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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招了嗎?"

  "半個字都沒說。"

  "嘿,夥計,跟戴樂說,"我大聲叫道,"我要見他,有話當面跟他說。"

  黑布扯開時,眼睛適應不了光線陣陣眩暈,然後聚焦,我再次看見戴樂。傑立卡,這個背叛並殺害我父親,奪取了狼盟的男人。他仍然像吐著芯子的蛇,幽幽的眼睛放著冰藍的光。

  他示意手下把我直押到他面前,抓住我的臉:"莫比,你倒是越來越像白琴了。"

  "除了綠色的瞳孔,遺傳自我父親。"我嘲弄的笑著。

  "為了幫我奪取狼頭位置,她才嫁給你那個愚蠢的父親,至於你的出生更是個意外。"戴樂冷冷笑著,我知道他試圖刺傷我,但我讓自己笑,笑得像母親那樣雲淡風輕。

  我不是相愛的結晶,得不到任何一個人的感情,但我和維拉少爺,還是繼承了同一種來自東方的血統,愛上即無悔,愛上--就萬劫不復。

  "老爺,可以讓我坐下嗎?"血還滴滴嗒嗒的流,我實在有點吃不消。

  戴樂哼了一聲:"你倒是一點不擔心我殺了你。"

  已經有人為了拉了椅子,我幾乎是癱在上面,漫不經心:"我十三歲時你沒殺我,還把我派到維拉少爺身邊。"

  "當時我記得你問過我,難道不擔心你幹掉維拉?"

  "我也記得你的回答,維拉需要一個隨時可能背叛他的人在身邊,讓他不能夠信任任何人。"

  戴樂笑了笑:"他需要殺掉親近的人來鍛鍊心智和力量,甚至我還猜想過他會愛上你,畢竟你長得太像他的母親,不,應該是你們的母親。但結果還真是諷刺,你不知不覺的痴迷上他,不惜放棄推翻我的唯一機會。"

  我直直看著戴樂,看他的眼角,皺紋里都帶著血腥和殘暴,但他的力量已大不如從前,他蒼老得開始掉頭髮。"當年你下不了手殺我的真正原因,就是我太像白琴,你也愛她,雖然遠遠不及你對權利的痴狂。"

  戴樂嘴角抽動了一下,緩緩轉開頭,看向窗外。

  "我可以發誓效忠你,請你,放過維拉少爺吧。"我說出最終的目的。

  沒有回應,我耐心的等。戴樂的眼睛像冰刀,雕刻著審視我話中的真偽。

  "竟然為了維拉跟另一個男人,甘心對你的殺父仇人俯首帖耳嗎?"

  "別忘了,維拉少爺是您跟白琴夫人的兒子。"

  戴樂眼中泄露了動搖,最終說道:"你知道我心中理想的繼承人,本來就不是維拉,如果你有辦法讓格瑞絲回來--"

  "像保護眼睛那樣保護你愛的人。"眼睛對人有多重要,對狼亦然。

  大多人以為"狼骨"維拉是戴樂唯一的兒子,強悍凌厲,堅硬如骨,風光的外表掩藏了累累傷痕。

  但對一個黑道組織而言,更為重要的其實是信息和情報,而狼盟曾在紐約叱吒風雲不可一世,完全歸功於異常隱秘單獨運作的暗目部,頭領"狼瞳"格瑞絲,維拉同父異母的兒子,卻在十五年前脫離狼盟的掌握。

  之後的組織失勢,維拉入獄,歸根究底因為這一重大變故。

  格瑞絲帶領的暗部自立門戶,成為任何組織都可以以錢換取情報的地下活動集團,在血雨腥風中進退自如。

  我至今也不明白格瑞絲為什麼脫離狼盟,對他也因多年不見而印象模糊,隱約記得的是他跟維拉少爺同樣的金髮藍眸,以及更叫人琢磨不透的狡黠笑容。

  這條街走到頭是一間不大的酒吧,招牌"夜公主",並不怎麼扎眼,兩天前一張附帶這裡地址的字條送到我手中:"聽說你在找我--格瑞絲。"

  當時覺得背脊發冷,我已經儘可能高估計格瑞絲的情報網,但事實證明我還是低估了。

  推開旋轉門,沒有想像中的嘈雜混亂,燈光柔和音樂優美,舞台上有幾個人在輕輕搖晃修長細緻的軀體。

  驀然間玻璃粉碎聲打破了和諧,東角沙發座上那個怒氣沖沖站起身,滿臉落腮鬍子的男人,我記得他--烏賊幫的哈里,身邊跟了五個人,瞄了瞄他們腰間,確定他們帶了槍。

  哈里粗聲粗氣咆哮道:"老子就不給錢,你們能吃了老子嗎?"他們一干人對面坐著的是個瘦小的人,幾乎被埋在幾個男人的陰影里。囂張大笑的哈里拿起桌上的杯子,將酒一氣澆在坐著不動的男人頭頂,轉身邁開離開的大步。

  大約是我敏感,只覺得詭異的光倏然閃過,本來閒散的侍應生如同幽靈一樣無聲無息貼進,其中一個還托著盤子,抬腿猛踢中哈里的腹部,接著又抓住吃痛跪倒哈里的右臂折過去,更在哈里發出慘叫前扼住他的聲帶。

  這一切快得不可思議,等我再去看哈里的手下,也早被制服毫無反抗能力。那個被澆了酒的男子,站起來,抬手將頭髮向後捋過去,露出冷峻如刀削的面孔,起身,慢慢踱步過去,居高臨下對哈里笑道:"現在你知道不付帳的結果了嗎?"

  他笑得溫柔,幾乎能哄孩子入睡,然後他順手抄過厚重的酒瓶狠狠砸在哈裡頭上,然後甩甩手腕不屑說道,"把這些垃圾丟出去,帳單寄到他們總部,價錢翻一倍外加衣服乾洗費用和一瓶上等路易十六。"

  身後的侍應生微欠身,無聲拉著人消失,清潔工打掃了地板上的碎片和血跡,像什麼也沒發生過的平靜。

  燈光昏暗的緣故,直到他走近,我才看清他的金髮,藍眸,嘴角揚起的笑……

  "是莫比哥哥啊。"

  真諷刺,我感到心中有點酸澀,跟他應該算毫無血緣關係吧,他卻叫我哥哥。這個稱呼,有些久遠的歷史味道了。

  "你居然會找我,我來猜猜看,是為了維拉?聽說他愛上監獄裡的獄友,鬧得轟轟烈烈。"

  原來,他一直都注意維拉少爺的動向嗎?我暗暗猜測。

  "莫比哥哥希望我怎麼做?幹掉那個靳少武嗎?"他笑嘻嘻的在脖子上比劃著名,但他眼中卻有認真的成分。

  "不,"我匆忙開口,"你能回來嗎?"

  "回去--狼盟?"他眸中的光流動,讓人探不出深淺情緒,"你要回去坐老頭子的位置?為什麼?"

  我沒回答,他逕自替我說出了答案,帶著古怪的笑容:"為了解放維拉跟那個男人去雙宿雙飛?"他的手撫上我的臉,穿過耳旁插進發里,拉近對視的距離,"從小到大,你眼裡只有維拉,為了他會做任何事。"

  他的眼睛,藍得寒透人心,本能想退後,他卻強勁的阻擋了我的閃躲,"包括--跟我睡吧?"

  他突兀的吻,我沒一點拒絕,主動伸出舌頭跟他糾纏,我看見他眼中,認真的執著,蠻橫的火熱,兄弟總有很多相似之處。

  我以為,他會繼續,把我帶去什麼地方推倒,撕光衣服占據一些他期待很久的東西。

  但他突然推開我,用手擦拭著嘴唇,目光變得寂靜如原始叢林的月光。他回身從吧檯里撈出一瓶威士忌,咬開塞子一股腦的灌下去。

  他的臉變紅,目光卻更冷,他笑了起來,聲音里的嘲弄令我有些不自在。

  他漫不經心的晃蕩著身體走過來,嘴裡含糊不清的說道:"你叫我回去,我就回去。"

  他垂著頭,從我身邊經過時,低聲道:"你以為我為什麼離開狼盟,因為我知道你早晚有一天會復仇,我不想跟你為敵。"

  像一針細長的針,從我的頭頂一直扎進心臟,被釘住許久說不出話,直到他推門,外面的陽光肆無忌憚的揮灑進來。

  "格瑞絲!"我霍然轉身,"以後我,可以追隨你嗎?"

  他停下,背影在陽光里伸了伸懶腰,輕笑道:"你是在同情我嗎?"

  "不。"我也笑,"只是請求你收留一個無處可去的男人。"

  他回頭,沖我揚揚下巴,示意我到他身邊:"我很小時就說過,莫比哥哥的話我總會聽。"

  車停在遠處的山丘上,但可以清楚的看見,維拉用盡全身的力氣去擁抱靳少伍,他像個重生的天使,找到了屬於他的快樂天堂。

  我坐回車裡,任格瑞絲給我系好安全帶,他戲謔的問我:"想哭嗎?"

  我笑:"一點也不。"

  我記得,父親臨終前的叮囑,他不要我報仇,要我照顧母親。

  他是如此愛母親,即使被她欺騙,為她付出生命--因為她的快樂,是他最大的心愿。

  維拉少爺,我願意,用一切守護你的幸福。這是我今生最大的心愿,至死不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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