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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慎也將情緒收住,“現在就走,你一個人在家不要胡思亂想。”

  她笑著送他出門,仿佛剛才的爭執根本未曾發生過。她也依然是那個柔軟聽話,逆來順受的阮唯。

  這一夜她睡得無比安穩,幾乎是一覺到天明。才開機就收到陸慎訊息,繼澤搶救無效,已於凌晨離世,阮耀明扔在警方控制之下,將面臨謀殺指控。

  她原本打算撥個電話給陸慎,但轉念一想,他現在必定忙得脫不開身,說不定明後天還要親自飛一趟倫敦接繼澤的遺體回家,順帶安慰老情人,哪有時間理她?因此繼續關上手機,懶在床上不肯起。

  上午十點左右,身邊響起布料摩擦聲,她睜開眼才發覺陸慎已經回來。不出所料,他正在收拾隨身衣物,預備出行。

  阮唯揉了揉眼睛坐起身,半夢半醒狀態,叫一聲,“七叔……”任誰都要心軟。連陸慎也放下手中疊好的襯衫坐到床邊來,任她攔腰抱住,小孩子一樣在他懷裡蹭,咕噥說:“不是才回來,怎麼又要走?”

  他輕拍她後背,柔聲解釋,“我要替江老去英國接繼澤。”

  “又要去多久?”

  “快的話也要半個月。”

  她抱緊他,越發不願意放手,“我不想你去,出了這麼大的事,又把我一個人留在這裡……”

  “你回家注意一點,繼澤過世的消息還沒有和江老說,他還以為繼澤扔在icu搶救。”

  “好……”停一停,又聽她抱怨,“我還有驚喜沒來得及跟你說。”

  “你說,我認真聽。”

  “現在這個氣氛怎麼合適說這些?還是等你回來再說吧。”

  “唉——”他低嘆著親吻她發頂,“我答應你,儘快回來。”

  “七叔……”

  “嗯?”

  “你記得不要理秦婉如,不然我真的不要你了。”

  陸慎仍然以為她在鬧脾氣,因而也不過勾唇一笑,爾後說:“怎麼醋勁那麼大,我這次去處理他們的事,少不了要見她。”

  “那也不許她碰你。”阮唯抬起頭,看著陸慎的眼睛鄭重道,“否則不要怪我改主意,不給你驚喜了。”

  “這麼嚴重?”

  “你自己想清楚。”再度躺平,她拉高被子蓋住臉,眼不見為淨。

  陸慎臨走前彎下腰吻她側臉,依然叮囑她“乖一點,等我回來。”

  當天下午,她一人趕去赫蘭道,才到二樓書房就撲通一聲跪下,似乎不等江如海發話絕不起來。

  她預先將姿態做足,如此一來,江如海再不忍心因阮耀明的行為遷怒於她。更何況在家中她原本就和阮耀明不親近,更不要說秦婉如,簡直是人生唯一死對頭。

  江如海指派新來的助理朗昆將她攙起來,扶到茶桌對面。

  她今天穿一件松松垮垮針織毛衣,顯得人越發的瘦,下巴尖尖,楚楚可憐。

  阮耀明嘆一聲,“算了,這件事怎麼能怪你……是繼澤他……我就說,和他爸爸一樣濫,遲早要出事,兔子不吃窩邊糙都不懂,蠢都蠢死……”

  她怯怯弱弱抓緊皮包,任他絮絮叨叨地罵,忽然細聲細語飄來一句,“但願上帝能寬宥他。”

  江如海面上一凜,死死抓住她手臂,“你剛才說什麼?”

  她眼中滿是驚慌,支吾說:“我說……希望上帝見到二哥,能夠洗滌他所有罪孽……外公,你抓疼我了……”

  江如海一口氣提不上來,眼看就要暈過去。

  阮唯連忙去扶他,衝著門外大喊,“快叫救護車……快去叫救護車……常駐的護士在不在?去交她來!”

  一場慌亂過後,江如海再度入住聖威爾斯親王醫院,她坐在救護病房外等消息,袁定義匆匆趕來,關心地問:“又出事了?”

  阮唯點頭,“和上次一樣,老毛病了。”

  袁定義說:“上一次就已經岌岌可危,這次再暈倒……你要做好心理準備,中風之後多數引起偏癱,半身不遂都有可能。”

  “嗯……我知道。”

  氣氛沉重,袁定義有意將話題拉開,上上下下打量她一番說道:“最近身體不好,都已經三月了,還穿這麼厚。”

  “怕感冒。”

  “怕感冒?”他眉毛一挑,仿佛發現大新聞,“又穿得這麼松,你該不會是……”

  阮唯瞄他一眼,“你能不能不那麼八卦?這麼多年都不改的,真是討厭。”

  “果然被我猜中,不過你是教徒啊,應該只有生下來才醒……”

  “誰說我是教徒?”

  “你明明就是。”

  “我誰都不信,除了我自己。”正巧這時候急救醫生已經走出來,對阮唯及走廊盡頭趕來的朗昆交代,雖然沒有生命危險,但江如海下半身癱瘓,家屬應當做好護理工作。

  還未來得及走進特護病房,就接到陸慎電話,他開門見山,“江老出事了?”

  阮唯走到樓梯間,答得有些不耐煩,“中風,接收不了現實。”

  “你和他說的?”

  “為什麼是我?出事之後家裡人來人往,誰都有可能說漏嘴。”她不屑地笑,轉而問,“七叔見到舊情人了?”

  “現在這個狀況,你確定要和我討論這種事?”他的語氣也不算好,顯然已經對她的多番挑釁失去耐心。

  “那就是已經見到了,是不是還花時間抱住她安慰她,告訴她不要怕,一切都有你?”

  “阮唯!”

  “我爸爸的事不用你管了,我已經替他找好律師,正在申請保釋,你照顧好你的小如就行。”

  “一定要為這件事吵架?”

  “對,一定要!秦婉如不和我搶爸爸就要和我搶丈夫?你告訴她,不自量力的人都死很慘,我現在脾氣不好,你也少惹我。”說完就掛電話,不給陸慎任何補救或反擊機會。

  她深呼吸,調整面部表情,回到溫溫柔柔阮唯,從樓梯間走向病房。

  專業護理人員早就已經找好,剩下的工作不多,她只需硬著頭皮在醫院鞍前馬後照顧,多數時候比護工更盡心。

  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江如海心中一座天平已經向她傾斜。

  ☆、第61章 過去

  第六十章過去

  懷孕之後體力和精神都大不如前,但她不得不承擔起照料江如海的責任。凡事親力親為,比護工更加辛苦。而她還需在辛勞之外承受癱瘓後蠻橫不講道理的江如海,有時罵起來連護工都聽不下去,但她依然忍耐,至多是在洗手間裡多待五分鐘,眼淚流光再走出來,依然笑盈盈的沒有半點脾氣。

  但所謂鐵杵磨成針,功夫不負有心人,說的大概就是她。

  春風吹過醫院孤單冷漠的長廊時,江繼良的終審結果下達,終審法院維持原判,行賄一案另案審查,有人算過,他至少面臨十四年刑期,屆時坐完牢出來,世界都已經完全不同。

  江如海於當天下午叫來律師,正式更改醫囑。

  律師進門前,他仍然有話要預先叮囑阮唯。

  “這些天,辛苦你了……知道你受了不少委屈,是外公不好……”

  阮唯坐在病床前,左手握住右手手腕,低頭看病床邊緣一處凹凸,“是我應該做的,不算委屈。”

  “唉……不知道多少回了,我總是感慨,我們家阿阮如果是男孩子那多完美,就算不跟我姓,改了不就好了,可惜……算了算了不說這些,我今天叫你來是有重要事情要囑咐你。”

  她適才抬起眼,滿含關切地望向病床上面色蠟黃的江如海,“外公有什麼事?我一定辦好。”

  或許是因為精神不濟,江如海思維渙散,這一下又開始盯著她看,看了好半天才說:“你瘦了,瘦得我都不好意思向老七交差。”

  “怎麼會,我明明很多肉的。”阮唯下意識地伸手摸了摸面頰,她瘦得幾乎面頰凹陷,連點肉都捏不起來,給誰看了都要心疼。

  “你一直很乖……”江如海從被子裡探出一直只剩皮和骨的手,阮唯順勢握住,他喟嘆一聲,繼續說,“繼良這個樣子,長海不可能交到他手上,但是你答應我,要原諒他,好好照顧他。”

  “嗯,外公不說我也會去做。”

  “好,好孩子。”江如海抬頭望天,一開口每一個字都有千斤重,但再不願意說,也必須交代清楚,他的身體每況愈下,再不安排好,恐怕還要出大麻煩,“我計劃重寫遺囑,你不要急,先聽我說完。家裡的不動產我打算都留給繼良,等到他出獄,雖然有你們照顧,但還是應當有一點固定資產傍身。至於長海的股權,則都由你單獨繼承,不作為婚內財產。也不得已贈與方式轉讓給其他人,否則將由你母親的碧雲基金會收回。你聽明白了嗎?”

  她處在震驚當中,似乎從未想像過,長海這一挑重擔會有一天落在自己頭上,“外公……不……我不行的……”

  “你行的。”江如海直直看向她的眼,篤信她,“你善良寬厚但不懦弱,大事上沒有出過錯,你擔得起。退一步說,不相信自己難道還不相信外公?我在商界這麼多年,不會看錯人。只是要你守住股權,又不是要你做董事,長海大小事都有陸慎替你處理,你怕什麼?”

  “外公……”

  “但你唯一要記住一條。”

  “什麼?”

  “提防陸慎。”他抬手向窗外一指,眼露精光,不知在指誰,“陸慎這個人,有悟性,能吃苦,精明能幹,長海有他不會差。但怕就怕野心和能力一起漲,再過幾年他恐怕就不會甘心給長海打工,但你要記得,什麼事都可以商量,唯獨長海的股權,一分一厘都不可分給他。”

  她聽蒙了,只顧盯著江如海看,不記得回話。

  江如海再囑咐她,“你們的第一個兒子,你答應我,要姓江,我查過族譜,已經排到崇字輩,具體叫什麼你們兩夫妻自己想。”

  “好……”她呆呆的,實在讓人放不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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