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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恐怖靈異] 《與鬼者,只能相戀》作者:易瀟【完結】

  一

  小漁終於走了,在那個熾熱的秋天,從喧鬧的機場,幽靈般游戈出我的身邊,沒有回頭。

  她把‘殘妍’留給了我,殘妍是一個斑指,白玉斑指。

  蘇州的舊巷陌里,殘陽晚照,倆人十指相扣,從一販賣古玩的地攤上擠過,地攤前圍了很多人,攤主留著山羊鬍子,戴著寬邊眼鏡,操一口江北的吳儂軟語;“諸位,諸位,物與人一樣,都是有魂魄的,特別是古物,易經千年,其間易主無數,難免會發生一些傳奇故事,會通靈,我賣的東西都有一段故事,而且是擇人而易主,無緣之人,千金不賣。”

  我轉過頭對小漁嘻笑;“這攤主學問可大哩!研究顧客的獵奇心理,了不起啊!咱又上了一課。”小漁手裡拈著幾簽豬耳條,對我的話不置可否。她的興趣還停留在江淮名吃“三頭”的豬耳條上。我多少有些興趣闌珊,轉過頭的時候眼睛被什麼東西灼了一下,一枚玉斑指,在落日的佘輝下發出一絲淡紅色的光芒。

  “這位小哥,這斑指叫‘殘妍’原是一支玉簫,只因簫的主人被迫另嫁他人。而心上人卻遲遲未到。悲憤之佘砸掉了和他的定情信物,玉簫,投河自盡了。只留下了這麼短短一截,就是這個“殘妍”的由來。你看這一邊還保存著碎裂時的斷口。”山羊鬍子用不太標準的普通話說。

  我把玩著斑指,白玉質地極是純淨,沒有雜色,剛剛一瞥間的紅光又出至何處呢?小漁用肘撞撞我,小聲嘀咕;“江湖騙子的話你也信啊?”我輕笑著;“你昨天還亮出光光的手指給我看,說缺了點什麼呢,我這不是給你添上嘛!”

  “多少錢?老闆!”我問。

  “這位小哥,對不往,兩位佳偶天成,這東西對你們有害無益,不能賣給你們!會害了你們的。”地攤老闆伸出手,索回狀。

  我收手,把斑指緊緊的扣在掌心;“老闆你這不是訛人嘛!剛剛講了一大堆,現在又說不賣。是不是欺負我們外來人啊!”圍觀的人也跟著起鬨。他嘆了口氣;“既然你執意想要,沒辦法,一切皆是宿緣!不過小哥記住我的一句話“似是舊日相識,卻已黃花堆積”多說無益,切記切記。他搖頭晃腦,念叨著;“二十四橋明月夜,玉人何處教吹簫……”

  回酒店的時候,小漁把玩著斑指,她的手指纖細,套在拇指上還有一些空隙,搖晃著發出“噗噗”輕響。兩人相視而笑。她突然驚叫了一聲,手指被斑指碎裂的刃口劃了一道口子,血汩汩的順著羊脂白的斑指上流下來。夜色中看來像是那隻斑指在流血,若一朵開在手指上的妖異的花。

  二

  農曆八月的還是很熱,天很藍,朵朵輕雲像飽蘸了日頭的灼熱,金燦燦的,遲緩的移動著,風是靜止的。

  機場,小漁要去大洋彼岸,那個盛產香水和服裝的國度,在電話里她一再強調我不必去送機,我說;“朋友一場,不會這麼絕吧!最後一面也不讓我見。”她幽幽的說,僅僅是朋友嗎?我默然。兩人同時嘆了口氣。

  她穿了一套ELAND粉色的套裙,我給她買的,小漁的膚色很健康,蜜色的,穿任何色系的衣服都好看,唯獨不能配白色的,穿白色膚色顯得有些黑。而我,最喜歡女子的一襲冷衫白衣,凌波欲仙。

  “那邊可能轉涼了!怎麼不多穿件衣服。”她手上的旅行箱很小,我多少有些欣喜,說明她不會在那邊長住。

  小漁轉過身,面對著機場候機廳巨大的落地玻璃,淡淡的說;“建新,你知道我為什麼要離開你嗎?”

  巨大的玻璃映出我們兩個的影子,黑白色的,顯得生疏、遙遠。

  “為什麼?”我點燃一根煙,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從蘇州回來的第二個星期六,農曆七月十五,鬼節,因為有月亮,滿月,我記得很清楚,我們在陽台上賞月,開了一支HouseWine紅酒。她把玩著玉斑指。拇指上‘殘妍’划過的傷口癒合後留下了一道淡淡的紅痕,宛如一根紅絲線纏在手指上。

  那一晚月白風清,我們細緻纏綿。

  第二天早上醒來,看到她木然的坐在床頭,眼睛盯著手上的斑指,眼神直直的,我問她怎麼了,她轉過頭用那種盯著斑指的眼光看了我半天,然後吐出;“建新,我們分手吧!”

  “怎麼了?”我問。“你又發什麼神經?”

  “我想出去走走,趁現在還能出去。”她頓了頓,說;“趁現在還活著!”

  …………

  所有的挽留都無濟於事,三年的愛情嘎然而止,畫了一個不圓滿的句號。像一場證、控雙全的官司,我連上訴的機會都沒有。

  我長長的吐出一口煙,恍神間,她轉過身,突然說了一句很奇怪的話;“也許這一切都是註定的,命中注定,我會回來找你的。”說罷逃離似的游戈出我的身邊,悠悠的念著;“二十四橋明月夜,玉人何處教吹簫。”經過身邊,長長的發捎飄起,我分明看到她臉頰上有一滴淚划過。

  出機場的時候天空陰霾起來,變天了,飽蘸光和熱的雲變得墨黑,有些陰森。

  如果朱建新這輩子所犯最大的錯誤,就是放開了一隻不該放的手,江小漁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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