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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文中再沒有提及,這信戛然而止。應是許仲延也覺得不該妄議儲君,只是仍忍不住寫下這麼一封。

  皇帝年歲漸老,太子之位仍未定下來。每隔一陣,早朝上立儲的聲音就越來越大,便是皇帝再氣,甚至後來斬了一位激進言官的腦袋,也不能阻止臣子為國殫精竭慮的赤誠之心。

  除了四皇子,便是五皇子了。如果皇帝不立四皇子,不就只有五皇子麼?可五皇子年歲小,傳聞性子頑劣……

  到底是朝事,許知瑜從沒與他人再議論過,見尤嬤嬤進門來,她收起紙,暫時放下心裡的疑慮,問:“東西準備好了?”

  “是,現在就可以出門了。”尤嬤嬤說。

  許知瑜想換換後院幾株沒挨過寒冬的花,這些花是父親在時他料理的,因而她要親自去挑花、換花。

  府外馬車備好了,許知瑜正要上馬時,忽然聽到身後一聲女人的聲音:“姑娘,救命啊!”

  ☆、第四十章

  這近半年裡, 許知瑜甚少出門, 乍一聽這句話,還以為叫的不是她,遂仍上了車,只是後頭那聲兒更大了,也直接喚了她的名字:“知瑜姑娘, 救救奴家這條小命吧!”

  許知瑜倍感奇怪, 她從車裡探出身子, 只見不遠處一位女子跪在地上,說是跪, 倒是跪得腰肢盈盈,姿態婉美, 好似春風裡第一抹柳枝。

  尤嬤嬤皺著眉頭,警惕道:“你是什麼人?”

  那女子抬起頭來, 臉上淌著清清淚水, 眉眼無端生出一股媚態,倒是一個美人, 只是給人一種身上氣兒總不對的感覺。

  女人也不報名號,一張嘴就是抬舉:“知瑜姑娘, 京內都知您心地好……”

  許知瑜抬起手, 她見狀,才收了音,許知瑜坐在馬車邊緣上,她一手挽著車簾, 微微傾著上身,問:“你是誰?讓我救你又是如何說?”

  她還不知道自己有什麼能耐能救人,哪裡敢隨便應這些事?

  女人不應聲,抹著眼淚。

  “瑜姐兒,這個女人看起來是個禍害,叫人把她趕走吧,我們得趕緊去花市,晚了好花給旁的人家挑走了。”尤嬤嬤說。

  聽到尤嬤嬤這麼說,女人才連忙收了裝腔作勢的那一套,說:“奴家名柳兒,家道中落後,流落市井。”

  流落市井?尤嬤嬤上下打量她的裝扮,朝許知瑜小聲說:“流落市井是說好聽的,這人就是個風塵女子。”

  許知瑜眉頭輕輕一皺,只覺得隱隱不安。

  柳兒磕頭,哽咽道:“奴家素知身份低賤,絕對不能與姑娘的高潔相比,只是……姑娘是個善人,奴家只想讓姑娘救救奴家。”

  尤嬤嬤待要說什麼,許知瑜攔住了她,一來有些好奇,二來也是不忍,說:“我許氏沒落,如今你來求我,倒不一定有用,有什麼冤屈,上官府去就是了,我哪裡能救得了你。”

  “求求姑娘,奴家想讓姑娘替奴家去和安定侯府求個情。”柳兒提著裙子,跪行兩步,道。

  安定侯府?

  許知瑜和尤嬤嬤面面相覷,尤嬤嬤“嗨”了聲,嘀咕晦氣,大聲喝道:“既然你知道自己身份低賤,那你也知道,安定侯府不是你能高攀得起的,要求,也不該求到我家姐兒這邊,走罷!”

  許知瑜現在和安定侯府之間有口頭的姻親,這段時日來通信頻繁,但是即使如此,她也不想占著這名頭行事,柳兒既然求的是安定侯府,那與現在的她也無干係。

  這麼想著,許知瑜放下了帘子。

  柳兒急了,拋開惺惺作態,捂著肚子,也不顧稱謂了,直嚷嚷:“少夫人,二少夫人!您以後也是蔣家人,侯夫人想讓奴家去死,可是,請您看在小長子的份上,務必替奴家求情,留奴家一命!奴家必然千恩萬謝!”

  車內的許知瑜眼睛微微一睜。

  她驚訝,且不相信——這算什麼話?她又掀開了帘子,看著柳兒,問:“你想說什麼,直說就是了。”

  柳兒迎著她的目光,說:“姑娘,奴家懷了蔣二公子的種了。”

  許知瑜深吸一口氣。柳兒這一句,無異於平地驚雷。

  “你……呸,不要臉!”尤嬤嬤罵道,叫門房:“看什麼看啊?一個瘋女人在門口撒野,你們不會趕跑嗎?”

  蔣熠……許知瑜定定地看著跪在地上的柳兒,心裡層層疊疊起了波瀾,她止住下人,說:“你覺得我會相信你?”

  柳兒站起來,朝馬車走了兩步,哭著說:“若不是奴家走投無路,又怎的會……”

  尤嬤嬤氣極,說:“瑜姐兒,二公子豈是這樣的人?這種女人,明擺著是來生事的,我們當立即稟報官府!”

  “等一下。”許知瑜安撫地拍了拍尤嬤嬤的手,說,這事,我必要知道是怎麼回事。柳兒,你上馬車來。”

  柳兒愣住,搖頭說:“姑娘,奴家如此低賤,怎的敢與您同車呢?”

  聽了柳兒那一番話,此時再看她,許知瑜只覺得她姿態做作之流,心機深,心地不純善,今日專門逮著她出門前來讓“救命”,或許是謀劃已久,真是枉費她方才的不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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