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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想而知,這春花姑娘的名聲壞了,無人敢娶,緊趕著就嫁人,給個三十來歲的鰥夫做了填房。

  這事兒本來都過去了,可好死不死的,她隔壁那利嘴的小媳婦兒居然就是那春花的堂姐姐,她們姐妹應是有幾分交情,一年多來,平日裡有事無事,這小花兒就愛上門來,說話兒不是夾槍帶棍,便是含沙射影,話里話外不外乎就是嗤她養了個拈花惹草,沒有擔當的孬種兒子。

  初始趙氏還反駁,跟著她對幹了幾回,後來她兒子居然拉她,不讓她和劉小花吵架,要她躲她。

  趙氏心裡便有底兒了,定是兒子真把那春花怎樣了,真成了那小花口中的孬種

  意識到這一點後,趙氏再遇到她,走路都要轉個彎了,便是挖草遇到了,也要隔她遠些,免得惹得她一通污言穢語,白氣一番。

  可好死不死的,今日她居然還主動找上門來了!

  趙氏瞅見劉小花那囂張模樣,心中越發不喜。

  事兒都過去一年多了,那劉春花連孩子都生了,她這當堂姐的還咄咄逼人,也該消停了!

  她家現在到底也是體面人家,怎能還讓人這般踩頭上去,當即不客氣嗤道:“小娘子嫁過來快三年,蛋沒見你下一個,成日裡倒是咯咯嗒咯咯噠的顯擺一張利嘴這一年來,你罵我數不清的是非話,倒今日這一句是對的,下回見了老娘,你還真得喊一聲老夫人!”

  正是農閒,村里人多,農人也淳樸,平日哪裡能真見到一個小媳婦與上年紀的老嫂子這般爭鋒相對,此刻見有好戲看,個個圍攏過來,噤了聲,伸直脖子朝兩人來回瞅,片刻工夫,繞著小院門裡里外外,站了烏泱泱一大圈人

  聽了趙氏順口話兒,劉小花捏著手帕子,氣的差點翻白眼這一年來,哪次她不是罵的這家人當縮頭烏龜,今日這是要反天了?

  當下這火氣就被撩起來了,她吞了兩口唾沫星子,潤潤喉嚨,張口就把張春生害她家堂妹的那樁舊事一字不差全倒了出來,倒完之後,不待喘氣,跳腳罵道:“老夫人,我呸你家也配?

  養個色胚兒子,誰家請了他去當官兒,誰家倒了八輩子血霉,今日不死人,明日那家的男人就得全戴綠帽子!”

  圍觀的婦人婆子們聽了這小媳婦的話兒,全都驚呆了,張著嘴兒不知如何回應,抬眼瞅向那院中立著的趙氏,只見她哆嗦著嘴角,臉頰子抖動不停,片刻居然翻了白眼兒,軟沓沓往地上倒去。

  這是這是氣暈了?

  眾人回神,驚叫著趕緊去扶人。

  一旁兒劉小花吐了一口惡氣,心裡正爽快,這刻見那趙氏居然是個如此扛不得罵的,這才幾句話,就把她給撂倒了。當下她也不當回事兒,扇著香帕子,扭著腰肢回了屋裡,只把隔壁這一番雞飛狗跳與自個撇得個乾乾淨淨。

  下午張春生老爹從鎮裡回來,氣的跳腳,要找隔壁拼命去,趙氏拉了人,無奈嘆口氣,道:“咱惹不起那女人,忒毒辣了,往後都躲遠些,這一年來,

  可憐我的春生連個媳婦兒都不好找,瞧上前頭村里那女子,上了多少回門,都被趕出來了?咱還是少惹了,免得再給娃兒臉面抹黑啊”

  婆娘都這般說了,男人即便憋屈,看在兒子娶妻大事上,也只得把苦水往自己肚子裡吞。

  兩家的梁子早結下了,趙氏無法,抬頭不見低頭見的,瞅見人總覺著尷尬,回頭再遇上這小花兒的婆婆,便拉她到一邊兒,敲打敲打她,讓她管管自個的兒媳婦,哪個做兒媳的,能當著外人的面,說出這般大逆不道的話,簡直是把張家村的臉面都丟光了。

  本來她是指望著這老嫂子幫著她出氣,沒想著那嫂子聽完,尚未開口,眼一紅,居然掉下淚珠子來。

  趙氏嚇得不輕,忙問道:“嫂子啊,你這是作甚?想平日咱兩家也是好的,小花兒沒進門時,咱兩家也走動的勤快,我要是讓你為難,你倒是說個不就當數了,作甚要哭呢?”

  那老嫗抹了抹淚珠子,癟著嘴低聲道:“老妹子,還要你說,我這是憋屈啊,我要是能敲打她,早些時候老婆子我就這麼幹了,哪等到今日啊!那狐媚子也不知使了什麼法子,把我兒迷得丟了魂,成日裡把她當菩薩供著,

  好吃好喝,洗個碗都嫌累,只把自個抹的跟個狐狸精一樣,哎,家門不幸啊,家門不幸,我要他休妻,他倒是跪著求我,哭喊著離不開這小妖精我這是造孽哦,可憐我家的香火,就斷在這女子頭上嘍”

  說完,淚珠子跟斷線一樣掉。

  趙氏嚇得一個哆嗦,看看這老姐妹的臉,確實這兩年,臉上褶子不知添了多少根,原本只以為她是農事勞累,沒曾想還有這一出,當下只好熄了自個的心思。

  雖受了那小輩一番閒氣兒,她心裡卻是一萬個慶幸,幸虧她家兒子長眼,當初沒迎那春花進門,同一個家裡出來的女子,定一個德行。

  慶幸!慶幸!

  第321章:番外張春生(二)

  黃羊鎮上,張春生忙前忙後,布莊,糕點鋪子,脂粉鋪子,來回跑,不停採買物什,尚不知昨日家裡出了一攤子糟心事。

  自從上門被杜鵑父母請出家門,已是半個月前的事兒了。

  可他還是不死心,即便被拒絕,他也沒有放棄,一日不能迎娶她進門,一日他這就跟放在火上燒,片刻不得安寧。

  賣花布的小嫂子瞅他相貌堂堂,此刻卻竟挑選些女兒家紅艷艷,黃脆脆的鮮亮布色,忍不住打趣道:“小哥兒,這是買個你媳婦兒的?真是個體貼的小郎君呵呵”

  說完不忘掩嘴巧笑。

  直把張春生一張臉笑的紅透了,張春生吶吶著停了手,作個揖低聲道:“嫂子,我尚未成親,這是要送往那姑娘家去”說到這兒,連耳根子都紅了好幾分。

  賣花布笑的更歡,打趣道:“得,既然是送姑娘的,那你就選吧,選好了,嫂子給你便宜算,回頭你成親,記得還來我家買喜布兒”

  這話兒說的張春生一陣歡喜,連連點頭,挑了三匹顏色靚麗的,尚還覺著不夠,那小嫂子止不住咂舌,直說這些便是娶親都夠了,上女兒家門提親,這些是綽綽有餘的,他這才罷休。

  這些日子來,他這般急急的準備聘禮,急急的上趕著往清水村跑,不為別的,全因他心裡惦記的姑娘,攤上大事兒了。

  自從去年不經意一瞥,他只遠遠瞅了那女子一眼,心神便全丟了。

  那日下著朦朧細雨,楊柳茵茵,那女子一身紅妝,撐一把烏油傘,款款行來,如同行走在雨霧之中的仙子,渾身兒都是靈氣。

  他呆傻著看走了眼,直到那女子進了繡莊,再直到那女子出門回去,他就這般痴傻著,也不知打傘,跟了那女子一路

  幸好,幸好他生的尚算正經,離那女子頗遠,沒被人當成登徒子,可他這行徑,實與那登徒子沒區別了。

  眼瞅著她進了村里,眼瞅著她入了村中茅屋,頂著村人異樣的眼光,他又傻傻的出了村往鎮上去。

  他要去問問那鎮裡繡莊老闆,要問那姑娘叫啥名字,他本可以直接問村人的,可這般唐突,著實與她名聲有誤,他心儀她,見不得她受半分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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