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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所見到的或許該比別人的預期更多,理事長,我誠懇地向你解釋。你見到的可能只是一顆桌球大小的球,而且它也不過移動了三千公里,但這卻是真正的超空間飛行,讓你比光快上一百倍的速度,從這裡駕著太空船到大角星(Arcturus)去。你所見到的是人類歷史上首次超空間飛行的公開展示。”

  “但我要看到的是太空船。”

  “那麼你還要等待。”

  “我沒有時間了。我沒有時間了,”即使田名山的刺耳聲音也變成了無力的嘶吼。另一波的咳嗽再度來臨。

  而溫代爾低聲地說著,可能只有田名山本人聽到,“即使是你的意志也無法移動宇宙。”非官方命名的“超空間都市”(HyperCity)接待了官方三天之後,那些妨礙人士總算離開了。

  “即使是這樣,”黛沙·溫代爾對著克萊爾·費雪說道,“我們還得花兩三天的時間,才能完全回復到專心工作的狀態。”她看來疲憊地說道,“真是個糟老頭。”

  費雪無意附和她對田名山的說法。“他是個病人。”

  溫代爾氣憤地向他看了一眼。“你在為他辯護嗎?”

  “只是陳述事實而已,黛沙。”

  她訓誡式地舉起一支手指頭。“我確信那個可憐的僵早在他沒生病的日子,就是這樣的瘋狂與不講理,或者,早在他還沒變老之前就是這樣。他擔任理事長有多久了?”

  “他是政壇的不倒翁。已經超過卅年。在這之前他一直是擔任首要次長,經歷了三到四任理事長。無論他變得多老或病得多重,他都會是理事長,一直到他死後或許還要等個三天,大家確定他不會再從墳墓里爬出來為止。”

  “我想你一定認為這很可笑。”

  “不,但是對於這個沒有公開權位,不為一般大眾所知道的人,竟能讓政壇所有人士都感到誡慎恐懼長達半個世紀的奇觀,除了一笑置之外你還能做什麼呢?僅僅是因為他強烈地握有每個人的不名譽秘密,並且會毫不猶豫的利用罷了。”

  “而大家都忍受下來了?”

  “噢,是的。在政府當中沒有任何一個人敢對確定的下場,願意犧牲掉自己的職位,即使是將田名山這個人給拉下來這回事。”

  “就算是現在,他也無法抓住許多事情的實權了。”

  “你犯了項錯誤。他手上的權利可能隨他死去而逝去,不過那要等到他的意志變淡之後才可能完全結束。他要在心臟停止跳動後一段時間,才有可能鬆手。”

  “什麼事情會將他驅使到這種程度?”溫代爾不悅地問道。“難道他不會想早點放手,好讓自己可以平穩地離開人世?”

  “田名山不是這種人。永遠都不是。我不會說自己與他相當親近,不過在這將近十五年的時間裡,我偶爾會和他有所接觸,沒有一次不是渾身狼狽而回。在他還具有相當活力的日子裡我就認識他,並且我知道他永遠不會鬆手。回答你早先的問題,不同的東西會驅使不同的人,但在田名山的情況,這種驅使的因素是仇恨。”

  “我早該想到的,”溫代爾說道。“十分明顯。憎惡的人永遠不會放棄仇恨。不過田名山憎恨著誰?”

  “殖民地。”

  “噢,是嗎?”溫代爾以代表亞德利亞殖民地人的臉色說道。“我也不曾從一個殖民地者的口中聽到一句對地球友善的字眼。而你也知道我對於固定重力環境的感覺。”

  “我不是說‘不喜歡’,黛沙,也不是‘不合意’還是‘輕視’。我說的是血紅色的仇恨。幾乎所有的地球人都不喜歡殖民地。他們擁有最先進的一切。他們那兒平靜,舒適,中產階級的生活。他們有充足的食物,充足的娛樂,沒有嚴苛的氣候,沒有貧窮的煩惱。他們在視線外有機器人幫他們料理好一切事物。很自然地,這裡的人會認為自己受到剝奪而討厭那些擁有美好事物的人。但是田名山,卻是帶著洶湧的仇恨。我想他很樂於見到殖民地遭到毀滅,一座接著一座。”

  “為什麼,克萊爾?”

  “我自己的想法是,他並非基於我剛剛所列的那些事情才如此。他所不能忍受的是殖民地的文化同質性。你知道我所指的是什麼嗎?”

  “不知道。”

  “殖民地上的人選擇自己的組成分子。他們挑選與他們相近的人。他們擁有共同的文化,甚至在某些方面,在一座殖民地中的人有著相同的生理外觀。另一方面,地球,在歷史中一向都是廣雜各種文化的混合,彼此充實,彼此競爭,彼此懷疑。田名山以及其他地球人包括我自己都認為這種混合才是力量的來源,而感到殖民地文化的自我同質反而使自己衰退,並且長久下去,會使他們的生活擴展能力枯竭。”

  “好吧,那麼為什麼要仇視殖民地,既然對方有著你們所認為的缺點?田名山是否認為我們比較強勢或是比較差勁?這一點都沒有意義。”

  “沒有這種必要。如果有理由,誰會先去考慮是否有意義之後,才會去憎恨一個人?或許這只是假設田名山害怕見到殖民地可以相當成功地證明,文化同質性畢竟是件好事。可能他認為殖民地也跟他一樣,急切地想要摧毀地球。發現鄰星這件事激怒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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