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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伊點點頭:“知道了。”

  另一邊,當謝映從盛嶺口中得知朱伊這一路的經歷時,神色漸漸變化。

  盛嶺事無巨細向謝映稟報,包括朱伊與顏鳳欽的單獨談話,當然,盛嶺不可能聽到朱伊與顏鳳欽在屋裡說了什麼,只是講述顏鳳欽放走他們,卻為顏玉兒所阻之事。

  當盛嶺為難地說起顏玉兒當眾對朱伊的惡言,謝映眼中已是一片森寒。然而他並沒有說什麼。讓盛嶺一時也摸不透謝映的想法。

  謝映的傷口說起來已癒合,其實還得養。朱伊又有了身孕,才經歷過長途跋涉。因此,陳州離魏原城雖然本身不遠,他們這一行人的速度卻極慢。

  在他們回到魏州之前,朱伊有孕的消息被更快地傳回王府。畢竟是謝家香火,魏寧王府延續後人的大事。

  回到王府安置下之後,穆老王妃和連王妃都親自過來淥石院一趟,叮囑了些須注意的事宜。

  朱黛不敢相信地盯著朱伊的肚子,這才多久,朱伊就有了幾個月的身孕,運氣也太好了。她打量著對方,懷孕中的朱伊半分臃腫邋遢的感覺也無,依舊的肌膚幼嫩,眸如明泉,黑髮被細心保養,挽成了松松的雲髻,美得照人雙目。

  在穆老王妃的示意下,朱黛不得不上前說恭喜。

  朱伊笑著說謝謝,穆老王妃離開時,她一直將對方送出了淥石院門口。

  謝映讓織染閣特別趕製了數套秋冬的寬鬆衣裙,顏色和時新款式,都應有盡有,即使在孕期,也讓朱伊穿得舒適漂亮。

  他每天早上會陪朱伊打一套軟綿綿的拳,督促她勤煉身體,然後才去處理事務。近來也很少去大營,要麼在參軍府,要麼在淥石院的書房。方便朱伊找他。

  朱伊飲食也是謝映特意命人收集的食單,每天吃的都是營養又開胃。男人得閒時,甚至親自下廚為她做兩道慡口小菜。

  謝映這日回到正堂,就見朱伊躺在暖閣軟榻上,解開了深紫色外裳,撩起中衣將肚子露在外面。陶扇坐在榻邊,手裡拿著個琺瑯小圓盒正要打開。

  謝映上前問:“這是在做什麼?”

  朱伊偏過頭看他:“陶扇幫我塗蘇荼油膏。”

  “塗這個做什麼?”

  “陶扇說用來抹了肚子就不會長紋。這是我們自己做的油膏,很安全。”

  謝映雖不大懂這些,仍是道:“我來幫公主抹。”

  朱伊正要說不必,陶扇便會意地退出去。

  朱伊漸漸鼓起的小肚皮,在謝映看來真是太可愛了。因她身上除了腹部,別的部位並未發胖,又這般躺著,纖細的身形讓那個肚子越發地顯眼,讓人也有些擔心她吃不消。

  他便接手了陶扇還未開始的工作,修長手指揩了一團膏體,輕輕往朱伊肚子上塗抹。

  等膏體被朱伊的皮膚完全吸收,謝映又俯在她的肚子上聽了一會兒孩子的動靜。

  ……

  朱伊天天過著養胎待產的悠閒日子,半分憂慮也無。直到某一天,魏寧王的管事突然領著兩個女子出現在她面前。

  這兩人一個是明眸皓齒,纖柔婉約的江南麗人,另一個面容鮮明,身材高挑豐腴,是當地人和波斯女郎所生的混血女子。各有各的風情。

  朱伊心裡有微妙的直覺,是不太喜歡的預感。果然,那管事道:“世子妃,這兩位,是王爺賜給世子的美人。”

  那二女便齊身行禮,嬌滴滴道:“妾見過世子妃。”

  “王爺說世子妃有孕在身,不能侍奉世子,便讓我們倆為姐姐分憂。”那混血美人道。

  朱伊一怔,心裡自是不高興,但此事還得交給謝映解決,免得她落個不尊父命和善妒的名聲,便將兩女暫時安置在一處空屋。

  謝映半個時辰後便接到消息回府,命人直接將二女轟出了淥石院,隨即安慰朱伊不要多想。

  朱伊知道魏寧王和謝映父子倆不對盤,倒不會因這事與謝映起芥蒂。只是在當夜,她靠在謝映懷裡,摸了摸他的下巴,低低問:“謝映,你想要麼?聽說四、五個月的時候,是可以的……”

  以他之前每天對她的熱乎勁兒,她的確有些擔心他忍得太難受。

  謝映摸了摸她的額,手順著她光致的臉側滑下來,拇指指腹停在她鮮艷飽滿的唇瓣輕揉,他的目光也停留在她唇上,略挑嘴角笑得有些壞。

  朱伊不知他笑什麼,也不明白他一直盯著自己的嘴做什麼,過了半晌追問道:“嗯?想不想啊?”

  謝映這才道:“不想。伊伊安安心心生我們的寶貝就好。”

  朱伊將信將疑地道:“是麼?”

  “是。快睡吧。”此時已是八月初,天氣轉涼。謝映撐起身檢查了朱伊的被子可有蓋好,摟著她慢慢入睡。

  第二天,謝映終於去了趟大營,朱伊與朱綽則乘馬車去韓允嶸的宅子,姐妹兩人中途在合今書館下了車,去取訂好的一套書。

  順帶就在書館裡轉了轉,看有沒有值得讀的新書,待轉過一架高高書櫃,朱伊便看見一道熟悉的男子身影。她一怔。

  謝邵仿佛在那兒等了她好一陣般:“公主來了。”

  朱伊反應過來,問:“郡王有事?”

  謝邵從袖中取出一串劍穗子,道:“這個還給公主。”

  當朱伊看清謝邵掌心裡的東西,狠狠呆愣一下,雖然她心底早已將謝邵看作邵從意,但這樣直白的言明,還是令她格外驚訝。

  第124章

  謝邵緩緩道:“這是我之前無意中撿到的, 一直沒有找到合適的時機歸還, 便保留到了今天。現在物歸原主。”這是以邵從意的身份說話, 而非謝邵。

  朱伊看著這串令她與謝映產生過誤會的劍穗子, 心情複雜。而謝邵仿佛根本不介意溫顏就站在一邊, 也不怕溫顏向謝映稟報。

  朱伊曾自認為了解邵從意,但在他起死回生,變了一個身份之後, 她卻不了解他了。

  謝邵這樣說,就等於是將他之於她的恩情挑明。若他挾恩要求她做什麼……朱伊的目光從劍穗子移開, 看向謝邵。

  謝邵輕笑了笑, 道:“對公主來說, 我已經陌生到如此地步了?”他神色溫和,目光如水, 一切都是邵從意的模樣。唯有那笑意並未如從前般浮上眼睛。

  朱伊很想問他,郡王為何要將劍穗交給我, 而不是直接毀去。你應當知道,你如今是我的大伯, 你這般交東西給我,若是招致他人誤會……

  但她不能問,她擔心謝邵說出不該說的話。雖然謝邵從未對她表現過任何男女之意。但謝邵今年二十五了,尚未娶妻, 總是讓人忍不住猜測緣由。

  朱伊思忖少頃,終是道:“我已經……不記得我有過這樣一串劍穗子。”

  “是嗎?”謝邵看朱伊一會兒,他收回手:“那我就繼續保管罷。”

  朱伊未置可否, 只道:“我還有事,先走了。大哥請便。”

  也不管謝邵怎樣想,更不打算去看謝邵的反應,她說完便離開了書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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