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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人帶進來了!”一個安保人員舉手,他環顧了會場一圈,視線定格在范轍身上,手指指向他,“那位先生帶進來一根鋼筆。”

  范轍抖了一下,他還沒說話,劉葳開口了:“他是我的未婚夫,不可能是他。”

  醫生倒不在意那麼多,他指著范轍說:“把他處理了。”

  “我知道後山有個湖。”黃子笠說,“那兒挺合適的。”

  范轍瞥了一眼黃子笠,還沒等他說什麼,安保人員一擁而上,將他摁在地上捆住手腳,捂住嘴巴押離會場。

  劉葳無措地看著范轍消失在昏暗的走廊里。

  第59章 營救

  陸徽把厚大衣,兩條毛毯放在快艇上,他穿著短袖和五分褲,拎著保溫杯坐在快艇上,發動快艇,向湖中靠近山崖的方向駛去。

  靠近崖壁的一邊長著影影綽綽的樹林,不知名的小動物尖利的爪子抓在腐爛枯朽的樹枝上發出細碎尖利的聲音。

  被布袋套住腦袋的范轍跌跌撞撞地跟著牽引者走,他有些想笑,已知的死亡籠罩著他,像等待許久的墳冢,只需他躺入坑穴,合棺加蓋,立碑做傳。

  牽引他的兩個打手十分的謹慎,不發一言,僅僅是將范轍雙手雙腳用繩子捆綁,紮緊套頭的布袋,又在他腳踝處栓了一塊沉重的石頭。這時范轍知道,他將被投入後山的湖泊中。

  打手悉悉索索地站起身,鞋底摩擦草皮的聲音輕巧卻刺耳,范轍心跳若鼓點,他被狠狠推下了山崖。

  墜崖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剛好夠范轍,或者說紀樊陽,回憶起他二十八年的人生。

  紀樊陽成長於一個幸福甚至有些溺愛///的家庭環境中。紀濂看上去嚴厲但講道理,紀樊陽的想法與紀濂說說,只要說得通,紀濂一般都會支持。而樊抒琴,更是有些溺愛了,她以紀樊陽為傲,若是其他人家,保不准要把孩子慣壞。紀樊陽天生溫柔,他的掌控欲埋藏在溫柔里,如絲狀觸角,掏空目標的所有秘密飽腹,再迅速轉向下一個目標。

  有秘密的人是寶藏。紀樊陽潛意識願意靠近痛苦的靈魂。他的包容是有條件的,溫柔是有前提的,感情是交易的籌碼。

  然後他遇到了陸徽。

  陸徽是一座寶庫,紀樊陽一點一點鑿開牆角。他需要秘密、痛苦、悲慟,來填滿他無窮無盡的好奇心,他的溫柔由他人催生,進而蔓延。

  當他想起陸徽,他僅僅,想要陸徽笑起來。

  他想要陸徽快樂的活著。

  陸徽坐在快艇上,小小的船隻龜縮在山崖厚重的陰影中,陸徽伸手將樹枝拉近,擋住大半個船體。

  他警覺的掃視湖面,像只搜尋食物的野狗。

  一個黑影掉進湖面,砸出巨大的水花,陸徽脫掉外套跳進水裡。

  春末的湖水依舊冰涼,陸徽顧不得適應水溫,奮力朝黑影處游去。他伸手抓住不斷亂動的人形,從口袋裡掏出摺疊刀切斷麻繩,左臂緊緊環住那人的腰身,右手伸到那人脖子後面解開頭套。

  由於腳踝處的石頭下沉,墜的兩人一同向下。陸徽撲騰了一下,拽著那人朝藏匿快艇的地方游去。陸徽的力氣很大,兩個成年男人的力氣險險與石頭的重力持平。

  短短一段距離,陸徽游得氣喘呼呼。他拽著那人的胳膊放在船舷上,深吸一口氣潛入水下。從那人的腰一路摸到腳踝,用小刀切斷了綁住石頭的麻繩,陸徽格外慶幸不是用鐵鏈綁住的,不然他們倆人都得翻進湖裡。

  陸徽的腦袋露出湖面,把摺疊刀收好扔進小船里,翻進小船把人拖到船上,拿起毛毯從頭到尾把人裹得嚴嚴實實,發動快艇駛到湖邊。

  那人縮在毯子裡一言不發,陸徽暼了他幾眼,生怕他死了。

  快艇靠岸,陸徽把粗麻繩拴在碼頭邊上的短柱上,站起身,問:“能自己站起來嗎?”

  年輕人渾身上下濕淋淋的,狼狽不堪的模樣,他不說話,只是瞪著陸徽。

  陸徽嘆了口氣,彎腰將紀樊陽的胳膊放在肩膀上把他架起來,兩人踉踉蹌蹌地上了岸。

  “還剩兩條烤魚,湊合吃了,明天一早,高局來接咱們。”陸徽說。

  紀樊陽的視線停留在陸徽臉上,他的瞳色本來就淺,死死盯人的時候有點滲。

  陸徽給他搬來凳子,摁著他坐下:“好吧,好吧,你說話,一句也行。”

  “王八蛋。”紀樊陽吐出三個字,聲音沙啞,他眼眶微紅,似乎有些委屈,“你這個王八蛋。”

  “太沒創意了吧。”陸徽將冷了的烤魚在篝火上熱了熱,遞給紀樊陽,“嘗嘗。”

  紀樊陽接過烤魚,咬了一口,慘白的臉色紅潤了一些,或許是被火光映紅的,他嘶了一口氣:“有點辣。”

  “我吃著剛好。”陸徽拿起另一隻烤魚放在架子上烤,“現在可以說說你偉大的計劃了。”

  “我……”紀樊陽抿唇,醞釀半晌,說,“我一個朋友說,發射特殊頻率在特定範圍內可以干擾心臟起搏器。”

  “你說一個二十五六的男人,千方百計接近一個女人,成為那個女人的未婚夫,就為了在聚會上把老丈人弄得心臟病發作,是不是腦子有點問題?”陸徽問。

  紀樊陽瞪著他:“你說一個三十二三的男人,一聲不哈的把車開進河裡爆炸假死,為了救一個男人不惜冒著暴露身份的危險潛回諸川,是不是性取向有問題?”

  “好吧。”陸徽聳聳肩,“咱倆半斤八兩,而你,裝兩年乖嘴巴還沒退步,值得鼓勵。”

  “你說劉葳得多傷心啊。”陸徽把第二隻烤魚遞給他,嫌棄地說,“聚會上沒吃飽?你怎麼跟餓死鬼似的。”

  “忙著看劉鎧,哪有時間吃飯。”紀樊陽接過烤魚,吃得津津有味,“她傷心什麼,劉鎧要是死了,劉家該亂了,她不就有機會奪/////權了?她該謝謝我。”

  “呦,小紀同學,兩年不見,你連羊皮都懶得披了?”陸徽打趣,他上上下下地打量年輕人,“髮型我不喜歡,改天剪短了去,太娘了。”

  “你還說我?”紀樊陽盯著陸徽的頭髮,“你抹了髮膠?還噴香水了?”

  “角色需要。”陸徽抬手把自己的頭髮揉亂。

  “你這兩年,幹什麼去了?”紀樊陽問。

  陸徽沉默,極其不情願地說:“當老師。”

  “你?當老師?”紀樊陽毫不留情的嘲笑,“教他們炸學校?”

  “犯罪學。”陸徽說,他用棍子戳戳篝火,試圖轉移話題,“吃飽了嗎?”

  “嗯,差不多。”紀樊陽把串烤魚的樹枝扔進火堆。

  “走吧,進屋。”陸徽站起身,向前邁一步手臂卻被拽住,他回頭,耐心地問,“怎麼了?”

  紀樊陽鬆開手,侷促地笑:“沒什麼,手上有油,我找個地方擦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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