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池良俊在書信上說,是陸禾在其中出謀劃策,話語中難掩扼腕嘆息之意。

  宜陽心裡隱隱有些不安,她明白陸禾此舉意在向胡來彥獻忠心,鋌而走險還是胸有成竹?

  是夜,宜陽做了個噩夢,夢中她與陸禾洞房花燭,*高唐時魯王帶人闖入,陸禾的身份秘密再難守住,皇帝怒不可遏之下拔劍將她斬殺在殿前。

  夢醒後,收到池良俊比往日遲了許多的一封書信,不待看完書信,宜陽長身而立就往外沖。

  負責看守宜陽的護衛統領見狀忙將她攔住,鐵著張臉向她拱手道:“殿下戴罪之身,若無聖上的旨意不得踏出此地半步。”

  掃了一眼圍在眼前□□盔甲的兵士,宜陽冷笑道:“若本宮執意要走呢?”

  統領微怔了下,繃著嘴角強硬道:“臣官職微末,然不敢違抗聖旨,殿下若要以身試法,臣唯有僭越得罪了。”

  話音剛落,便有眼力勁兒極好的兵士取來繩索,宜陽輕笑一聲,向那統領伸出兩隻皓腕,挑釁道:“你捆一個試試?京城五軍都督府的幾個將軍還未曾有你這般威風,敢在本宮面前拿父皇的話壓本宮。”

  統領臉色發白,腰身幾乎要彎到地面,謙卑不已地又作了一揖:“殿下,臣不敢,只是……”

  出其不意,宜陽探手抓他手腕,大駭之下他一個閃身反轉右手擒住宜陽的右臂,手下才想使力又思及宜陽的身份,猶豫不決的剎那間又被其攻了下盤,他忙疾退幾步,豈料這記竟是個虛招——

  手臂扼住統領的脖頸,拔了身旁呆若木雞兵士的佩劍,撤手抵劍,呵斥道:“讓開!”

  一路僵持到山腳——宜陽與統領立在山腳,一眾兵士依言離她二人數百步之遠,不敢靠前。

  兵士哆哆嗦嗦地牽來一匹腳力上乘的駿馬,水囊乾糧也照她的吩咐備好,裝在褡褳中。

  統領雖被挾持了,嘴上卻不肯清閒,向她不停訴苦:“殿下,您心急火燎地是要去作甚?不若寫封手書臣為您遞呈與陛下,鬧成這樣臣人頭難保不說,您也脫不了罪責不是?”

  宜陽順手拿過繩索,將統領綁了個結實,五花肉粽一般摔落在地,上馬,揚鞭一揮疾馳遠去,臨走時與那統領道:“罪責本宮擔得起,彈劾的奏疏你照實寫上去便是,必不會連累於你及你的家人。”

  寫封手書呈給皇帝,指不定還未到御案上,陸禾小命都給胡來彥折騰沒了!

  換作以往,宜陽並不會為他人生死思慮,更不會與統領說這話,陸禾不知不覺潛移默化般竟將她改變了這許多。

  湖州米商之子的案子一經了結,陸禾不出所料地獲取了魯王一脈的信任,韓儒並為之保薦,使她連升兩品,棠辭與柔珂離京前往涼州時她已新任刑部右侍郎。

  在十里長亭與二人餞別,回到衙署時陸禾與往日一般去翻閱十數年前的卷宗,仍無所獲。

  翌日,刑部左侍郎無故慘死家中。

  陸禾在審訊其妻妾子女時,無意中發現一封刑部左侍郎與胡來彥的密信,寫於淳祐二年,信中所謀乃是栽贓陷害溧陽縣令溫振道之事,不知何故仍留到今日未曾銷毀。

  物證有了卻不足取信,陸禾將密信私藏,又暗中尋訪當年涉及此案的人。

  京城到底魚龍混雜敵我難分,才有些許眉目,不知何人告密,東窗事發,胡來彥將她投入刑部大牢,欲折磨致死,死無對證。

  刑房。

  第一日,胡來彥就對陸禾用了拶刑。

  十根手指頭血肉模糊,綻開的皮肉黏連在骨頭上,將掉未掉,稍稍觸碰,痛不欲生。

  第二日,胡來彥又親自審訊。

  獄卒打開牢門,一股血腥之氣灌滿銅牆鐵壁般的牢房。

  胡來彥捂著鼻子走了進去,陸禾躺在石床上緊閉雙目,聽見動靜微微側臉過來看他,臉上露出輕蔑的笑:“密信我已燒了,要說幾次胡大人才肯信?”

  “嘖嘖嘖——”胡來彥連連搖頭,十分惋惜,“陸大人——哦不,溫姑娘。溫姑娘身子軟,骨頭卻硬得很吶,才自我這兒躺出去的棠辭你莫非沒瞧見?還是識相些,趁早交待了,免吃苦頭。”

  “胡大人要我交待什麼?刑部的卷宗我已翻閱得差不多了,您收了多少賄賂,賣了多少人情,顛倒了多少是非曲直,一一記在腦子裡。”陸禾想抬手指指腦袋,豈知只是一個念頭,還未付諸實際,已疼得她脊背冒出層層虛汗。

  胡來彥雖非落一葉可知天下事之人,到底還能及時捕捉囚犯呈現於臉上的疼痛之色,當下輕笑了聲,抬靴抵在陸禾不堪一擊的手背上,暫且不使力,陸禾卻已緊抿下唇。

  “記在腦子裡又有何用?我原以為你一介弱女子能走到這步,和你那不知死活的老父親比起來還算有幾分能耐,哪知還是空有一腔熱血地痴心妄想。”

  腳下暗暗踩踏,像碾死一隻螞蟻一般左右微移。

  無力攥緊何物,陸禾只能咬緊牙關將□□悶哼打碎了往肚子裡咽,大顆大顆的汗珠自額上滑落,輕薄而毫無血色的唇瓣被生生啃咬出幾條血痕,為一張如荷花般秀麗高潔又似梅花堅韌脫俗的面容點上幾筆硃砂,令人心生憐惜之意。

  “是痴心妄想還是運籌帷幄留有後招,胡大人日後可見分曉。”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