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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法子就是:以獨門針法在娘娘的奇經八脈之中搭一個五行九宮橋。這可以彌補娘娘的先天不足,讓娘娘能夠健康長大,壽數也與常人無異。

  “但這座五行九宮橋只能治標不能治本。若娘娘有了身孕,它就會慢慢地不堪重負,大約懷孕六七個月時就會完全崩解失效。

  “到那時,奇經八脈的異常就會讓娘娘的身體無法負荷一個胎兒的成長,要么小產,要麼難產。

  “因此,師傅偷偷給娘娘下了‘紫樨’之毒,絕子嗣,保壽年。

  “師傅說:他曾經告訴過娘娘,說娘娘會子嗣艱難,不如娘娘是否還記得?”

  屏風後面一片寂靜。

  殿中更是鴉雀無聲。

  雍若有一種“夜路走多了、終於遇到了鬼”的感覺。

  這真是特麼地太巧了!

  她曾經忽悠鳳寥說:遊方郎中說過自己會子嗣艱難。

  這話只有她自己、鳳寥和許太醫知道。要麼許太醫跟這個騙子是一夥的,要麼就是這伙騙子歪打正著了。

  這些騙子編的這番話,竟能把所有細節都弄得如此絲絲入扣卻又似是而非,真是人才!

  而自己的謊話竟然這麼巧地與騙子的話對上了,她又要如何讓鳳寥放寬心?怎麼抓出幕後的指使者?

  雍若看了李瑤幾秒,突然輕笑一聲:“不好意思,本宮已經有身孕了。”

  “已經……有……身孕了?”李瑤瞪大了眼睛,話都說不利索了,“這……這怎麼可能?”

  雍若保持著微笑:“怎麼不可能?”她一直觀察著李瑤的神色,覺得她的種種表現,都帶著一點刻意表演的痕跡,顯得不太自然。演技不過關啊!

  李瑤臉色凝重地說:“娘娘可能讓民女診一診脈?”

  雍若搖了搖頭:“不行!”

  不是誰都可以給我診脈的。萬一你是死士,趁機刺殺我怎麼辦?

  李瑤想了想,沉著臉,搖頭苦笑不已:“看來,是太醫院的高人為娘娘解了這‘紫樨’之毒。

  “唉,這個解毒之人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怕是要好心辦壞事了……民女醫術淺薄,也不知如今這情形要怎麼辦了。

  “娘娘若相信民女的師傅,最好還是出宮一趟讓師傅看看;或者將他召進宮裡來,為娘娘診斷一下……”

  雍若輕笑一聲:“你說得倒是挺玄乎。可這些年,為何太醫們從未發現我的脈象有異?”

  李瑤對答如流:“娘娘有所不知。師傅給娘娘搭了這五行九宮橋之後,娘娘的脈象就會與常人無異。太醫們自然不會發現什麼異常。”

  “路郎中在我身上下針的事,我怎麼一點兒印象也沒有?”

  “師傅說:他怕暴露了自己的醫術節外生枝,下針之前就將娘娘迷暈了。娘娘只以為自己睡了一覺而已。”

  雍若有些諷刺地勾了勾嘴角:“他倒是為善不欲人知。那現在呢,你為什麼要進宮來告訴我這些?不怕惹禍上身嗎?”

  “因為……因為民女等人對娘娘有所求。民女的師傅本名陳艾,原是……枯榮閣的人……”

  李瑤開始向雍若講起了本名陳艾的遊方郎中判逃出枯榮閣的事。

  因為被枯榮閣追捕,當年她師傅才隱姓埋名隱居京城,認識了雍若一家。也因此,行事才那樣神秘。

  這些年,她們師徒幾人東躲西藏,吃了不少苦頭。

  現在師傅年紀大了,漉漉師姐也成了婚,便想以救娘娘的功勞、枯榮閣的一些藥方討一道恩赦,讓自己以後能過上安生的日子……

  “你們是怎麼知道我當了皇后,又是怎麼想到來找我的?”雍若問。

  李瑤恭恭敬敬地說:“娘娘民女出身,還曾因父親的冤獄而三餐不繼,最終卻成為了皇后。這樣的傳奇,早已轟傳天下。民女等人自然有所耳聞。

  “不久前,我們回到京城一打聽,才確定了娘娘就是漉漉師姐當年的故友。思之再三,師傅才做出了這樣的決定。”

  “你師傅他們現在在哪裡?我想派人去看看。”

  “娘娘恕罪!京城是枯榮閣的勢力範圍,他們在宮中也有頗多耳目。師傅等人的下落,民女只能悄悄告訴娘娘,免得消息走漏害了師傅他們。不知娘娘可容許民女上前稟報,或者……暫時摒退眾人?”

  雍若想:這是李瑤第二次試圖讓自己摒退眾人,也是她第二次試圖接近自己。

  她說了這麼多危言聳聽的話,是為了……挾持自己?刺殺自己?

  “你說的話,我已經知道了。你先下去歇一歇。別的事,我要考慮考慮。”

  雍若吩咐趙嬤嬤等人將李瑤帶到毓秀宮去休息:“李姑娘身邊時刻不能離人。也不許她踏出房門一步。”

  等李瑤告退之後,鳳寥從屏風後走了出來。

  他的臉上,深有憂色。

  雍若朝旁邊讓了讓,給他空出了半個座位,示意他在自己身邊坐下。

  鳳寥與她並排坐在寶座上,勉強地朝她笑了笑,緊緊地握住了她的手,愁眉深鎖,欲言又止。

  “你們都到外面候著,我有話單獨對皇上說。”雍若吩咐道。

  等殿中的侍衛和宮女、太監都退出去之後,她直接告訴了鳳寥:“這個李瑤根本就不是路郎中的弟子。她在胡扯!”

  鳳寥一呆:“你怎麼知道?路郎中說你子嗣艱難,這事沒有外人知道吧?還有那首叫《螢火蟲》的童謠,她也會唱的。”

  雍若道:“子嗣艱難這句話,我不知道她是從哪兒聽說的,還是純屬胡謅卻偏偏歪打正著了。

  “至於《螢火蟲》這首歌,我正想問問你……我在湯泉山時,你在宮中沒少唱這首歌吧?”她笑盈盈地看著他。

  鳳寥臉上露出一點不自然的神色。

  他輕咳一聲,視線有些游移:“那……那時候我想你嘛……有時候小酌兩杯,就會唱兩句。”

  雍若心想:果然如此。

  她又說:“路郎中的手腕根本沒有受過傷,至少我認識他時沒有。可我隨口問路郎中手上的傷,她竟然順著我的話說完全好了。

  “當然了,這一點不是決定性的證據,因為路郎中可能在離京後受過傷,卻沒把受傷的時間跟她說清楚。

  “可你想想她用來證明自己身份的那些‘舊事’,桂花樹、桂花餅……哪一件不是流傳頗廣的?我和漉漉、路郎中之間許多旁人不知的小事,她怎麼一件不提?”

  鳳寥臉上的凝重之色一掃而空,綻放出了由衷的笑意:“所以,她那些什麼奇經八脈異常、要么小產要麼流產的話,全都是胡說的?”

  “自然是胡說。”雍若道,“我之所以沒有當面拆穿她,是因為我想到了一件事:這個李瑤有可能是枯榮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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