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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太看得起自己。”

  “這也許是我一路走錯的原因。”他站起身,慢慢走向她。這次沒有藉助手杖,因此他步履蹣跚,仿佛重病之人,“你和陸慎,我和簡,各有一次,兩個人都出軌,互相扯平,我們就當什麼都沒發生過,重新開始好不好?”他緊緊擁抱她,擁抱他熟悉的天真與美好,再次懇求,“阿阮,不要離開我,沒有你,生活還有什麼可期待?阿阮,別走……”

  他太懂得男男女女遊戲,這一刻她心軟,他便纏纏綿綿吻過來,微涼的唇落在她嘴角、側臉、耳後,輕得像羽毛,柔得像春天最後一片雪。

  她幾乎要被拉回十餘年的熱戀,最終卻被腦海中滌盪的回音叫醒,她睜開眼,一把推開他。“莊先生,我和你不一樣,我對過去已經沒有留戀,我也沒興趣陪你玩扯平比爛重新開始那一套。”

  莊家毅退後兩步扶住椅背,“果然還是不行……從前人人都說你最乖最聽話,其實我知道,你骨子裡叛逆,絕不肯心甘情願低頭。”

  她抬頭看鐘,冷冷道:“是你送我回去,還是我叫人來接?”

  “叫誰,陸慎嗎?”

  “你管得太多了。”

  莊家毅站直身,靜靜看著她,露出頹然又無奈的笑,“你終究還是要走。”

  她說:“每個人,最終都要‘走’。”

  “不會再回頭了?”

  “不再回頭。”她的心,如刀割。

  “好。”他恢復平靜,將趙猛叫進來,“你送阮小姐回去。”再對她說:“我就不送你了,我一個人再坐一會兒。”

  臨出門,她說:“我這輩子,最恨‘聽話’兩個字,也許從你結婚那天起,我就已經發誓再也不要聽任何人的話。”

  涼風起,她頭也不回地走了。

  等月光落進窗台,莊家毅的煙已經裝滿菸灰缸。

  他靜靜地,也不開燈,陷在黑暗當中緬懷從前。

  是他們再也回不去的從前。

  阮唯坐在趙猛車上才開機,屏幕上躍出數條信息,廖佳琪約她吃飯,大嫂問候她近況,陸慎提醒她開機回撥電話。

  她卻打電話給康榕,開門見山,“陸慎在哪裡?”

  康榕答:“我剛送陸生回鼎泰榮豐。”

  她隨即掛斷電話,連門牌號都不必問,要求趙猛將車開進鼎泰榮豐。

  下車後進電梯,到二十一樓,單門獨戶,她敲他門。

  陸慎開門,見是她,顯然一愣。

  他剛剛洗過澡,短髮微濕。

  看她眼圈微紅,又不知她經歷過什麼,下意識地皺眉,“進來再說。”

  她進來卻不是等待交談。

  她攀上他,踮腳吻住他。柔軟滑膩的小舌頭先他一步,向內探,勾起他今夜所有豫望。

  她想要他,急切地想要被充滿被圍困或者被撕裂,她渴望疼痛,渴望滾燙的禸體,渴望他所給予的一切。

  他後退,她向前。

  他轉過身將她壓在牆上,纏綿激切的吻也終於告一段落。

  陸慎抬手捏住她下頜,眼神中藏著一股強勢的逼迫,“怎麼了?”他啞著嗓子問。

  她喘息著,胸口起伏,委委屈屈的語調說:“我見到莊家毅,又和我談過去,我多多少少……七叔,我好害怕……”

  “怕什麼,嗯?”

  “我怕我站不定……”她抬頭,用乞憐的目光望著他,“七叔不要我了嗎?我……我想讓你要我,我想讓你進來……”

  來,填滿她,占有她,洗滌她所有的猶豫與掙扎。

  她是多麼渴望,多麼激切,多麼……

  陸慎勾住她的腰,向上一帶,她隨即盤上他的腰,他便抵在牆上開始,在她的眼淚和纏鬥中於床邊結束。

  一身熱汗也要黏住他,阮唯問:“陸慎……你會愛我嗎?”

  他轉過身,回抱她,輕拍她後背,就像在哄女兒,低聲說:“什麼是會?我愛你是過去現在將來,永遠。”

  她甜蜜的安心入睡。

  而他卻在苦思,“我只是不知道該如何愛你……”

  月光溫柔,冬夜寂靜。

  有人歡喜,有人沉默。愛情從來不公平,也不講道理,許多時候,你連一個可以恨的人都找不到。

  午夜,莊家毅離開別墅,他知道,這座樓他不會再來。

  清晨,她依然被噩夢驚醒,渾身發抖,哭喊不止。

  陸慎失態,匆忙從廚房趕過來看著她哭,看著她喊不要,一聲聲求饒,卻無能為力。只能等她醒。

  “怎麼了?又做噩夢?”他抬手拂開她額前被汗水濡濕的頭髮,眉目溫柔。

  阮唯一句話也不肯說,只緊緊抱住他,頭埋在他胸前,仍在瑟瑟發抖,陸慎輕撫她後背,“無論是什麼人、什麼事,你都不必再害怕。”

  隨即握住她攥住他襯衫的手,定定道:“一切有我。”

  等上許久,她才有稍許放鬆,慢慢放開陸慎,卻仍然低著頭不肯看人。“你去忙吧,我自己起來。”

  “我今天放大假。”

  “為什麼?”

  “昨晚體力透支……無心工作。”

  她適才笑一笑,躲進被子裡,眼角還帶著未乾的淚,怯怯地望著他說:“七叔……我昨晚是不是很瘋?”

  “嗯。”陸慎替她掖好被角,將她裹得嚴嚴實實,唯恐一絲風吹跑了她,之後才撥開她亂糟糟的頭髮說,“瘋得要做女王,什麼話都說得出口。”

  “嗯……完了……”她拉高被子蓋住頭頂,嗚嗚地叫。

  陸慎隔著被子抱住她,笑著說:“瘋是瘋了點,不過……我很喜歡。”

  怎麼會不喜歡呢?

  但凡與她有關,他勢必用十二分心思看待,越是珍重越是無措。

  阮唯在床上懶了一陣,最終被廚房的香味喚醒。

  她套上陸慎的襯衫挪到餐桌邊,他明明只做再簡單不過的培根三明治配鮮橙汁,卻因煎得卷邊的培根而香透一整間屋。

  陸慎收拾好廚房,坐到桌邊,做一個請的姿勢。

  她在他對面落座,望著白色骨瓷碟里色香味美的三明治發笑,“七叔,以後你從長海辭職,我們去開餐廳好不好?一定是米其林超星級,顧客排隊來吃,必須提前一年預約,不然根本等不到。”

  陸慎卻說:“不好,我今生都只做給你吃。”

  嚴肅的教導主任講起甜言蜜語,效果一翻數倍,甜得倒牙。

  她笑嘻嘻咬一口三明治,仿佛吃到童年回憶,又簡單,又有諸多層次,一面叫你返璞歸真,一面又用精巧技藝勾出你心中所有珍藏的有關美食的記憶。

  陽光正好,她抿一口鮮橙汁,繞到他身前,擠進他與三明治之間,分開腿跨坐在他身上,伸手勾他紐扣,拉長聲音喊:“七叔,三明治太素……”

  “想幹什麼?”他問。

  她搖頭,一點提示都不肯給。

  陸慎垂眼看她敞開的襯衣領,問:“穿了嗎?”

  她抿著嘴笑,搖頭。

  他嘆息,無奈中有甜蜜。

  ☆、第45章 對峙

  第四十四章對峙

  他一巴掌拍在她屯後,佯裝警告,“剛起床又鬧什麼?聽話,去對面老實坐好。”

  她怎麼肯輕易聽話?故意抵在他膝蓋上,扭著腰畫圈,仰起臉勾他,“早上才好呢,陽光好,什麼都看得清清楚楚,喜不喜歡,都寫在臉上……”

  陸慎卻只捏一捏她面頰說:“我還有公事要處理。”

  她貼上來,輕聲細語在他耳邊說:“我不吵你,你忙你的,我弄我的。”

  他無奈長嘆,認輸,“無聊就去畫畫,工具從島上搬到這裡,就在工作間。”

  “為什麼?”

  “怕你不再回去……”他說完,她同樣心酸。

  陸慎的手撥開她長發,露出眉骨上已經變淡的傷疤,問她:“還疼不疼?”

  她搖頭否認,他繼續,“我這一生,從前最後悔的是在生日當天向母親討要禮物,而現在……你說,我是不是真的需要心理治療?”

  “我不知道。”她自近處歪著頭看他,小聲抱怨,“你凶起來真的好可怕……”

  “嗯,以後不會了。”

  “這個我不信。”

  “好,那我也努力去做。”

  阮唯說:“傷口總有痊癒的一天,我們都要向前看。”

  “好,聽你的。”

  她笑著調侃,“難得七叔你這麼乖,要不要發一顆糖當獎勵?”

  “沒大沒小!”

  她仰起臉,含住他單薄的唇,仿佛小朋友擁有人生第一課堂,捨不得吃,要一點一點舔到融化,卻令他在癢和蘇之間無力克制,抬手按住她後腦,在餐桌上吻到盡興。

  她紅著臉喘息,被一個吻抽走了骨架,渾身軟趴趴賴在他身上不肯走。一直等跟他進書房,在他膝上看他辦公,看見往來郵件都好奇,問東問西。好在陸慎極有耐性,無論她的問題多幼稚,他都盡心盡力講給她聽。

  但也許是他的私人教學太過無聊,她居然趴在書桌上睡暈過去。

  陸慎無可奈何,抱她回床上,再而終於能靜下心來做事。

  十點,手機收到康榕簡訊提示,提醒他查收私人郵箱,有一段錄音證據待查收。

  他抬頭望一眼緊閉的書房門,起身反鎖,再坐回原位按下播放鍵。

  是王婧妍與廖佳琪。

  王婧妍情緒激動,大聲質問:“為什麼不承認?明明就是你找到我,叫我在婚禮當天隨時隨地通報進程,更要想辦法拖住阿阮,保證她在恰當時間上車,為什麼?為什麼到現在都變成我一個人的錯?我和她有什麼衝突,為什麼要陷害她?我想了好多天都想不明白!佳琪,你到底為了什麼要害我,害阿阮?”

  廖佳琪說:“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也不想聽。我今天來只是看在從前大家朋友一場,實在不想駁你的面子,你要借錢還是要找工作,只要開口,我都可以幫忙,不用這麼繞圈子污衊人。”

  “我污衊你?”王婧妍顯然不置信,又不擅長吵架,從聲音當中都聽得出她當時一定氣得發抖,講話都帶哭腔,“難道不是你哄我說,會替我父親還清賭債?只需要我幫一點點忙,根本不會傷害到阿阮。誰知道車禍會那麼嚴重?事發那段時間,我整夜整夜睡不著覺,天天夜夜到教堂祈禱,你知道我是怎麼熬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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