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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倒霉的事兒立馬又傳過來。沒過兩天嫂子進宮來瞧她,關起門來悄悄同她說:“娘娘的事兒這回沒能辦好,我這心裡……”

  “怎麼了?”

  “老爺收到您的信兒就去辦了,可就是這麼巧,那屍身竟是浮了起來,叫人撈上來了。”

  “什麼,在京城?”良妃一下子就火了,“我當初怎麼說來著,叫他別在京城地界犯案,等人到了外省再下手不遲。我還說要給埋了別扔河裡,他全然不聽,現在倒好。”

  “娘娘息怒。還算運氣好,屍身不是在京城發現的。想是綁身上的繩子鬆了,這人就飄了起來。順流向下如今進了河北省,在某個窮鄉僻壤叫人給發現了。那地方的官兒是個糊塗蛋,料想也查不出什麼。再說這麼多天了,人早成一堆骨頭了,還能查到什麼。您就放心吧。”

  話雖這麼說,可良妃哪裡放心得下。她這個哥哥什麼都好,就是有點剛愎自用。打小就這樣,她當了貴妃後更是目空一切,誰都不放在眼裡。平日裡他在京城招搖也就算了,若將她的差事辦壞了,她定不會輕饒他。

  於是她沖嫂子吩咐:“回去同大哥說,叫他這些日子收斂些,別沒事兒到處喝酒尋樂。老實在家待著。那樁事情也叫他盯著點兒,看看進展。定要確保這屍身不會叫人看出端倪來才行。”

  良妃嫂子聽了眼前一亮,順杆往上爬:“娘娘說得有道理。只是如今我的話他也不肯聽,自打養了個小蹄子在外頭,整日地不回家。在外頭置了宅子養了人,再這麼下去怕是連兒子都要生出來了。”

  “他這麼不像話?”

  “誰說不是呢。放著好好的日子不過,偏要這麼糟蹋身子。那小蹄子是那處地方出來的人,慣會灌人酒,聽老爺身邊的小廝說,老爺在她那兒幾乎天天喝得酩酊大醉,再這麼下去身子真要給掏空了。”

  良妃想的還要更深遠。她這個大哥雖說有點自負,但在色字一事上倒還比較自律。這些年除了嫂子倪氏外,家裡不過兩個姨娘,還都是倪氏生子的時候才給抬的。

  這突然間冒出來的一個外室,若真是煙花巷柳出來討生活倒也罷了。怕就怕是別人給下了的一個局。聽倪氏的說法大哥天天叫人灌醉,這人醉了後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可就全亂了。

  萬一他把兩人間的秘密都給說出去!

  良妃一下子從頭涼到腳。她這些年乾的壞事兒,哥哥可都全知道。只消露出那麼一丁點兒,她可就全完了。

  “你趕緊回去同他說,叫他老實在家待著。那個女人今兒就給收拾了,若再敢胡鬧,別怪我翻臉不認兄妹之情。”

  倪氏聽了大喜,借貴妃妹妹的手拴牢丈夫的心,還有比這事兒更靠譜的嘛。於是當下告辭回家,將丈夫喚回來,又把良妃的話一一同他說了。

  她還道:“你若下不了手,那邊我去弄。貴妃娘娘想得周全,咱們這樣的人家可要小心點,如今大皇子二皇子生母都沒了,只有咱們三皇子還好好的。你不為自己想也得為侄兒想,養個外室傳出去,三皇子和貴妃娘娘面上好看嗎?若不小心跟人說錯點什麼,回頭可是滿門抄斬的罪。”

  良妃的哥哥這麼一聽也有些發怵,當下就派了人過去想把那外室處理了。

  結果派去的人很快就回來,說那邊似乎聽到風聲,連夜卷了金銀細軟就跑了。這會兒人在哪兒都不知道。

  倪氏一聽這話不由連拍大腿:“壞了壞了,這下真要壞事。怎麼這麼巧,不順的事兒都趕一塊兒了。”

  先是碧荷的屍體叫人撈著了,這會兒又是外室落跑,害她吃不下睡不著,總覺得有事兒要發生似的。

  而且這事兒不能叫貴妃娘娘知道,知道了少不得又得一通罵。於是只能瞞下,悄悄叫人在京城裡尋找那個外室的蹤跡。

  那邊宮裡良妃還在為安陽的事情操心。眼見她一天天瘦下去,她真是難受得心都要碎了。

  偏偏這事兒連太醫都不能宣,接觸安寧的人越多,越容易叫人看出端倪。她甚至連安陽都給攔下了,每日裡只叫瑞香過來親自侍候安陽,其餘人等輕易近不得三公主的身。

  這下子安陽可不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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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陽還是挺喜歡這個妹妹的。

  妹妹長得漂亮,說話輕聲輕氣,關鍵是還能陪她玩兒。哪怕她坐著什麼都不說,她至少有個傾訴的對象。

  在宮裡,安陽其實很寂寞。

  而且這回妹妹落水和她有點關係,她自認不能坐視不理,聽說她病了便總想去看她。可母妃叫人攔著,說不要打擾妹妹休息,害她整日整日見不著她。

  越見不著心裡越難受,小孩子大概都這樣。安陽是被捧在掌心裡長大的姑娘,現在想見妹妹一眼居然不行,心裡就有點不痛快。

  那天午後她悄悄溜進妹妹的廂房,看外頭守門的瑞香困得直打盹,便輕手輕腳挪過去,小心翼翼推門進去。

  房間裡安寧也正眯著。她實在太困了。夜裡不敢睡是害怕,白天略好一些,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比較少出現,她也能藉機補補眠。

  瑞香不止一次同良妃說,這樣下去可不行。她沒說自己熬不住的事兒,只說三公主再這麼長時間不睡,終歸要病倒的。

  良妃沒法子只能叫人調了湯藥騙女兒喝下,好歹叫她白天睡一覺吧。

  可即便吃了藥,安寧的覺也淺得很。

  安陽剛走到她床邊,她便睜開眼睛醒了。初時一臉驚惶,看清來人長相後才鬆一口氣。然後她沒頭沒尾來一句:“我還道是她們。”

  安陽卻會錯間,小聲笑道:“沒有,瑞香在外頭睡著了,我悄悄進來的。你好些了嗎?”

  “姐姐是來看我的?”

  “對啊,聽說你最近睡不好身子不舒服,我早就想來了。可母妃說不要吵你休息,攔了我好幾次,所以……”

  “可你這會兒不還是來了,而且真的把我吵醒了。”

  安陽有點尷尬:“我沒想到你白天會睡覺。”

  “沒關係。”安寧掃她一眼,語調輕柔眼角含笑,“你跟我不一樣,你做什麼都沒關係的。”

  安陽有些摸不著頭腦,也就沒接話茬子。

  她越是這樣安寧心裡越難受。那個秘密藏在心中多少天了,連個傾吐的對象都沒有。她年紀又小自己克化不了,這鬱結之氣就堆在胸口,也就夜夜難寐了。

  她想想自己,如今連睡覺都成了奢侈,可姐姐呢,面色紅潤心情大好,整日活得無憂無慮。憑什麼,就憑她是先皇后生養的?

  安寧不服氣,說話就冒酸氣:“姐姐你別在意,我以後再不敢這麼和你說話了。你比我尊貴多了,我不該胡說八道的。”

  這下子安陽可有點生氣了:“你在說什麼啊,什麼尊貴不尊貴的。我是你姐姐啊,比你早出生一年罷了,有什麼了不起的。你今天怎麼不對勁啊,是不是沒睡好?”

  “我是沒睡好,這些天我一直睡不好。本來想叫你陪我一起睡的,後來想想還是算了。”

  “為什麼,我一直想陪你來著。不如這會兒咱們就一起睡個午覺?”

  安陽說著就要脫鞋上床,卻被安寧攔住:“你別上來,你是嫡出的公主,跟我不一樣,你不能上我的床,會髒了你的衣服。”

  安陽心思都在脫鞋上,聽得這話一時沒反應過來,愣了兩下才道:“你說什麼?”

  這時瑞香從門外衝進來,嚇得幾乎面無人色,上前來竟不知該請大公主出去還是請三公主禁言,站在那裡急得滿頭大汗。饒是她在宮裡浸yín多年,也搞不定眼前這攤子爛事兒。

  安寧說過後又故意道歉:“對不起姐姐,我失言了。”

  安陽再傻“嫡公主”三個字還是聽得明白的。眼見瑞香在跟前她也不想多說什麼,轉身跑出房去。

  身後瑞香輕聲埋怨安寧:“三公主,您怎麼說出來了。”

  “不能說嗎?我說的是事實啊。什麼時候你也能教訓我了?你是在母妃身邊待得時間長了,以為自己也成主子了是不是?”

  瑞香被她唬得不輕,撲通一聲就跪下了,口裡連稱“不敢”。安寧卻不解氣,淡淡吩咐一句:“掌嘴吧。”

  簡直奇恥大辱。瑞香好歹是良妃身邊第一紅人,而且宮裡有規矩,宮女挨罰不能打臉,走出去不好看。三公主今日這麼不給面子,根本就是找茬羞辱她。

  可是沒辦法,人家再小也是主子,瑞香唯有咽下這口氣,對著自己的臉左右開弓。

  打了幾下安寧又開口:“你是沒吃午飯嗎,聲音輕得我都聽不見。”

  瑞香恨得咬緊牙根,眼一閉心一橫啪啪打了起來。也不知道打了多少下,那臉腫得都成饅頭了,安寧也沒有叫停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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