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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到底在聊什麼呀?

  ——野坂代表的散步路線就到這附近為止。

  ——正好就在這附近一帶……

  聲音被風聲掩沒了。

  ——就是這裡。

  ——老爹也很擔心吧!

  ——那個老爹怎麼可能好意思回來啊?

  ——別再責怪他了。

  只能聽到這些了,當時只希望他們快點走開,但若能再多偷聽一些,也許可以聽到更多有趣的情報。

  〈城堡〉里的音樂聲溢流出來了,就算有人廣播此時已是下午五點鐘,我也無家可回。今晚我想要一個能讓人心安的藏身處,而且非常渴望。

  那個地方如何?布滿誇張樹根的日本橡樹,樹根底部有個大小可供小孩進出的窟窿,也許附近還有更大的窟窿。如果有的話,只要一個晚上,我可以變成冬眠的大黑熊。

  一邊確保樹葉摩擦的聲音不會混亂了敵人的說話聲,我朝昨天那株日本橡樹前進。那些充滿威嚴的雄偉大樹,讓我感覺仿佛要前去拜訪森林賢者一般。

  寂寞是怎樣的一種心情?

  是渴望接觸另一個人的溫暖氣息。然而,人是以切割自他人而存在的個體,卻常會因為他人的體溫而感到窒息、吶喊:離開了就想握住,握住了又想放手;被束縛時想要自由,獲得自由時又想被束縛:莫非我們都在這樣的因果影響下,有了這種受到詛咒般的習性?

  有栖川說寂寞是人們心中的底蘊寫照。我對他的家庭環境不熟悉,對他的人際關係也只有片面的認識,而且並不覺得他有所謂的孤立感或疏離感:但為何對寂寞會如此敏感?我想,這就是他吧!

  會有朋友問過我,相信性善說或性惡說?而且一定要從中擇一。也許對她而言,這是重要的課題。我的回答是“二者皆非”,令她感到失望。我想,有栖川也許會拋出性寂說讓人大感迷惑吧!人既非性善,也非性惡,只是誕生在這個寂寞的世界上。

  “也許吧!”

  我一個人喃喃自語。

  昨日的記憶猶新,走著走著,終於再次見到那棵日本橡樹了。毫無理由地,總感覺這棵大樹在等著我回來。找到根部的大窟窿時,有些惋惜上次掉進去的耳環,那是我高三生日時,班上好朋友送我的禮物,就是很堅持講究性善說與性惡說的那位朋友。是否現在就打電話給她,告訴她還有另一種性寂說的觀點?

  樹梢風聲響起。

  ——該結束了吧?

  某處傳來聲音。

  ——聽得到嗎?江神學長?

  “咦?”

  是有栖川的聲音,莫非是幻想?回頭尋聲,仍然聽得到。

  ——要走到什麼地方為止?這次的實驗要很用心吧!

  ——很孤單嗎?從這裡步行約兩分鐘,勉強聽得到。

  ——如此說來,可以推估千鶴從聖洞出去的時間大約是五點十三分,而土肥在五點以前還活著,所以犯案時間是在五點到五點十三分之間。

  ——就是這樣。

  ——可是,這樣能知道誰是兇手嗎?

  “這是怎麼回事?”

  是有栖川與江神在對話的聲音,而且是從日本橡樹樹幹中傳來的,難道他們已化身為森林精靈?

  視線一往下移動,看到那個大窟窿,不可思議的聲音就是來自那裡面。

  ——知道千鶴走出聖洞的時間,算是送給〈城堡〉的伴手禮嗎?畢竟這不是由她親自實地演練得出的時間,準確度應該不高吧?

  ——不,已經足夠了?

  ——知道誰是兇手了?

  他們正在談論重要大事,最好別打擾,但也不是擺客套的時候。我最後終於忍不住大叫出聲,叫出他的名字。

  “麻里亞……?”

  有栖川的臉從黑暗底部探了出來,射入的刺眼光線讓他眯起眼睛。

  “嗯,是我。”

  “為什麼在這裡?”他低語念道,“重要的是,你還好吧?”有栖川又問。

  不是幻聽,也不是幻覺,整個身子竟因這意外的相逢而顫抖。

  “沒事,很好,還沒被逮,我像兔子一樣會逃脫。”

  “是嗎?那就好。”

  他露出歡喜的笑容。

  “望月和織田他們怎麼了?你知道嗎?我和他們走散了,而望月為了我……”

  “他們也盡了力,已被帶回〈城堡〉了,身心都已恢復,別擔心。”

  說完,接著是江神露出臉來,兩人都沒有落魄憔悴的疲態,在我們部長的眼神里,還散發出一股自信。

  “你們兩人為什麼會在這裡?從什麼地方潛入的?”

  “我們都嚇到了彼此。〈城堡〉和這裡是由聖洞連結的。”

  這樣啊?也就是說,這裡可以連結待命室。走小徑要繞一大圈,直線距離的話就近許多了。知道協會有為我們預先準備的秘密通道,讓我對神倉有了一些寬容。

  “這可是大發現呀!不愧是EMC(英都大學推理小說研究會)的福爾摩斯,原來可以讓我們進入聖洞啊!”

  “好說歹說也不可能,是我們強行進入的。回去之後就等著他們如何處置了。”這讓我揪了一下心,但江神立刻又說,“別擔心,至少不會頭下腳上釘在十字架上,因為我們會帶回伴手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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