。”

  維托德不相信我的話。

  “為什麼,他在哪兒?你不會是神經失常吧,”他把我擠到沙發上。他突然看到了我灰色外套上有血跡。他點了一支煙。

  “別激動,蒂哈,”他說,他自己倒開始變得神經緊張起來,“別激動。你慢慢地冷靜告訴我,究竟出什麼事了。”

  “我把他殺了,”我難以再說下去了,我的牙齒在格格打戰。

  “究竟在哪兒?”維托德非常激動。

  “在浴室里。”

  他懷著一種信念奔了出去,這種信念可以向我說明我那全是些歇斯底里的幻想的產物。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那是我的感覺),他回來了。他抽著煙,向電話機走去。

  “維托德,他想逮捕你,”我說道,“我只好豁出去了。”

  “逮捕我,為什麼?”維托德猶豫地站在電話機前。

  “他知道你和斯卡拉特在一起,因為一個女服務員說看到你們倆在花園裡。”

  維托德張大嘴巴盯著我看。

  “這可構不成逮捕我的理由啊,”他說。

  “此外,他還強迫我說出是你對希爾柯開槍的;可我又不會撒謊,”我撒謊道。

  維托德顯然在考慮,他是該給心理醫生打電話,還是該給警察打電話。

  “你究竟為什麼要有這種幻想,非要讓我逃脫斷頭台的命運呢?”他嚴厲地問我道,可是他的心房被我打動了,我是因為他的緣故才把警察殺死的。

  “第一次見到你,我就愛上了你!”我輕聲說。

  維托德顯然感到很震驚。此刻他面臨著可怕的任務:把愛他和想保護他的我移送司法機關或者精神病院。

  “我究竟該怎麼辦?”他在問我,也在問自己,“你幹嗎要開槍打死他?比方說,用開槍打死希爾柯的同一把左輪手槍……”

  我點點頭。然後,我解釋性地喃喃自語道:“也許我是想用這把槍來結束我自己的生命。生命對我來說沒有任何意義,因為你從未愛過我。”

  維托德無法違背自己的天性。他抓住我的手,說:“蒂哈,你別這麼說!你知道我很喜歡你,也願意幫你。”

  他用思考的目光重新注視著那台電話機。

  “那隻狗簡直讓我發瘋了,”當長長的嗥叫聲再次從臥室里傳來時,他罵道。我走進臥室,讓迪士高出來。它激動地歡迎著維托德,想跑到洗澡間去。我阻止了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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