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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知道土地價格上漲的機制吧?考慮過吧?……日本成了大財主,財富剩餘。但都多在哪兒呢?在企業的保險柜和金融機構里。他們必須使用這些錢。銀行想貸款,企業想購買實物。不那樣的話,就必須拿去交稅金,雞飛蛋打,本利全丟。可是,在日本這個奇特的國家裡,有一種確實的商品,買一次絕對不會虧本。那就是土地。日本有‘土地絕對不會貶值’的抻話。所以,日本人過去有一點錢,都去變成土地。東南亞人會去買金塊。也就是說,這個國家,不是金本位制,而是土地本位制。

  “只要擁有土地,銀行多少錢都會貸給你。因為現在是錢過多,過量貸款也可以。多少錢,銀行都會拿出來。擔保的土地,也一個勁兒地上漲,所以,絕對不用擔心利益受損。

  “企業把擁有的土地作為擔保,接受過量的貸款。如果收益變成赤字,就可以逃避稅金。這樣用過量的貸款,再購買土地。因為銀行多少都貸,所以,即使是責得驚人的價格也買。如果有一成或兩成的利潤,就立即把土地轉賣。不管標多高的價格,買家都會立即出現。因為只要擁有土地,就可以從銀行貸任意多的錢。

  “錢這個東西,就是魔鬼,霜要不停地流動。土地價格就這樣像滾雪球似的,一個勁兒地、無止境地瘋狂飆升。企業長壽,不會死亡,根本不用擔心遺產稅。

  “所以,最倒霉的,就是我們普通的市民了。必須支付髙得驚人的遺產稅。土地價格上漲,遺產稅也無止境地上漲。托它的福,我現在有七個孩子。所有一切,都拜你們大顯身手所賜呀。豈止是老後不安,我們死後都不得安寧啊。我在P市擁有祖上傳下來的、約二百坪的土地,可是今年,估算了一下遺產稅。你知道多少嗎?一億五千四百萬日元啊,是去年的一倍呀。我們無論如何,也拿不出這麼多錢。所以,孩子多呀。真是大麻煩呀,非常麻煩呀。你想想看是不是?

  “你剛才說,政府處理那塊汐留貨物站舊址。那個舊國鐵用地,拜你們所賜,聽說已經漲到了一坪一億日元。簡直是開玩笑嘛。是想儘可能賣出高價,多少填補些舊國鐵的赤字吧。這和我們每個國民的實際情況一樣啊,和普通百姓的自我狀態完全相同。雖說土地暴漲,讓人傷腦筋,可一旦自己賣土地時,能多賣十日元都是好的。總論贊成、分論反對的二難推理,從應該対國民起指導作用的國有鐵路來看,就是這個狀況。

  那個問題,可以說是根深蒂固。汐留貨物站舊址,如果一坪一億日元,周邊土地的價格,也會跟風似的暴漲。居民無法支付固定資產稅,便連夜逃走。那樣寺廟、神社,都要消失,因為維持不下去了。學校也要關門呀。突然又出現一座無人居住的城市。這難道不讓人感到淒涼嗎?

  “你知道西德的科隆貨物站舊址的事吧?……什麼……不知道?混蛋!……不學習吧。你們應該是土地問題的專家啊?……

  “在西德的科隆市,正好與汐留情況相同,貨物站舊址,被政府處理了。土地大小恰好也與汐留相同,是二十二公頃,可是,土地被控制在一坪四萬日元呀。而且,辦公用地一坪四萬日元,住宅用地的話,因為有髙度限制,控制在二萬日元,公園用地的話,一坪四百日元,多便宜呀。

  “這是因為自治體強。雖說是國鐵,還是不得不服從自治體下,公共利益優先的主張。所以,房地產業者,也不想把這塊地,用作商業用途。國鐵實質上只是賣給了科隆市啊。

  “在日本,每個國民的主張,完全不被重視。市民反覆熱烈討論後,自治體得出一致意見,這實際上是日本人不擅長的吧。因為沒有民主主義的傳統。幾百年幾千年來,養成的陋習,對於上方的命令,一貫只會‘是!’、‘是!’地裝作順從的樣子,姑且只要自己一個人有的賺就行了。

  “所以,在日本,其國家機構決定,國民無法選擇首相。國民被當成儍子啊。把土地猛漲的問題,全權委託處理,如果失敗了,國民不會通過選舉,把那個政黨推倒。因為要謀求目前的穩定。因此,即便日本政治無能,也沒有關係,國民完全被與政治隔離。敷衍塞責的事情想干就干,自己就是為了這麼幹,才形成現在的政治體制的嘛。

  “大家都是只要自己好就行了。無論政治體制如何,都市街道如何,一概都沒有關係。只要自己能擁有自由土地就行了。而且,擁有的土地如何使用,隨自己的方便。個人、企業都是那個樣子。只有這個要受到侵犯時,才會奮起反抗。街道居民都聚集在一起討論,彼此都只有吃虧,是絕對不行的。

  “是惡性平等,是對自由和民主主義的誤解呀。日本人如何呢?……對上點頭哈腰、阿諛奉承,或者給予擁有土地的自由後,就不去了解都市整體的機能如何。道路是否能修,公園是否能建,統統沒有關係。只要能夠確保自己的土地就可以了。所以,用水泥預製板牆,把自己巴掌大的土地圍起來,在上面放上玻璃碎片。街道整體的景觀呀,什麼都不管,只要自己好就行了。和你們一樣喲。所以,我們也不能僅僅賁難地產倒爺,自己也和你們差不多。只要自己能賺錢就可以。街道的美現什麼呀,根本就不考慮。現在的日本人,就是這樣。我可以斷言,連一些想法都沒有。真是悲哀呀。你也是那樣的吧?……

  “我在這兒說這說那,是因為對包括我自己在內的,所有日本人,感到焦急呀。是在自我反省呀。

  “二戰後,我在國土廳工作啊。恰好那時是麥克阿瑟時代,要求日本製作新憲法。於是,我在幣原內閣的憲法問題調査委員會製作擦案。可麥克阿瑟總司令部認為,草案極端保守,便親自製作憲法草案。

  “昭和二十一年的二月十三日,惠特尼准將拿著制定的憲法文件,好到澀谷區松濤町的外務大臣官邸,給我們看的,就是現在日本國憲法的維形。可是有相當內容的條文,被從中刪去了。其中之一就是‘一院制的採用’,還有一條就是‘土地歸屬國家’。

  “麥克阿瑟憲法草案第二十八條寫道:‘土地及一切天然資源的最終所有權,歸屬作為人民的集團性代表者——國家。’這個現在想來,當然是理所應該的。可是,當時我們強烈反對這一條文。當時的松本國務大臣,猛烈攻擊,稱這個精神,是承認共產主義,該條文終於被從憲法中刪除了。其中也有我們這些人的配合協助。因為當時做夢也不會想到,日本會像今天這樣富有,只是一味地胡亂反對。好不容易迎來的民主主義時代,可上面一說什麼‘喂,把土地交出來’,就無法接受啊!……

  “但另一方面,我們製作了什麼《二十年後的東京》的PR電影呀。不到二十五分鐘的電影,卻首先放映了廢墟的畫面,寫著‘這片被火燒光的地方,給了我們實現理想都市計劃的絕好機會’。

  “電影中參考了英國的大倫敦計劃,明確設定工業區、商業區和住宅區,畫出八條環狀道路,和十九條放射道路,還在環狀道路上,設置了綠化帶。描繪出一幅理想藍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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