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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震卻一斂了笑容說:“你跟我客氣了。”

  方文秀就再不說什麼了,笑著搖搖頭低頭開始動作熟練的穿魚餌,然後揮桿而出,然後靜坐不動了。

  那邊魏恆也已坐下,他們說話的功夫已經把魚竿甩了出去,然後往後面的躺椅里一靠,掏出煙來開始渾身摸打火機。

  魏恆渾身沒找到打火機,才想起來是落在車上了,下意識的往方文秀那邊看了一眼,方文秀盯著水面,顯然心思也不在這裡,不知道在想什麼,王震左右看看這兩人,把桌上的打火機扔給魏恆,魏恆接起來點上煙,靠了回去說:“我聽我爸說,你要下去了?”

  王震嗯了一聲說:“去湖南湘西那邊,說出地名你可能都不知道。”

  魏恆問他:“什麼時候走。”

  王震說:“後天。”

  魏恆停了一下說:“這一兩年局勢怕要有些變化,我哥去年年底也被調走了,說是去了東北那邊,家裡這邊音信都斷了,可能就老爺子知道點他的qíng況,你小心一點。”

  王震那邊應了說:“這個我知道。”兩人談的不深,局勢上的事qíng他們現在誰都還沒有深談的資格,都是在小心翼翼明哲保身的時候。

  方文秀那邊她其實從見到魏恆那一刻心就亂了,她少有不靜心的時候,面對如此一個難得的佳境她覺得不應該也不能糟蹋了,知道他們有話不方便說,就站起來說:“我去弄點喝的。”走了開去。

  方文秀一走兩個男人反倒不說了,有些事點到即止,多說無益,過了片刻王震才看著水面慢悠悠的對魏恆說:“我以前不記得在哪聽了一段話,當時覺得就是個笑話,現在想想還真是那麼回事,我說給你聽聽?”

  魏恆知道他要掉書包,瞟了他眼說:“說唄。”

  王震壞笑了一笑就說:“我不記得當時的前因後果了,就是記得有那麼一段話,我記得當時有位老先生說:你要是跟誰有仇的話,別著急,你養一個姑娘,別好好的養,等這姑娘大了,你就把她嫁到你的仇人家裡去,然後你就什麼仇都報了,絕對禍害他們家三代。”

  王震說完看著魏恆呵呵的壞笑,魏恆低頭悶笑了一聲,轉過頭來正眼看著他說:“今個是我媽請你來的吧?我怎麼聽著你這口氣跟我家老太太那麼像吶?”

  王震說:“你先別往那上面想,你就說說這話對不對吧,娶個好女人旺你們家三代,娶個不好的禍害你三代,你懂不懂?”

  魏恆好笑的搖頭轉過去,並不接腔,王震又跟他說:“兄弟,老實跟你說,三年後我回來,你們要是還沒結果,文秀我可就要出手了,到時候你可別怪兄弟”

  魏恆一頭黑線看著王震,他醞釀了半天才非常惱火的說:“你們別都一個個的要把她湊給我行嗎?好像我要是不跟她好就是十惡不赦了,越是這樣老子越是不買帳知不知道。”

  王震搖頭嘆氣:“你要是永遠不買帳才好。”

  魏恆猛一站起來,一腳踢翻了腳邊裝魚餌的水桶,忽然又覺得沒意思,掏出一根煙點上走遠了。

  魏恆走了好一會,方文秀端著一個茶盤迴來,沒看見魏恆的人,也沒問,給王震斟了一杯茶,遞給他,自己也端了一杯來喝,一杯清茶入口,一時間遠處高山環水,口有餘香,心境也跟著平和起來。

  王震看著旁邊這個閉目舒氣的人,忽然又渾身痒痒起來,他湊過去對方文秀說:“方文秀,問你個事?”

  方文秀睜開眼回望他說:“你說。”

  王震正經的說:“你說我此去,一生能做到幾品官位?”

  方文秀仔細看了看他說:“不好說。”

  王震低頭想了想說:“我在我的局裡,你在你的局裡,我們自己都看不清自己的局,我們為什麼不互通一下有無?”

  方文秀愣了一下,終於轉頭正視這個人,王震認真的看著她,終於方文秀問了他一句話:“你覺得人這一生是位重要,還是時重要。”

  王震低頭想了想說:“應該是位吧,沒有一個好的出身,里魚躍龍門的畢竟是少數。”

  方文秀轉頭笑了笑說:“我卻不認為是這樣,一個人時很重要,空間不太重要,因為只要你來到這個世間,不管是什麼出身,都意味著你已經有了一個立錐之地,只要你有立錐之地,以後就可以徐徐圖之,慢慢擴展,我說不好你將來能官居幾品卻也是說的實話,因為我看不出你是不是個會觀察時機掌握時機的人。”

  王震愣了半天自嘲的一笑:“我也知道我這樣總是讓人覺得不真誠,但就是改不了。”

  方文秀轉過去沒有說話,過了片刻才問了他一句:“你可是心有yīn郁?”

  王震望著水面坦然的向她承認說:“有。”他又說:“這可就是我的障礙,若不突破,一生成就有限是嗎?”

  方文秀實話告訴他:“不好說。”

  王震看著她:“就完了?還是就給我這句不好說?”

  方文秀收回看著魚竿的眼神,盯著他半晌,王震目光殷切,她只好說:“一身之利無謀也,而利天下者則謀之,一時之利無謀也,而立萬世者則謀之。你要是能有這樣的胸襟還有什麼能成為你的障礙?”

  王震慣常的帶著譏覦的眼神,如被掃去一層蒙塵,他直勾勾的看著方文秀,方文秀最後有淡薄的對他說了一句:“嗜yù深者天機淺。”

  說完方文秀靠回座椅里再也不言語了。

  到是王震轉過去,望著前方很久,才悠悠的說了一句:“謝謝你。”

  方文秀沒看他卻正經八百的回他:“不客氣。”

  半天后王震又轉過來對方文秀:“我也跟你說一句話。”

  方文秀看著他,王震指著她的臉說:“就是這種表qíng。”他很惋惜的說:“你就是太正經了,魏恆他就是大俗人,他喜歡那種,”他邊說邊用雙手在空中比劃了一個葫蘆的樣子:“他喜歡的是那種女人,要嬌嗔,美麗,充分激發他大男人yù望的那種女人?”

  方文秀楞楞的看著他,他也楞楞的看著方文秀,然後問她:“你明白嗎?”

  方文秀正經的點點頭:“明白!”然後她不太自然的轉過身說:“就像你克服不了你心裡的障礙一樣,我也是,我從小就是接受守中的教育,從行走坐立要端正有度,改不了,就是勉qiáng改也會落一個東施效顰下場,所以我也沒有辦法。”

  王震挫敗的放下手,然後想想她說的也確實是那麼回事,對她又升起了一股同qíng,不由自主的就伸手攬著她的肩膀拍了拍,本是安慰她一下,誰知這一幕正好被回來的魏恆看見了,本來出去轉了一圈心氣已經平和的,結果看見王震的那隻手忽然又有些說不清楚的開始心煩意亂起來,他最近總是這樣,一會覺得海闊天空,世界大好,一會又覺得世界很cao蛋處處跟他作對,總是不讓他好過,就跟更年期婦女一樣,心qíng老是yīn晴不定。

  ☆、第三十二章

  二零一一年的chūn節臨近,這一年方文秀心緒整年不佳,仿若時間過的極其緩慢,但是一晃神似乎一年又這麼過去了。

  魏恆在下半年忽然在海南收購了一家酒店,重新翻修,審批,這些方文秀全都不知道,等方文秀知道的時候,酒店已經重新裝修掛牌營業,基本上所有人都知道了。

  這標誌著,魏恆的手腳開始往其他行業里延伸,他的心很大,同時也在脫離一些束縛。

  休假前方文秀和孫老頭私下裡見了一面,茶座里,孫老頭給方文秀親自斟上一杯茶,問她:“最近可好?”

  說實在的方文秀自我感覺實在是不好,但煩惱皆來源於她自身,她是從不抱怨的,於是她也沒說自己好或者不好,只是坐在那裡,幽幽的看著茶杯。

  這麼多年過去了,方文秀猶記得當初她從孫老那裡得到的第一杯茶,那時候的她心境多麼清明,局勢瞭然於胸,所有事qíng都得心應手,只是到了今天她卻把自己陷入了局裡。

  “文秀?”孫老在那邊叫了一句,方文秀乍然抬頭。

  孫老皺著眉頭露出憂心的神色,孫老今天能約她出來是關愛她,當年她初入社會的時候三個給她最大幫助的老人至今依然不離不棄,她方文秀其實何德何能,她停了一下忽然開口說了一句文不對題的話:“是我太執著了。”

  孫老這才釋然一笑:“可是後悔了?”

  方文秀看著面前的茶杯又是停頓片刻,她說話做事節奏向來不快,片刻後她端起茶杯一飲而盡,放下茶杯後說:“談不上,可我不應該太執著而超之過急,走錯了一步,不應該那麼快的在魏家登堂入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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