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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推開屋門,房中一塵不染,顯然是在他進宮後仍舊每日灑掃,只不過所有擺設都未曾動過。

  季青臨徑直向著床榻走去,到床邊後,他蹲身在床下摸索了一番,不消片刻便摸出了一本滿是積灰的冊子。

  解無移好奇道:「這是?」

  季青臨面上不由一紅,輕咳一聲,撣了撣那冊子上的灰塵後揣進懷中,這才答道:「沒什麼,一本秘籍。」

  「秘籍?」解無移不解其意。

  季青臨十分心虛,一邊拖著他往外走一邊岔開話題道:「對了,我聽銀鑼說,從前你常來府中偷看我睡覺?」

  解無移一噎,但這的確是事實,他也只得點了點頭承認。

  季青臨促狹道:「除了睡覺可還偷看過別的?」

  解無移險些被門檻絆了一下,穩住腳步正色道:「沒有。」

  季青臨見他答得一本正經,忍俊不禁地拍著他道:「別緊張嘛,看過別的我也不會跟你計較的。」

  解無移耳根微紅,但依然篤定道:「當真沒有。」

  「好吧好吧,沒有就沒有,」季青臨妥協道,隨即話鋒一轉道,「那我睡覺好看麼?」

  這個問題解無移絲毫也未遲疑,直言道:「好看。」

  季青臨挑眉道:「那是睡覺好看還是醒著好看?」

  解無移轉過頭來盯著他想了想,而後抿唇一笑,認真道:「都好看。」

  季青臨心滿意足地點了點頭。

  出了府門,解無移看了看左右,問道:「現在要去何處?」

  季青臨轉著眼珠想了想,忽地福至心靈,道:「雲州。」

  ……

  雲州,寄雁閣。

  二人抵達時乃是傍晚,既是勾欄,未入夜前自是清冷,今日的寄雁閣如同上次一般,門前連一架車馬也無。

  雖是隆冬,院中蘭草卻是翠色依舊,在夕陽餘暉下顯得淡雅沉靜,季青臨環視了一圈,最後將目光落在了樓前的那副楹聯之上:

  舞低楊柳樓心月,

  歌盡桃花扇底風。[2]

  上回來時,他只覺這副楹聯頗為應景,與這舞榭歌台之處相得益彰,可如今再看卻是有了完全不同的理解。

  因為這兩句之後,這首詞其實還有下闋:從別後,憶相逢,幾回魂夢與君同。[3]

  它其實與這寄雁閣的名字一樣,滿含著道不盡的相思之苦。

  季青臨原本就一路都握著解無移的手,此時更是緊緊攥了攥,拉著他邁入了樓中。

  戲台之上仍舊是那幾名琴師,先前已是見過他二人,此時一看便知他們是為尋班主而來,起身放下手中琴譜頷首一笑,便已是前往後院去通知落英。

  不消片刻,通往後院的帘子掀開,落英步入堂中,快步向著二人走來。

  眼看著這位長得與前世的自己頗為相像的人朝著自己走來,季青臨忍不住起了逗弄的心思,偏頭低聲問道:「他好看還是我好看?」

  解無移不知他近來為何如此執拗於「好看」這件事,無奈道:「自然是你。」

  季青臨心中竊笑,道:「那你意思是我前世不好看?」

  解無移絲毫也沒被他帶偏,思路清晰道:「他是他,你是你,你前世今生都比他好看。」

  二人低語之時,落英已是行至近前,這才看清二人廣袖之下交握的手,不禁一怔道:「你們這是……」

  季青臨晃了晃解無移的手笑道:「當初我不是答應過你,若弄清此人身份,第一個就來告訴你?」

  落英猛咳了兩聲,看了眼解無移後更覺尷尬,背地裡議論揣測別人身份也就罷了,怎的還當著「此人」的面說出來?

  「現在已經弄清楚了,」季青臨道,「他的確不是水鏡神尊。」

  落英訕笑點了點頭,便聽季青臨接著道:「我才是。」

  落英錯愕地看著他,仿佛這簡單的三個字他硬是沒能聽懂。

  作者有話要說:

  [1]君埋泉下泥銷骨,我寄人間雪滿頭。——白居易《夢微之》

  [2]舞低楊柳樓心月,歌盡桃花扇底風。——晏幾道《鷓鴣天·彩袖殷勤捧玉鍾》

  [3]從別後,憶相逢。幾回魂夢與君同。——晏幾道《鷓鴣天·彩袖殷勤捧玉鍾》

  第172章 執子之手共華發

  季青臨也並不在意他究竟聽不聽得懂或是相不相信, 抬手拍了拍他的肩頭道:「這次來就是想告訴你,那出《四季山》的結局可以改改了。」

  落英仍是一臉茫然,顯然還未能從方才的話中回過神來, 聽見季青臨這麼說, 便話趕話似的訥訥問道:「如何改?」

  「改成……」季青臨偏頭看了解無移一眼道, 「水鏡神尊千年後轉生, 師徒二人於世間重逢,從此……攜手浪跡天涯。」

  落英盯著季青臨眨了眨眼, 又極快地將解無移打量了一遭,似乎是隱隱明白了什麼,但這念頭實在太過匪夷所思,非一時半會所能接受。

  「好了,該說的都說完了, 」季青臨道,「我們還急著浪跡天涯呢, 走了。」

  說著,季青臨沖呆立原地的落英擺了擺手,與解無移轉身向外走去。

  出了寄雁閣,緩緩漫步在夕陽下的雲州城中, 解無移本以為季青臨只是想隨便逛逛, 並沒有確定的去向,卻不料不久後卻是被他帶到了一處熟悉的地方。

  裕興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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