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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羅默爾太太到美國去了。那條狗又回到了我身邊,由於它的存在我感覺稍稍得到了安慰。和孤獨的人習慣做的一樣,我經常和它說話;我也和死者說話,和璧德,和我母親,甚至和斯卡拉特說話,向她說明我的致命傷和我那憂鬱的精神狀態。

  一天晚上,維托德打電話給我。自從那次他在院子裡逮住我之後,我既沒有看到過他,也沒有和他說過話。事後我越來越清楚地感覺到我當時那種尷尬的處境,我突然再也不想見到他了。

  他沒怎麼轉彎抹角,就直截了當地開始說事了。

  “計算機警官剛才又上我家來了。我打電話過來,是想提請你注意。很有可能他也會到你家去的。”

  “有什麼新情況嗎?有需要我特別注意的事嗎?”我問道。

  “那好吧,我們反正都已經講過了。你答應過我不說我和斯卡拉特夜晚見面的事,也不說希爾柯死時我和你在場的情況。我能夠相信你嗎?”

  “當然,你當然可以相信我。希爾柯案子是我們兩個人的事。”

  我們通話半小時後,那名拉滕堡警官果然上我家來了。我把那隻罵罵咧咧的狗關進了臥室里。那名男子彬彬有禮,沉著冷靜。他說他有幾個問題,因為在這三起死亡案中還有一些問題沒有得到澄清,其中有些問題我有可能會想得起來。

  他首先詳細詢問我和璧德的關係,儘管這個案子根本不在他的職責範圍內。我必須向他確切地描述我所知道的這起事故。

  “我知道所有報紙上是怎麼寫的,我只能告訴你這麼多,”我說道。

  “那麼,也許比這個更多吧。我想到的是,您的朋友和您打過電話,向您提到過後面發生的那次野餐的事。海爾特女士,有可能您是想要庇護某一個人,比如恩格斯坦先生。您的朋友愛上了他,您是惟一知道這一消息的人,她似乎並沒有將這一消息透露過任何其他人。”

  “對,她是向我透露過這一點。但璧德不能不懷疑的是,到現在為止這種愛只是她的一廂情願而已。如果她要和恩格斯坦先生有約會的話,她也許會跟我說的。可是她並沒有跟我說起過這事!”

  那名刑警全神貫注地看著我,他似乎還有很多疑問。

  “您朋友的購物清單放在她的皮夾子裡,那隻周末購物籃放在汽車裡。那瓶香檳酒她當然可以從家裡帶去,但飯菜不是她的,一定是另外一個人帶過來的。因為她購買醋燜牛肉的那家肉鋪老闆,是不出售烤雞的。您究竟怎麼知道璧德·施彭貝吃的是烤雞呢?”

  “我說過這話嗎?”我問道。

  “您和恩格斯坦先生說過,”他說道,“因為他談到了那個最後的晚餐,好像他在場似的。璧德·施彭貝手拿香檳酒杯和雞腿站在塔上,然後墜落到地。我們沒有向媒體公布死者肚子裡吃了什麼東西,報紙上只說是有一隻香檳酒空瓶。恩格斯坦先生起先聲稱是在報紙上看到過有關烤雞的文字,可在討論了很長時間之後他說,這件事您跟他提起過。”

  我聳聳肩。我想起了在畢克巴赫的那個場景來:斯卡拉特手拿香檳酒和雞肉。這使我當時馬上想起璧德來,或許我跟維托德提到過這事。

  “我記不得了,”我說道,顯得很自然,“即便我講過這話,那麼我可能也只是在哪兒的報紙上看到過,或者聽另外一個人說的。不管怎麼說,璧德沒和我說起野餐的事。”

  警官走到我放杯子的柜子跟前。他有目的地從裡面找出了五隻喝香檳酒時用的水晶玻璃杯來。

  “您的朋友喝香檳酒時用的就是這種水晶玻璃杯。您的第六隻杯子在哪兒?”

  “不過我請您注意,”我憤怒地回答,“杯子總是不斷地壞掉。誰家的杯子會是齊全的呢。”

  “您,海爾特女士,”他簡短地回應道,“比如我在這裡就看到有六隻雪利酒杯子、六隻葡萄酒杯子和六隻喝水杯子。在您家裡一切看上去差不多都跟新的一樣,特別井井有條。”

  這真是厚顏無恥的詭計,我生氣了。

  “怎麼?我沒有家室,很少有客人來訪,所以那些餐具和杯子自然就用得不多。但我一個人在家時,我也喝香檳酒,因為我有低血壓。一隻杯子早就被我摔成碎片了。您難道想用一隻缺的香檳酒杯子來陷害我嗎?”

  他什麼也沒說,而是打量起我的腳來。

  “您穿幾碼的鞋?”

  “三十九碼,”我撒謊道,他又不會真的去量尺寸。

  “我要帶走您的一隻杯子,如果可以,也包括您的相冊。另外,我想看一下您的鞋櫃。您有體操鞋嗎?”

  我搖搖頭。我是不是該問問他有沒有搜查證,我是不是該給我的律師打電話?

  他站起來。

  “噢,對了,我還想看一看浴室。”

  我隨著他一起走。他首先走到了鞋櫃那裡,連問也不問,在臥室里找到了那個地方。那條狗憤怒地對著他怒吼。他檢查了好幾雙鞋子,用責備的口氣說道:“四十一碼,您要是穿三十九碼,您的腳會疼死的!”

  他在衣櫃前並沒有久留。

  然後他就進了浴室。我跟在他後面。他打開那隻小五斗櫃的“麗盛板”牌抽屜,檢查我那隻電吹風的功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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