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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光,刺目得像利劍。

  人的聲音,遙遠如同從天外傳過來,"這裡有人,天!兩個,還有脈搏,活著的!救護車!"

  "他們是怎麼支持過九天的?"

  "哎,他們相互拉著,分不開。"

  有人靠近他,輕輕道:"少伍,故開手。"

  靳少伍不知是怎麼撐開了眼睛的一fèng,模糊看見莫比的面孔,他說了一句話,雖然沒發出任何實質聲音,但莫比卻每一個字都清楚,"一,定,救,活,他。"

  半年後

  靳少伍像往常一樣起床、洗漱,對著鏡子看見歲月走過的痕跡。

  他等這一天很久了,卻沒有很期待,此刻的心情也平靜得近乎死寂。

  "小伍,恭喜啊!總算堂堂正正地走出去了,外面的世界變什麼樣了你真的知道嗎?"新室友是個健談的中年男人,憨厚的面孔讓人想不到他會詐騙上億的國家基金。

  這世界上還有多少意想不到的事?他何曾想過自己會在監獄裡渡過幾年時光,又怎麼會想到在這個地方被人愛到性命都可以拋棄的程度?

  他走得不快,步伐穩健。犯人們或斜眼或正眼地打量他,似乎要做些嘲弄和不屑,卻掩蓋不了深切的羨慕。

  "最後你贏了,"莫比的綠眸子平靜映出他,"贏了維拉,贏了監獄,也贏了黑暗。"

  "但我--"靳少伍面如寒夜,"並不覺得高興。"

  他越過莫比倚靠的那扇門,腳下的這條路直通監獄大門,直通自由。

  然後他看見男人抱著手臂挺直站在他面前,夕陽映在他的金髮上,藍色的眼眸像落日的海面。

  維拉傑立卡低下頭,嘴角揚得很高。

  靳少伍走過他身邊,甚至沒看他一眼。只是擦肩而過的瞬間,維拉似乎嘟囔了一句什麼,靳少伍也冷淡地低聲回應了一句。

  兩人背對背的直線距離,越來越遠,終於再看不見任何聯繫。

  莫比撥起維拉的金髮,手指點住他的腦袋,輕輕笑道:"維拉少夜,怎麼,不追上去嗎?"

  維拉拍開他的手,散漫笑道:"我放他回他的世界了,這樣不好嗎?"

  "懂得放棄,你就不是維拉。"莫比若有所思的深深微笑。

  "是維拉珍惜的人維拉都不放棄,我也不會讓你有任何閃失,只要我在你身邊,那老頭就別想動你。"其實這也是他自傷愈後回到監獄就要求換回跟莫比住一間的原因,"總有一天……"

  "總有一天怎麼樣?"

  "沒什麼。"維拉笑著揉亂一頭金髮。

  六年後

  "靳先生,您說我到底該怎麼辦?露西卡是跟我真心相愛的,但我身份卑賤,她的家人不會讓她嫁給一個養馬人。"

  靳少伍面無表情地翻看報紙,淡淡對他的僱工說道:"一點小事就抱怨個沒完,能毫無顧忌的相愛已經是上天最大的恩賜,剩下的你難道不會靠自己爭取嗎?"

  "靳先生……"

  "威特!"一個年輕的少女旋風一般衝進去,"我們私奔!我決定了!"

  靳少伍百無聊賴地站起身,"我去結算你的工資。"

  又要找新的工人打理牧場了,靳少伍貼出告示。他出獄後不斷的尋找工作,但社會發展得日新月異讓他難以適應,所以拼命打工賺下一筆錢在南部買下一處牧場,幾年苦心經營倒也不再為生計發愁。

  再次拿起報紙,翻到新的一頁,社會版偌大的標題--狼盟軸心人物維拉傑立卡喪生於幫派混戰。

  瞬間世界安靜下來,只有鐘錶滴答作響和馬的幾聲嘶鳴。

  許久,液體一滴一滴地打落在報紙上。靳少伍拼命用手按住太陽穴,不想去回憶,卻不得不回憶起……

  在他出獄時,在與維拉擦肩而過的那一刻,他輕輕道:"我去你的世界找你,你給我等著。"

  "我不會--等太久。"

  這就是他等來的結果?靳少伍心痛得發狂,衝出去拉出他的愛馬騎上去狂奔在山林間,直到人和馬都精疲力竭。

  回到牧場時,有人倚靠在大門柵欄上似乎在等待,抱著手臂,臉上似笑非笑的邪氣,金髮蓬亂。

  看見靳少伍怔怔的下馬,金髮的男人揮手豪氣笑道:"嘿,我叫維拉傑立卡,看見這裡在找僱工,我想我是不二人選。"

  靳少伍一直走到他面前,臉上沒有表情,只是眼角的淚痕尤在。

  維拉低下頭嘟囔道:"不是說要把監獄裡的事全忘了,尤其是我嗎?就該忘了我曾經做過的所有事吧!"

  靳少伍冷冷道:"進來,讓我看看你對馬了解多少,再決定是否僱傭你。"

  "稍微等一下……"維拉猛得緊緊抱住靳少伍,如同要把這具身體糅合進自己的身子裡,他的臉深深埋在靳少伍的肩膀中,吸氣哽聲說:"伍,我想你。"

  "喂,對陌生人這樣擁抱合適嗎?"靳少伍僵硬著身體。

  "抱歉,我忍不住。"維拉笑著將手臂收得更緊。

  "混蛋!"聲音中冰冷的偽裝破裂,透出激動的顫動,靳少伍再沒有任何遲疑和猶豫,抬手狠狠回抱住他這輩子永遠擺脫不掉的男人。

  夜川的生日禮物

  李安,也就是安素蓮死了嗎?答案是肯定的,正篇里他必死無疑--但小夜作為第七個對我說喜歡李安的人,又是天大地大他最大的壽星,願望自然就可以不受任何局限的實現。

  晨曦應該溫暖,如果不是落在冰天雪地上--有些柔和總在環境中被迫顯得冷酷起來。

  銀色的車緩慢行駛,駕車的人冷著臉,犀利的眼睛仔細辨識著記憶中的地點。他下了車,黑色的單衣在冰霧裡濕透,連眉毛上也結起細細的水珠。

  他看了看積雪覆蓋的大地,突然跪倒用雙手挖雪,不多時露出纖細的少年,毫無生氣的面孔和定格的微淡笑容。

  外面風的呼嘯聲悽厲尖銳,壁爐里的火卻跳躍歡愉,木柴燃燒得劈啪作響。

  安素蓮躺在床上,儘管他面色蒼白如雪,但他的眼睛已恢復了生機,靈活得又轉得像只狡黠的小貓。

  夜川端著熱牛奶,餵給他喝,他的身體凍傷得厲害,暫時是絲毫無法動彈,除了嘴巴:"這種事你經常做?"

  夜川不承認也不否認,刀刺進心臟的分寸拿捏精準無比,計算了低溫造成的血液流速放慢,造成的假死狀態,以及能及時救回的時間。

  殺人的職業,有時候卻可以用來救人,生命就如這麼悠忽不定的變幻無常。

  他極低沉的聲音緩緩問道:"為一個男人默默付出性命,值得嗎?"

  安素蓮笑:"我不是為他,是為自己的一個選擇。"

  "你已經不想再殺人?"

  "從來……就沒有想過。"

  沉默的時候,爐火似乎燒得更旺,屋裡的暖意好像流動起來。

  "你背著狼盟偷放我的事,被覺察了你也會遭追殺。"安素蓮淡淡說道。

  "這是我的選擇。"夜川突然笑了,他那種帶些殘酷和冷漠的笑,"今天是我生日,你就是我送給自己的禮物。"

  輕佻勾起安素蓮的下顎,狹長的眼居高臨下看著他,"對此,你有什麼話說嗎?"

  "……"安素蓮露出兩顆小小虎牙笑道,"生日--快樂。"

  心愿-關於莫比

  "需要替代品安慰嗎?"那個瞬間,真的忘乎所以,心抽搐的疼痛。

  "那誰來代替你?……你才是無法取代的人。我唯一的,兄弟、朋友、親人。"

  "為此,我一直……深感榮幸。"

  只要能在身邊,看著你,已是我的幸福,維拉少爺,我的維拉。

  **凡◇間◇獨◇家◇制◇作**

  初見,他看起來小得可憐,小得似乎我能用兩根手指掐斷他的脖子,渾身是血,瑟瑟發抖,藍色的眼中是純淨無垢的惶恐,他有張漂亮面孔,可惜滿是血污淚水鼻涕,狼狽不堪。

  我考慮要不要趁現在殺了他,因為他是戴樂的兒子。但最終,我把他攬進懷裡,輕輕撫摸他的背,因為他是白琴的兒子。

  "你在笑什麼?"拷打我的人喘著粗氣問道,看來他還真是累得不輕。

  我笑了嗎?自己並沒有意識到,陷入那段清晰遙遠的回憶里去了。此刻,不知道是白天還是黑夜,被帶來這裡不僅手腳捆得結實,眼睛也被蒙住--這更容易叫人精神崩潰,狼盟的刑訊手段我再清楚不過。

  鞭子繼續抽過來,他們想從我嘴中得到的顯然不是莫名其妙的微笑,而是潛伏在組織內部叛亂者的信息。因為我的自私和任性,那些對父親忠心耿耿的部下忍隱多年的苦心付諸東流,我是不可饒恕的罪人,但我並不後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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