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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璐吃了一驚:“啊,還有這等事?我怎麼不知道?”

  凌峰說:“其實我知道的並不比你多,還是那日在徐家,與莊善一起喝酒,莊善親口告訴我的。”

  受了妻子的影響,凌峰對徐琳這個小姨子也非常不以為然的。連對莊良也有諸多意見,那日在徐家與莊善同桌喝酒時,凌峰就委婉地提了下莊良,男子漢大丈夫,也需得外頭教子,枕邊教妻。

  莊善反而還維護著徐琳說了徐琳不少好話,凌峰這才對徐琳刮目相看了。

  此刻,凌峰反而還勸解徐璐:“一個人的性子是天生的,後天想改也改不掉了。既然改不掉,那就沒必要改,你妹子固然有諸多你看不上的缺點,可在市井裡生存的人,你妹子那樣的性子,反而更吃得開。”

  真是這樣麼?

  ……

  宣德十二年這一年冬天,在最寒冷的季節里,內閣首輔方知禮的繼母方老夫人去世。出於孝道,首輔的方知禮,手握京軍的鎮國侯方知義需替繼母守孝一年,庶子方知廉則需要替嫡母守孝三年。聖上提了句奪情,卻得到方家兩兄弟拒絕。

  臘月二十日,方老夫人出殯的日子,方家三兄弟需扶欞回鄉,方公空出的首輔位置,則由沈任行替代。內閣原有七位閣老,楊士清逝世後,方公回鄉丁憂,內閣陡然就空出了兩個位置出來。一時間,一些有望或有資格入閣的人全都盯著這兩個稀缺位置。

  經過半個多月的各方角逐,閣老人選落到了工部尚書蔣英及都察院左都御史張翰頭上。

  蔣英是六部尚書,既有資歷

  是六部尚書,既有資歷又有名望,入閣是眾望所歸。

  張翰是執江南仕林牛耳的浙杭張家長房子弟,又是前任大學士張浩之弟,在仕林中也是有響噹噹的名聲,在都察院六年時間,打下赫赫生威。因而入閣,倒也寬了所有江南六省讀書人的心。

  如今的內閣七位閣老,也只有張翰屬於江南人氏了。

  消息傳出去後,徐璐立即讓人備了薄禮分別送到蔣家和張家。

  只是原本呼聲最高的凌峰沒有入閣,讓她頗有些失望。

  不過,凌峰還年輕,這些年來,凌家已夠烈火烹油了,是該放慢腳步,穩紮穩打,一如方家。

  張翰的入閣也讓徐璐狠狠高興了一陣子的。

  因為徐珏到底是張翰的女婿,雖說女婿不及兒子得到的資源多,總歸是女婿,就算不吃肉,湯總還是有的。更何況,徐珏還是當今首輔沈任行的記名弟子。再加上凌峰這個姐夫,才剛成為二甲進士的徐珏,只要不范渾,不出昏招,十年後,就是抬也能被抬到三品實權位置上去。

  徐家到了徐珏這一代,也算是光宗耀祖了。

  更高興的是,徐璐懷孕了。這可嚇壞了凌寬夫婦,武夫人一臉緊張地道:“這可怎生是好?再生出個像團哥兒那樣的孩子,這可怎麼辦?”

  徐璐也苦惱不已,這幾年來,凌峰偶爾來了性致,就會變出蛇身胡天海地一番的,但一直都很克制的。誰會想到這回就中了呢?

  凌峰倒是不怎麼慌張,摸著徐璐的肚皮,說:“別急,張瑞回來了。”

  此張瑞並非彼張瑞,並非徐珏的同窗好友雙榆胡同張家的張瑞,而是那個有陸地神仙之稱的張瑞。

  “張瑞長得……呃,有些與眾不同,一會兒你見到後,可別做出什麼失禮的動作。”在去凌雲閣的路上,凌峰如此告誡徐璐。

  張瑞比徐璐想像的還要……與眾不同。

  瘦高的個兒,黝黑的臉龐,頭挽高髻,身穿一襲黑色繡仙鶴的道袍,身上臉上乾乾淨淨,只是架不住臉上數道疤痕,稍稍破壞了整身的仙風道骨的出塵風采。

  在小童子的帶領下,徐璐與凌峰並肩穿過一片竹林,一道九宮八卦陣,再坐小船渡了河,再走了一段路,遠處一幢被積雪壓了大半的竹樓,身穿道袍的張瑞正站在竹樓前的陰陽八卦圖上迎風而立。

  昨晚才下了一場大雪,此時此刻,雪依然在下,整個天地全被覆蓋了數寸厚的積雪。但張瑞腳下那巨大的陰陽八卦圖卻是光溜溜的一片。

  而令人奇怪的是,雪花儘管還在飄,卻並未飄在張瑞身上,甚至他腳下的地兒,也並無半分積雪。

  應該是自己的錯覺吧,徐璐覺得眼前這人,明明站在那,卻總給她給一種虛無縹緲的感覺。

  大概,這就是修道人與普通人的區別吧。

  張瑞原本背對著他們,等他們夫婦走近後,這才轉身,微笑地看著凌峰。

  “齊緣老弟,許久不見,近來可好?”張瑞雙手負立,任由山上的大風吹得他那寬大的道袍獵獵作響。

  徐璐驚駭,大冬天的,又還下著雪,他居然穿得如此單薄,果然是有本事的。

  凌峰也拱手笑道:“托張兄的福,一切還好。”然後又介紹徐璐,“這是拙荊。”

  徐璐有些緊張地朝張瑞福了身子。

  張瑞微微頷首,“外頭冷,弟妹身子骨弱,怕是經受不住這種寒冷,弟妹先進屋歇歇吧。”

  走了一大段路,徐璐並不冷,但主人都開口了,也只好進了竹屋。那十二三歲眉清目秀的小童子恭敬地迎了她進入竹屋裡,她一進屋,就被屋子裡的影像呆住了。

  與竹樓寒磣的外表不同,裡頭卻是另有乾坤。與大富人家的奢華布置相差無二。大紅繡金芙蓉的羊毛地毯,紫檀木的長條几子,湖綠描金如意紋四季花卉蠟箋,仿澄心堂紙。元剔犀心形紋毛筆,此筆架以大塊水晶琢成夔龍形,大雁薰爐,此香熏通體呈黑漆古包漿,高四尺余。以大雁為其外形,大雁抬頭張口,伸頸頓足,翅尾兩兩上翹,全身重心向前傾,有一躍而起的動感,與升騰之裊裊煙霧極其和諧。其兩翅為爐蓋,羽片之中暗開煙口以通香菸。

  薰爐不遠處,坐著個十一二歲的少女,正天真爛漫地看著自己。

  ------題外話------

  還有兩童就完結啦,謝天謝地,總算要完結了。

  ☆、第50章 最終章

  “姐姐坐。”小姑娘穿著紅底白萼梅刺繡坎肩斗篷,淺紫繡折枝梅花上襦,白色交領中衣,紅底繡綠萼梅百褶裙,斗篷上飄逸精美的白萼梅折枝刺繡,把小姑娘襯托得猶如天人。

  小姑娘生得冰肌玉骨,心型臉兒白裡透紅,衣飾華貴,氣質卓然,身後還立著數名青衣丫鬟,一看就知非富即貴人家的千金。

  只是堂堂千金小姐,怎麼會出現在這山上呢?

  從屋子裡極其女性化的擺設來看,這小姑娘住在這兒已經有回頭看長時間了。

  張瑞是修道之人,帶著個小姑娘在山上,著實古怪。

  小姑娘生得漂亮討喜,粉嫩的模樣,令徐璐心都快融化了。

  小姑娘起身,拉著徐璐的手,坐到柔軟的圓形團圃上,聲音清脆:“我姓李,叫李歡歡。姐姐應該沒見過我,不過我卻是知道姐姐的。”

  徐璐說:“呃……不知小姐是哪家的千金?如何稱呼?”

  少女笑了起來,露出可愛的梨溶,“家父乃山東靖王,閣老方知禮和鎮國侯是我舅舅。”

  徐璐吃了一驚:“朝雲公主?”

  眼前這少女正是只聞其名不見其人的山東靖王之愛女,三歲就被送入京城被封為公主的朝雲公主。

  “嗯,就是我。”李歡歡點了點頭。

  徐璐怔忡半晌,忽然慌亂起身,斂了衣裳,就要朝李歡歡拜下去。

  “不知公主芳駕在此,臣妾有失禮儀,還望公主恕罪。”外命婦面見一品公主,初次見面是需要行叩拜大禮的。

  只是徐璐沒有跪得下去,就被李歡歡扶了起來:“這兒又非朝堂,姐姐何須見外?禮儀都免了吧。”

  徐璐重新落座,面上卻是外命婦面見尊上者的恭敬文雅,但在心裡卻百思不得其解,身為地方實權鄱王之女,朝廷為了拉籠或制衡各地鄱王,打著太后想養個公主在膝下承歡的名頭,把鄱王之女迎入宮中,封為公主,一則示恩寵,二則也是變相地制衡鄱王。

  被今上封為公主的李歡歡,徐璐猜不出究竟是對靖王的恩寵,還是制衡,但李歡歡身為公主,不在皇宮裡呆著,居然住在這種地方,也不知這裡頭有什麼不為人知的名堂。

  而李歡歡的解釋則是:“我喜歡奇門盾甲術,所以就央求皇兄給我請個師父教我。然後皇兄就推薦了張瑞與我。”

  然後就長住凌雲閣。

  凌雲閣建在霧靈山深處,燕山山脈主峰,每當雲霧湧起時,雲鋪成路,人行在天,如入仙境。雖說凌雲閣看起來唯美如畫,但堂堂公主,卻長年深居於此處,著實奇怪。

  只是這些疑問,她又不好問出口,只得找了些無關緊要的話題來聊著。

  李歡歡卻是天真爛漫的性子,想到什麼就說什麼,問徐璐:“姐姐找張瑞做什麼呢?是不是遇上什麼無法解決的問題?”

  徐璐有些尷尬,不知該如何回答。

  李歡歡見狀,也沒有繼續追問,只是與徐璐說起山中的趣事來。

  李歡歡很有講故事的天斌,一件稀鬆平常的事,從她嘴裡道來,別有韻味,徐璐暫且放下心頭的憂慮,津津有味地聽著。

  不知不覺中,天色黯了下來,有小童子進來掌燈,徐璐這才發現,她居然與李歡歡相處了一個下午。

  “不知張道長與夫君談得如何了。望著外頭不曾停歇過的雪,徐璐心情沉沉的。

  李歡歡說:“張瑞在世俗中的朋友,一個巴掌都數得過來。凌大人是張瑞少數幾個較為投機的世俗朋友。想必他們此刻正相談正歡,大概已把咱們忘了吧。咱們也別理他們,我們吃飯去。”

  即來之,則安之。

  徐璐無耐,只得隨李歡歡去了隔壁飯廳吃飯。

  “山上沒什麼好吃的,也就是粗茶淡飯,姐姐可別嫌棄。”

  晚飯著實簡單,一葷三素一湯,全是素菜,吃慣了山珍海味的徐璐,也覺得這味道實在是好極了,就是這普通的手撕大白菜,味道都比自家廚子做得香,不由嘖嘖稱奇:“你們這廚子手藝可真厲害,連個大白菜都燒得這麼好吃。”

  李歡歡笑道:“倒不是廚子手藝如何高,而是這白菜,可不是普通大白菜哦?”

  李歡歡解釋,這些菜全是張瑞身邊的兩個小童子親自種植的,因為注入了天地靈氣,所以吃起來才會格外香。

  “天地靈氣?”那是什麼玩意?

  “嗯,張瑞特地在後山上開劈一塊地,專門種些小菜,他從各處山川里收集的靈氣,全注入那塊地,所以莊稼長得特別好,也特別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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