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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時分,風開始大了起來,島上的樹木像海浪似的起伏翻湧,發出巨大的沙沙聲,而大海已經變得有些狂燥不安,海水異常的藍,整個海面都在搖晃著,仿佛想把天空翻轉過來,巨浪狂怒地拍打著礁石,掀起驚心動魄的轟鳴聲,濃濃的旗狀捲雲變幻著向西南急馳。海平線上,一輪眩目的黃色初陽正在雲間攀援而上,與往日溫和的光線截然不同,讓人產生一種怪異感,仿佛到了世界的末日。

  "看來我回不成大陸了,也許是老天想讓我多留幾天!"小晴邊關窗戶邊說。

  "只要不耽誤學習就好!"

  "這次的暑期實習論文還沒開工呢!看來要加夜班了,可原定的實習計劃全打亂了,該寫些什麼呢?總不會寫那個怪物吧!"小晴聳了聳肩。

  "要是真寫成了,老師一定愛看。"

  "為什麼?"

  "因為他一定會驚奇於班上竟還有個如此異想天開的學生。"

  "原來你在取笑我!"小晴打了李煒一下。

  天暗了下來,鉛色的雲層籠罩著整個天地,風暴中心正在不斷逼近,風力越來越猛,樹木被狂風壓得直不起腰來,中午,便下起了傾盆大雨。

  李煒和老趙,還有鄉幹部們頂著打在臉上生疼的雨點,挨家挨戶對抗台的準備情況作了一次檢查,李煒回到派出所的時候,已是傍晚五點了。

  雖然披著雨衣,但整個身子仍被暴雨淋了個濕透,李煒剛換好衣服,就看到陳嘯跨進了派出所。

  陳嘯收了傘,抖了抖水珠,對李煒說:"所長,我有個不情之請,我想請你晚上親自領導冷庫的抗台工作,因為它對我們島來說實在太重要了。"

  李煒笑著說:"陳經理,你這是說哪兒的話,這本來就在我的職責之內,你放心,我一定會組織好人員的,將會盡全力保護東林島的這個經濟命脈。"

  陳嘯嘿嘿地笑了兩聲,與李煒握了一下手,說道:"那就有勞李所長了!"回身撐傘出門而去。

  外面,滂沱的暴雨讓人的可視範圍縮小到了極短的距離之內,十米開外已是白茫茫的看不大分明,天地間一片銀亮亮的,陳嘯的身影很快便消失在雨中。

  瞎子阿善早早地躲進了被窩,他是島上惟一從鄉政府領生活津貼的殘疾人,但對於他來說,這點錢其實都成了他的私人儲蓄,說得確切點,他並不是靠那些津貼吃飯的人,他有自己的活--他會編籮筐,雖然很慢,但能夠解決一部分溫飽問題,閒下來的時候,就幫鄉里的人們算算命,島上的紅事白事也都得經他的口,這使他很得意,並解決了另一部分的溫飽問題,而島上的後生卻總是拿他開涮,鬧著說:"阿善,我什麼時候娶媳婦,你給算算?"阿善便煞有其事地排出一課,掐指算計:"你這媳婦可娶得不易,從你的流年看,後年秋後利婚娶,但中間隔了個煞星,便不一定了。"後生呸了一聲說:"媽的,死阿善就沒一句好話,說了跟沒說一樣,那你算算,你能活到幾歲?"阿善並不生氣,微笑著說:"我可以活到八十歲。"

  現在瞎子阿善躲進了被窩,卻怎麼也睡不著,外面的澎湃的雨聲和呼嘯的狂風吵得他心煩意亂,有人說,眼瞎了後,耳朵和鼻子會變得異常敏銳,阿善對此深信不疑,現在他終於搞清楚了自己心煩的另一個原因,那就是房間裡有一股淡淡的腥臭味。是什麼東西呢?這麼臭!阿善想著,從床上坐了起來,摸索著放在床邊的杉木桌上的手杖。沒有摸到手杖,卻觸到了一股濕糊糊的液體,他的手心猛得感到冰涼,本能地把手抽回來,可那液體比他還快,呼得竄了上來,阿善感到手臂火燒般刺痛,發出一聲鬼哭狼嚎般的慘叫,但叫聲隨即湮沒在悽厲的風雨中,黑暗中,阿善重重地倒了下去,他永遠也聽不到自己的呼喊了。

  正文八 午夜幽靈(1)

  八 午夜幽靈

  阿善死的時候,李煒正在冷庫檢查工作,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暴風雨無情地抽打著抗擊它的人們,幾乎讓人睜不開眼睛,利箭般的雨柱倚仗著旋風的勢力,肆無忌怛地蹂躪著海島,海面上掀起一排接一排的小山似的黑色巨浪,咆哮著衝擊海灘和冷庫前的防潮堤,整個大地仿佛都在震動。

  "大林!大林!這不是大林嗎?"有人在呼喊著,只見一個人影跌跌撞撞地衝進了駐守冷庫的人群,倒了下去,人們慌亂地把他抬到了避風處。

  "大林!怎麼回事?"李煒上前急問。

  "它……它……它……"大林的臉色慘白,喉嚨里咯咯響,青紫的嘴唇在不自覺地哆嗦,卻說不出一句話來。

  有人取來一碗水,李煒扶起他,小心地給他餵下了,好一會兒,大林才慢慢定下心來。

  "大林,不要急,慢慢說。"李煒引導他,把空碗遞給一旁的陳嘯。

  "它……它又復活了!"大林終於喊了出來,出來的卻是哭腔。

  大林的話音剛落,"叭"地一聲,陳嘯手中的碗掉在地上,摔得粉碎,人群立刻恐慌地躁動起來。

  "大家靜一靜!"李煒喊道,雖然他心中也很緊張,但不得不強作鎮定。

  "大林,你快說一下情況。"李煒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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